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来着何人——懂

  万物皆显狂傲,孤野敢有风味。

  幻象来搏自在,清静时时可寻。

  俗尘千面皆倦,一情竟还歌唱。

  怎值旁人赞赏,怯怯追步前庄。

  田红五十岁时,初田四十八岁,相差两岁的两个人截然不同。但是,两人有一个共识,就是人生苦短,一定要摸索出自己的理想。为了理想,头破血流,也值得。

  怎么样的事情算值得呢?初田认为凡是能让人赞赏的事情都值得去做,田红认为凡是前人做过的事都值得去做。比较之下,田红更大胆一些。实际上,田红是个只敢在心里狂傲的人。田红从小历经挫折,为了更好的适应社会,他学会了委屈求全。一个人,一旦开始委屈自己,心理就会失衡,需要一些有意义的思想支撑自己在人生路上继续前进。通俗来说,为了有意义的事情吃苦,是值得的事。可是,对于田红这样内心空缺的人来说,一切事都是值得探究的,因为,有意义的事情,大部分需要人们赞赏才能做成。田红,是个不善于接受别人的赞赏的人。

  有智者说过,和人相处时,一定要心存敬畏,要时刻注意言行举止,确保不对对方造成伤害。田红这个人,小时候生活的环境,对于大部分人来说,是充满伤痛的。既然如此,田红如何在伤痛中找到自己的意义呢?一个能够理解并支持他的人,将发挥巨大作用。

  田红五十岁了,还是爱当“糊涂蛋”。有人说:“人嘛,太清醒了,做事情畏手畏脚的,不好。不如糊涂一点,坚定的追求自己心中的理想,就算没有收获,也能快乐。”田红想的却是:“人这辈子,感情是最重要的事情。为了感情,我愿意付出一切。”初田则认为:“我不希望任何人看出我的脆弱,看出我的悲伤。我要尽力表现出人性的坚强。糊涂不得,男人,更糊涂不得。”

  也许,是初田的内心,能支撑他坚持理想的因素太少,初田只得抓住一点有用信息为之疯狂。田红在思考“树与人”的问题时,想出来很多妙点子,他理解的理想,有很多层面,有很多方向可寻,他不舍得放下任何可为之事,最终,选择“无为之道”。生命短暂,田红和初田转眼成了老人,两人的人生,都没做得出成绩,外人看来,他们两一个不懂世事,一个太执着于世事。不懂世事的处处观察世事如何,小心行事。懂世事的处处偏执行事,坚持自我心中的理想。

  理想,是值得为之疯狂的。如果,初田和田红这两兄弟,能合作,外人看来,他们两,能做成事情。最少,善于感受苦痛的田红能帮助思考能力低下、行为能力极强的初田避免很多不必要的麻烦。但是,田红心气傲,他不想为了别人的事情,一再委屈自己。有人能让一个心气比天高的人不受委屈吗?没有。初田发育得早,理解成人心理的时间比田红多。田红不跟初田学习,怎么完善自我的内心呢?五十岁的田红狡辩说:“我的内心从来不是空缺的,自从我有了儿女,我不再自怨自艾。我在我媳妇的身上,找到了完整的自我。”

  作家3MzoOv.则始终认为,田红的内心,是空缺的,因为,作家的媳妇,没有填补过作家心中的空缺。作家的媳妇,也没有在她老公的生活里,找出能完善自我内心的事情。作家夫妇的关系,像一对欢喜冤家,你成就着我,我成就着你。彼此见面,都觉得对方无趣且狠心。

  后来,放羊的初田,坚持以乐观的心态,面对生活的挑战。遇到再痛苦的事情,他都会想办法尽快填补受情感伤害后的心理创伤,尽力以最简单的办法做好事情。当村长的田红,坚持以一种哀伤的心态,面对生活的挑战。遇到再刺激的事情,他都以自己生来苦贱、总有事情难的思考来抚慰内心的痛苦,久而久之,田红思考了很多不值得思考的糊涂事,来提醒自己现实的美好。如果,田红没做村长,以他的心性,大概不是在自怨自艾中越来越敏感脆弱,就是在生活的苦痛中放弃了思考,像个傀儡一样生活,敢努力寻找的,只有幻想。

  至于作家,作家每天坐在桌前,绞尽脑汁为田红这些难以自得的人想糊涂事,最后又勉强为田红们安上幸福的结局。作家不爱思考自己的人生,他的人生,已经被记在了一些薄薄的纸张上。废进脑汁为主人公设立苦难的作家,牺牲了自己思考未来可能的美好的能力,沉沦在了“过去”,怯怯追寻,文字间少有的快乐。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苦痛。有时,人们想让别人懂,有时,人们恨被人懂。因此,苦痛,不值得被人懂,只值得被人了解。幸福,是战胜苦痛的人,勉强理解的模式,甚至,幸福只存在于自己主观的想象中时,人们也心甘情愿沉醉其中。作家不懂世人的悲伤,只敢表现出尊敬和赞赏,希望,每个有伤痛的人,至少能接受别人偶然的赞赏,坚持自己的人生道路时,快乐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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