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如白驹过隙,面对血光冲天黑雾翻涌的五鬼索魂阵,刘鲲度日如年。
“两天了,还是一点消息也没有,二哥、朝贵,眼下阵中情势如何?你们到底怎么样了呀!”晨风中,刘鲲凝望着眼前诡异绝伦的邪阵喃喃自语。
突然,他握紧手中火凤亮银枪,脚尖轻点马腹,黄骠马嘶鸣一声人立而起,就在战马四蹄踏地做势前冲之时,忽听身后有人高声叫道:“老三,等等俺,嫂嫂陪你一块去。”
刘鲲闻言连忙勒住丝缰,座下战马打着响鼻生生止步。
“二嫂,您不在营中养伤,来此何干?”
“屁话,俺爷们儿和儿子都陷在这鬼阵里,俺还养个鸟伤。”
眼见郡主面色暗沉,刘鲲愧疚的自责道:“都怪小弟愚鲁,这才令二哥和两位贤侄身陷险地。”
“奶奶个熊滴,都啥时候了,少根俺扯那些没用的,俺问你,你现在孤身闯阵,可有几分把握?”
“嫂嫂动问,衡臣不敢隐瞒,如今阵中情形不明,小弟一丝胜算也没有。”
刘鲲言毕,郡主双眉紧皱,打马近前道:“要是再加上俺呢?”
刘鲲闻言微微摇头,随后正色道:“嫂嫂放心,衡臣就算拼了性命,也要力保二哥父子平安。”
就在刘鲲欲要孤身闯阵之时,一团黑影自雾气中跌跌撞撞翻滚而出。
“鬼,鬼,好多鬼,不要吃俺,不要吃俺呐!”
两人循声望去,口中禁不住狂喜道:“是铁牛!”
看到铁牛脱阵而出,郡主撒开大步三窜两蹦来到近前。
“俺的儿呀!你可吓死娘了!”
就在郡主喜极而泣打算询问旁人下落时,忽见铁牛瞪大惊恐的双眼痛苦哀嚎。
“嫂嫂,铁牛如此必是受了惊吓,我们还是尽快带他回营,以免损伤心智。”
昏暗的月光下,众将士围拢在大帐四周,从他们焦急的神色中不难看出内心的不安。
“老三,铁牛这是咋了?不会出啥事吧!”
“嫂嫂放心,刚刚医官已经诊治过,铁牛身上的伤并无大碍,只是受到惊吓导致精神失常,用些安神定志的药物调理一段时间自可痊愈。”
“奶奶个熊滴!这帮王八羔子,看老娘不砸烂这个狗屁阵法。”
眼见郡主怒火中烧,刘鲲连忙劝阻道:“嫂嫂稍安勿躁,以眼下情形来看,阵法之中必有邪异幻像迷人心智,若没有清心凝神之物傍身,实在不宜硬闯。”
“清心凝神之物?”
郡主闻言若有所思,突然她一拍脑门猛然起身道:“对了!俺听金华跟俺念叨过,在瀚海深处有一种仙草,只要佩戴一片叶子便可诸邪退避,百毒不侵,是俺们南疆草鬼婆做梦都想得到的好东西。”
“哦?不知此草叫什么名字?具体长在什么地方?”
郡主闻言抓了抓脑袋,支支吾吾道:“当时俺跟金华就是顺嘴闲聊,实在也没太在意,好像是叫同心草,俺记不大清了!”
“那同心草长在何处,金华可曾说过?”
“嗯,说过,俺记得特别清楚,她说那草长在云彩顶上。”
就在刘鲲诧异莫名之际,忽听帐外有人哈哈笑道:“伯爵夫人怕是记差了,如果末将猜得不错,伯爵夫人和元帅说的应该是通心草,又名血昙花,常人食之可以祛毒辟邪,方士得之可炼丹入药,据说有凝练魂魄,延年益寿之奇效。”
刘鲲闻声惊喜抬头,只见大帐外恭恭敬敬站着三员骁将。
不等刘鲲开口,那三员将屈身拜道:“末将傅勇,末将傅弘,末将徐宁奉陛下旨意前来阵前效力,末将等拜见大元帅。”
“哦!原来是傅将军叔侄到了,快请帐内就坐。”
“前番广河之变全靠三位将军鼎力相助,刘鲲感激不尽。”
“元帅客气,忠君报国,人臣之本,能够为陛下分忧,为元帅效力,末将等求之不得,岂敢居功。”
“哈哈哈,好好好!”
寒暄过后,刘鲲面向傅勇道:“刚才听傅将军之言,似乎对这通心草颇为熟悉。”
“不错,末将有一故交,家住云顶山牛家寨,这通心草便长在牛家寨后山的通天崖上。”
“太好了,这可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
刘鲲惊喜之余,将急需通心草破阵的前因后果对傅勇一一言说。
傅勇听罢,当即表态,通心草的事包在他身上,不出三日定将仙草讨来,献于帐前。
傅勇知道事情紧急,不敢有片刻耽搁,于是带着两位小英雄快马加鞭星夜兼程,终于在次日晌午时分来到云顶山前。
牛家寨大当家牛锛听说傅勇带着子侄前来拜访欣喜异常,他与傅勇相识多年,交情莫逆,虽说后来傅家没落,但是这份情谊却丝毫未减。
此时老友相见格外开心,两人并肩携手在众人的簇拥下来到宴客厅。入座之后,傅勇直奔主题,言明来意。
牛锛闻言稍作迟疑,随即盛情举杯顾左右而言他,傅勇见状脸色微变,笑容僵硬道:“子昌兄,此事不但关乎社稷安稳,黎民福祉,小弟来时更在元帅面前立下军令状,若是不能带回仙草,恐怕难以交差。”
眼见傅勇神情不悦,牛锛无奈叹道:“当年傅家集惨变犹如昨日历历在目,愚兄实在不愿意与朝堂有任何瓜葛,贤弟若是为难,可以留在云顶山,你我兄弟闲云野鹤岂不快哉!”
不等牛锛把话说完,徐宁猛然一拍桌子,暴怒而起。
“哼!如今奸邪作乱,百姓蒙难,尔身为一方枭雄竟不思忠君报国,只知躲在这深山老林与禽兽为伍,难道就不怕天下英雄耻笑!”
徐宁言毕,四周一片哗然,眼见牛家寨众人抽刀舞剑欲要动武,傅弘顺手抄起板凳护在徐宁身后。
“啪。”
随着酒杯碎裂,傅勇愤然起身来到儿子面前,紧接着一脚将其踹翻在地。
“小畜生,大人说话哪有你们插嘴的份,还不给你牛伯伯磕头赔罪。”
傅弘闻言翻着眼皮看了看牛锛,随即冷哼一声,倔强的别过头去。
“你个逆子。”
看到傅勇高高扬起的巴掌,牛锛连忙起身拦阻。
“贤弟息怒,此事倒也怪不得他们。”
“嗨!”牛锛言毕无奈的叹了口气,恰在此时,庭院中飞来一只喜鹊,紧接着又落下一只乌鸦。
“鹊噪鸦啼,并立枝头谈祸福。世间之事变幻无常,愚兄身为一寨之主,实在是有不得已的苦衷,还望贤弟见谅!”
就在傅勇黯然摇头的同时,徐宁在旁朗声说道:“燕来雁往,相逢路上话春秋。沧海桑田也好,时过境迁也罢,君子路遥不坠其志,行远不改初衷,眼下兵戈扰攘,黎庶倒悬,寨主却执意作壁上观,于心可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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