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红九岁那年,幺妈家有了大喜事,幺妈怀孕了。刘茜是个老师,她很喜欢自己的工作,怀孕后的她,心中的母爱逐渐泛滥。之后,她会常常组织自己的学生们来家里做客。给学生们做一大桌的饭菜,再一脸慈祥的看着孩子们在自己眼前活蹦乱跳。田江看到这情况,大感不妙。他们的屋子那么小,怎么招待得过来学生呢?于是,幺爸找到一个房东,要了两间临门的租房。与房东一番协商后,在两个大房间的中间,凿了个门廊出来。这样一来,刘茜借着奖励表现好的学生去老师家吃饭的名头,每天带回家的孩子越来越多。
田红记得那个大院,那个院子有BJ四合院的味道,那个大院的邻居之间相处起来很和谐,田红和隔壁的小孩没事就会一起打闹。在田江新家落工搬家的那天,田红帮忙搬了家。那天的他,搬着个不大的煤气罐,被夸了好久。田红九岁以后给朋友帮忙搬过家,自己独自搬过几回家,却再也找不到那一年搬家的喜悦了。可能像有些人说的,每个人都想实现自我的价值,孩子也是一样。在自己的亲人面前证明了自我的价值,最让人喜悦。
刘茜为了田红更多的良好表现,设立了一个奖励机制。每天买完菜后,刘茜总把一毛两毛的零钱随意放置。这样,田红被监督写完作业后在房里蹦跶时,总能在犄角旮旯里找到一毛两毛。平常的孩子找到这样的惊喜,一定直接拿去买糖了,田红却把这些钱认认真真的收起来,准备作为这个家的零钱收管者。田红是这么想的:“幺爸平时工作那么忙,没时间管家里的事情。幺妈的肚子越来越大,他要作为这个家的男子汉,多付出一些,帮记性变差的幺妈把零钱收好,以后买菜用。”刘茜一开始也没注意,以为小孩把钱都花干净了。一天出门买菜时,真的记性不对,出门忘了拿钱。她手边的田红这时翻了兜,掏出一大把钱交给摊主,再自豪的从摊位上提走了几把青菜。
幺妈的肚子大了以后,她想的事越来越多,别的事情上,她的记性越来越差了。刘茜的爸爸妈妈那时候有事忙,照顾不到思想状态越来越差的刘茜。田红不争气,心思也被幺妈的大肚子抓紧了,学习成绩开始动荡。田江知道了慌了神,这时,是田川为田江带来了一个消息,田红的女祖祖病重去世了,奶奶独自在老家没了依靠。田江和田川密切协商了一阵,决定把他们勤劳的妈妈接到库尔勒来。
没过两天,从四川到库尔勒的班次为田红带来了少年时期最重要的亲人,她靠自己一双手,独自拉扯田红上完了小学。
“来者何人?”“奶奶。”
奶奶晕车,对火车也晕,刚下火车的时候,脸色很不好。田红的姥姥一直不喜欢田川的妈妈,觉得这个女人的一生完全是和自己唱反调。为一个男人,一个家,付出了一生,这什么人嘛。于是姥姥带田红的时候,一个劲给他灌输他的老家很糟糕,那里带他长大的人很糟糕,一生幸福的奶奶最糟糕。田红在火车站看到晕车后的奶奶,一下想起来姥姥的话了。一时间,竟真的敢认为,奶奶好糟糕。田川和田江见自己的妈长途跋涉被折磨成这样,都上去搀扶。田红脑子里没把奶奶和自己印象中的奶奶联系到一起,只是默默跟着几人,回了屋。奶奶看到孙子在众人背后独自走着的模样,联想之前听说田红在姥姥手下的事情,不但不气田红的冷落,反而更怜爱田红了。奶奶心想,我来了,孙子就不能再受罪了。可惜,心地善良的奶奶,不可能斗得过恶姥姥。但是她的善良确实让田红之后凄惨的几年,多了一份美好。
成年后的田红有时失去了生活的目标,当他想起远方的奶奶,心中慢慢的热情就燃烧了起来。他在25岁时决定,努力挣钱,给奶奶养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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