苏鲤慢慢转过身,居高临下地站在三楼,目光冷峻地盯着南宫扶玉。
“南宫公主有句话说错了,我与你家南宫将军一点瓜葛都没有。南宫公主不信,可派人去问问,就问你家南宫将军被我一簪子刺在肩头的伤好了没有?那上面的毒......他可是能解?对丧心病狂满腹算计的人,我从来不会手软,虽远必诛!不出半月,他必死。”
苏鲤声音不大,却清越刚冷,一字一句透着恨意,似能钻进人心底。
南宫扶玉脸一变,“你说什么?你的簪子竟有毒?”
她得到的消息,在云锦城南宫戬挟持了苏鲤,与她共处一室被她刺伤,却没说簪子上有毒。
苏鲤嗤笑,“你瞧,南宫公主听闻我簪子上有毒脸都变了,所以,与南宫戬有了首尾的肯定不是我,而是南宫公主......你这么急着想爬上承俊亲王的床,不就是想把你的不清白赖在他头上吗?南宫公主可是敢让我验验你手臂上的守宫砂?”
她看出了南宫扶玉眉心已散,已不是完璧之身。
成碧一听,立马蹿出来替主子出头,“苏姑娘可真会欺负人,你凭什么验我家公主的守宫砂?你满口的胡说八道,你的清白又有谁能证明?”
“是不是胡说八道?你家公主心里最清楚。”说着,苏鲤再懒得理她们推门走了进去。
成碧瞪着苏鲤还要争辩,三少爷却猛地推开门冲出来从三楼一跃而下,一拳就砸向成碧。
成碧脸一白,惊叫一声,吓得连连后退。
赵昶一手接下三少爷的拳,眼一深,“别脏了手。”
三少爷却冲他怒一声,“她欺负苏姐姐,你却不替她出气,窝囊。”
赵昶一噎。
三少爷心里不愤,一拳砸向旁边桌子,硬实的木桌应声而碎。
成碧突然尖叫一声,“公主,你怎么了?”
尽管知道昨晚南宫扶玉昏过去了,但苏鲤还是一夜好眠。赵昶在东篱山追上了她,让她心里很高兴。他定是在岩城没有找到她,才不顾一切赶来。并不是因为南宫扶玉要爬上他的床而气恼,他在路上拖延的这几日,想必被南宫扶玉一直纠缠不休。
星辰见苏鲤醒来,把早膳摆在了桌上。
苏鲤洗漱完毕,听着楼下闹哄哄的动静,“怎么,南宫扶玉的人还在闹腾?”
星辰闻言看了她一眼,解恨道,“昨晚南宫扶玉的腹痛病又犯了,兴许是昨晚受了些寒气,竟然一夜都没有消停。今早南祥的使团到了东篱山,知道南宫扶玉痛了一夜,都不依不侥,现正在下面与承俊亲王和二殿下争吵呢!”
苏鲤吃粥的动作一顿,疑惑地看向星辰,“你是说南宫扶玉痛了一夜?”
她给赵昶的‘绞痛灵’并不会如此,她改良了配方,只会让南宫扶玉一天不过痛上半个时辰,其他时间都无恙。所以,南宫扶玉才能挺这么多天。
“他们在下面吵什么?”
“南祥的使官想让姑娘给南宫扶玉诊治,承俊亲王和二殿下皆不准,使团的人才会如此闹腾。”
苏鲤慢腾腾吃着早膳,边吃边思索,“使团里面应该有南祥的太医吧?这些天,都没给南宫扶玉诊脉吗?”
虽说‘绞痛灵’只有她能解,但缓解疼痛的药还是有的,南祥的太医不可能这般无能。想着成碧当初拦她马车,对朱八赫不屑地讽刺他是庸医,难不成除了‘绞痛灵’,南宫扶玉身上还有别的病?
苏鲤飞快吃完早膳,推开门就走了出去。
下面闹的正欢。
苏鲤站在楼梯上,看到赵昶和赵励两个人正坐在桌边品茶,虽然脸黑,但品茶的动作还算悠闲。而面前站着的南祥使团的人却人人一脸的怒意,正口沫横飞地指责他二人。
“你们中宁就是这样对待我们公主的吗?公主已经病了几天了,承俊亲王竟然浑不当回事。公主不就是想请苏姑娘亲自为她诊治吗?苏姑娘竟也敢推三阻四。她再是承俊亲王的心肝宝贝,也没有我们公主尊贵吧?她出自‘帝后山’,首先是个大夫,这样枉顾病人的痛苦,她是何医德......”
苏鲤听到这里一笑,“这位大人说的极是,南宫公主的婢女确实在朝马镇驿馆外阻拦过本姑娘的马车。但因上次承俊亲王被骗,本姑娘以为南宫公主又是在故伎重施,所以并未相信。”
苏鲤说着轻快地走下楼梯,“昨儿公主冒雨前来,还活色生香的,因在岩城没能爬上承俊亲王的床,所以一路狂奔追到了东篱山。本姑娘瞧着公主一身尊贵势在必得的劲头,怎么看也不象是个有病的,没想一夜之间竟然真的病了......”
使臣闻言脸上臊了臊,张了张嘴,竟无言辩驳。
事实也确是如此。
今早发难,不过是想替公主争一争面子。
苏鲤瞅着使臣晦暗的脸色,继续道,“今早使臣大人向二位殿下兴师问罪,而不是真诚地向本姑娘求医问药,还不辩黑白地诋毁本姑娘的医德,又是何道理?本姑娘是医师,治病救人虽是本分,可也永远治不好装病的病人和胡搅蛮缠的家人,使臣大人以为呢?”
那位使臣模样的人目光闪烁,听了苏鲤的话,急忙涎着笑脸,抬起头对她拱了拱手,“请姑娘明鉴,我家公主确实病了,还请姑娘给予诊治。”
苏鲤走下楼梯站在使臣面前,眸光瞟向赵昶,与他目光一触便分开了。
“南宫公主身份尊贵,听闻使臣此次进中宁,不仅带着公主专属的婢女护卫和厨师,还带有太医......既如此,又何必非要请我出诊?南宫公主似乎并不相信本姑娘的医术,一再地为难央求,难不成这又是她的一出戏?”
使臣脸有汗颜,“公主并不让太医近身诊治。”
“那就奇怪了,南宫公主竟连自家太医都不信任了吗?那本姑娘更不敢给她诊治了,若是公主再有不测,那我岂不是浑身是嘴都说不清了?!”
使臣嗫嚅有些为难。
一位胡须发白的老者闻言走上前,拱手,“老夫程德见过苏姑娘,我是南祥的太医令。曾为公主悬丝诊脉,可公主脉象复杂,实属罕见。老夫学识浅薄,一时竟诊不出公主的病因,更妄论给公主下药。姑娘出自‘帝后山’,医术惊天下,还请苏姑娘医者仁心,为我家公主诊上一诊。”
“哦?”苏鲤闻言轻蹙了眉心,“太医令大人竟然没诊出公主的病因?”
程德摇头,唉声叹气,“老夫行医三十余载,实在惭愧。”
苏鲤倒来了兴趣,“既如此,那我便为公主诊上一诊。”
使臣闻言惊喜,立马对苏鲤一礼,“小臣谢过姑娘,请。”
苏鲤转身欲走。
赵昶却猛喝一声,“慢着。”
众人皆看向他,赵昶放下茶盏一脸冷酷地站起来,“为防南宫扶玉再起算计,本王得陪着。若是她敢再起祸心,就别怪本王不容情,你们从哪来就滚回哪里去!”
使臣脸色一白,肩头抖了抖,急忙恭身一礼,“承俊亲王明鉴,我家公主虽曾冒犯过殿下,可她如今确实病了,还请殿下宽宏。”
赵昶冷哼一声。
二殿下也笑着站起身,“南宫公主身份贵重,我陪着三皇弟一起去吧!若是真有了好歹,咱们都不好交待。”
赵昶借坡下驴,“还是二皇兄想的周到。”
赵励抿唇。
苏鲤失笑。
使臣无奈,只得请众人都上了三楼右侧贵宾房间。
成碧已经在房间里急的不行,她昨晚就想去闹苏鲤的房间,可那个愣头青三少爷竟然在房间外守了一夜。她再嚣张,也不敢惹他。一看,他就是个缺智商的。
而赵昶更是在吃饱喝足后去睡觉,甲一鸣安排了十个‘翼龙卫’守着他,她更是近不得房门。他摆明也是不想管公主死活。
使臣领着苏鲤在南宫扶玉房前站定,毕竟她身份尊贵,众人又是男子,自然进不得她房间。苏鲤只能独自推门而入。
成碧一看见她,咬着唇奔过去,轻一俯身,“请苏姑娘为我家公主诊治。”
苏鲤瞧着她焦急的神色,再没有了之前的嚣张,想着南宫扶玉定是真不好了,于是她也没为难她。吩咐,“把这些侍女都遣出去,这么多人,屋子封闭不透风,对公主的病百害而无一利。”
成碧有些为难,似还不信苏鲤。
苏鲤眼一深,“既然怕我害公主,又何必还要请我诊治?她们身上脂粉味太重,我一进来就熏到窒息,何况是对病者......”
成碧闻言立马遣退了屋内的婢女,只留自己守着公主。
马松给南宫扶玉准备的房间应该是这驿馆内最好的,层层华丽的帷幔,处处尽显奢华。
苏鲤随着成碧往里走,看到南宫扶玉,苏鲤一下子愣住了。
只见她歪歪斜斜地靠在床沿边,青丝散落,闭着眼忍着痛苦。一手按着腹部,一手耷拉在床沿下。明明昨晚还明艳动人骄横狂妄,没想一夜之间,她竟憔悴如此。
苏鲤皱着眉,她的‘绞痛灵’绝不会让南宫扶玉痛苦若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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