兽本心跳成瘾,何由伴月孤行。
狠寻云间噩梦,气说世界落魄。
色胆并处各成,展戴吸收渗透。
共识暂停节奏,理由迷失尽头。
田红整理“什么是理想的生活”的答案时,突发奇想,又想整理一本《不理想生活手册》。田红拿着标题为《不理想的生活问卷》的调查表在村子里转了几圈,没有搜集到有用的信息。村民们都追求志趣高雅,没有心情为不好的事情做什么理性梳理。白天黑夜交汇时,田红有了主意,既然村民不愿意思考生活中的糟糕,各自想过好生活,田红就把《不理想的生活问卷》改成了《说出最让你心痛的事情》。这一下,愿意来卖惨逗乐的人多了。大家左右都是闲,就把这个问题当成“村民大会”讨论的主题。
村民们声情并茂的讲述自己遇到过的糟心事,又是如何解决困难,如何改变自己本可能走向落魄的生活的。田红没听到几个人真的把生活的问题当成问题去讨论,甚至有些人开始毫无逻辑的吹牛了,不由得有点佩服大家的口才。田红为了表现出一个老年人的丰富内涵,也加入了吹牛的小队里。可惜的是,田红吹牛吹得漏洞百出,他的生活经历村民大多十分了解的情况下,田红被几个脾气大的人劝导该闭嘴就闭嘴,让真正懂得什么是“不理想的生活”的人好好说说他们在各种坎坷中的思考,梳理出真正能让人感到痛苦的事情,让后人能从一本村民编写的《如何面对不理想的生活》中,找到继续生活的勇气。
村民们里一些思维能力较强的年轻人,说出了他们生活中,最痛心的事:
“活了这么大,不知道什么是色。”
一帮村民笑话了这些年轻人一遍,仔细琢磨,又觉得“色”这个字眼确实让人心痛。
此时,村子里最好色的人被众人推到了小讲台上——他才25岁,已经找过16个女朋友,一个都没成,天天跟别人苦自己命苦,找不到老婆,要别人介绍……让一个被女人骂过“禽兽”的人,在众人面前揭开自己的伤疤,说自己是个好色的人,是个没有什么高雅情趣的“渣渣”,未免有点太过分了。年轻人没有说话,眼睛里的泪花都泛起了,田红心疼年轻人的处境,上去解围道:“不要觉得只有年轻人好色,每个人都好色。他只是个没有胆量改变自己的人,并不是什么渣渣。你们想听别人怎么好色,怎么受罪,我给你们讲,我觉得,我最好色。”
村民中爱发言,爱组织集体活动的人只是少数,大多数人在成长途中都学会了“沉默是金”,田红在众人面前拦话题,让一些想听到自己愿意听的故事的人的兴致被毁了,有人把眼一白,嘴里小声嘀咕了几句,有人瞪着大眼睛看着田红。就这样,田红开始了他的演说,年轻人得了机会,溜回了座位。田红的话是这样的:
“要讲我是如何好色的,就不能把我当人看了,我老脸上都是时间的积淀,厚得很。我愿意,承认我就是动物。记得我年轻的时候,思考过性这个话题。我那时认为,性的本质,是丑陋的。人类用文明,把性过度升华了。或许,让人类正视自身本能与缺陷,是十分困难的?人们只有把性这个话题扭曲了,才能放心的说出口?事实往往不是如此,性,关乎一个人的人格的养成。”
“年轻时候,我也是个心跳成瘾的人,为了追求一时的刺激,敢几天沉溺于个人情绪中。我也会遇到好姑娘就心动,可是,我知道,我是个人,我喜欢一个人,不能只是为了色。”
田红的话讲到这,听他讲话的人变少了,有人借口家里有事,走了。田红没在意离开的人。一个老人,有机会跟别人分享自己的人生心得的时候,是收不住嘴的,哪怕底下只有一个十岁的小孩在听他说话,他都会很认真的讲自己的想法。田红的话越来越多,被别人听下的话越来越少,他讲二十句话,落在别人耳朵里的,可能只有一两句。田红不想收嘴,断断续续的,讲着自己的生活:
“值得人警醒的是,社会中有很多人生活在“阴影里”,他们总遇到自己无法解决的问题。我田红参加过两次高考才考上大学。在第一次高考完的几个月里我遇到过一些人。我觉得,他们或是因为大脑情绪调节混乱无法自我认知和学习;或是因为生存空间有限无法建立理想人格;或是因为……”
“……总之,我年轻时认识的世界,不是每个人都能找到幸福,不幸福的人,要么自己有问题无法解决,要么别人的问题对他们来说太复杂……”
“……我当兵的时候……我现在还能想起自己兼职当服务生的时候……我一个人干四五个人的活,一天工作十二个小时的日子……我那时候想,中国建立人民民主政权的初心还未实现,中国自古就有的“精华”比“糟粕”多……
田红从演讲位置下来后,自我感觉十分良好,想跟别人聊聊听了自己的话之后的感想,别人多是以白眼作为回应。有人心直口快,对田红说:“田村长,听你演讲,有种在窒息的感觉。”说这话的人,旁边还有个人,他爱否定别人的话,他说:“什么话,田村长说话,需要什么理由吗?他好歹是我们村最后一个村长,你不接受他说的话就走啊。”这一来,能留着跟田红说说感想的人,走干净了。
后来,在由田红带头编写的《田家村的不理想生活解决手册》中,关于“色”的讨论,只有一句:“一个好色的人,老了会变得很没安全感,话很多,要离这种人远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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