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面兵马异动,早有哨探报知。刘鲲闻讯召集众将帐中议事。
“张琦狡诈多谋,这般大张旗鼓,内中必定暗藏诡计,本帅以为其用意不在进取槐山,而在于顺水烧毁浮桥,先乱后军,再攻前寨,令我军首尾不能相顾。”
“狄瑛。”
“末将在。”
“你帅南原之兵暗藏于槐山西麓,如遇叛军休叫发现,只管让过前队,听到鼓响后全力击杀。”
“黄宛、唐平。”
“末将在。”
“你二人引三千弓弩手伏于漳水两岸,若见叛军乘木筏而来便一齐攒射,切勿令其接近浮桥。”
“薛礼、藏霸。”
“末将在。”
“槐山营寨新立,尚未稳固,你二人可帅本部军马伏于半路,但见叛军踪迹便击鼓痛击。”
“其余人等随本帅水陆并进,务以此战挫动叛军锐气,令其不敢蔑视皇权天威。”
一切安排妥当后,刘鲲又找来常胜夫妇暗中授计,令前寨军士内紧外松,只等叛军前来夺营。
这日黎明时分,张琦令崔谅、潘忠率军渡河去攻槐山;雷横、梁续、朱赞乘坐木筏去烧浮桥;闻达、韩德各领一军两路夹攻常胜前寨,张琦自领一军为后援,以为接应。
且说崔谅、潘忠引军疾走,不及黄昏便已来到槐山脚下,狄瑛远远窥见,严令众军勿动,以免打草惊蛇。
崔谅、潘忠遥顾左右并未发现异常,当即催促众军继续前行。行不多时,猛听山间林内鼓声如雷,伏兵四起,为首两员大将正是薛礼、藏霸。
崔谅、潘忠见势不好正要退走,突然身后众军一阵慌乱,原来是狄瑛听到鼓响引军杀来,两下夹攻,军卒溃败,自相践踏而死者不计其数。崔谅身中数箭惨死于乱军之中,潘忠拼死杀出重围,率领数百残兵落荒而逃。
雷横、梁续、朱赞分兵一半顺水烧桥,不想被黄宛、唐平于两岸乱箭射阻,梁续、朱赞被万箭穿心,雷横趁乱投河,遁水而走。
此时闻达、韩德尚且不知槐山惊变,两人依约抵近常胜前寨已近三更,韩德对手下诸人道:“崔、潘两位将军去战槐山胜负未知,我等需看浮桥火起,方可进兵。”
话音未落,忽听暗夜之中蹄声急促,有军卒飞马来报。
“启禀将军,刘鲲早有准备,槐山、毁桥两处兵马皆为敌所算,军师急令火速撤军。”
韩德闻言大惊失色,连忙踅转马头往来路惶惶退走。
正在此时,忽听远处连珠炮响,紧接着火光冲天,杀声阵阵,原来是闻达心急建功,不明就里便挥军直入常胜大寨。
常胜与郡主早已埋伏多时,此刻见闻达自入瓮中禁不住哈哈大笑,两人一左一右引军杀出,将闻达所部军马团团围住。
闻达见状情知今夜凶多吉少,当即抛盔弃甲赤身肉搏,刀锋过处鲜血飚洒,骨肉横飞。
就在闻达杀得兴起时,郡主催马抡锤冲到切近,两人马打对头各自无话,唯有刀光锤影相互交织,铿锵之声仿佛惊雷降世,震得四周人群头晕脑胀,目眩神迷。
硬扛二十余合后,闻达渐感双臂酥麻,力不从心,郡主窥见破绽一招流星赶月将闻达胸骨震碎,死尸翻身落马。
眼见主将惨死,其余众军斗志全无,降的降,逃的逃,顷刻间烟消云散。
等到天明,张琦聚拢败兵,不止损失军卒两万有余,更折了大将闻达、崔谅。面对如此惨败,张琦心中苦闷可想而知。
刘鲲得胜犒赏三军,常胜也在营中设宴为将士庆功。酒宴正酣,忽有军卒入报。
“启禀将军,对面偏将彭启前来请降。”
常胜闻言与郡主对视一眼,随后眨了眨芝麻大的小眼睛,嘿嘿笑道:“好哇!让那小子进来答话。”
时间不大,盔歪甲斜的彭启被几名军卒簇拥着来到常胜面前。
“你小子就是彭启?”
面对常胜醉眼惺忪的询问,彭启连忙扑身跪倒,一边磕头如捣蒜,一边期期艾艾道:“爵爷救我,小人本是镇南府都护陈将军帐前偏将,此番追随王翰将军驰援临陉关本欲除贼报国,不想竟被韩德裹挟,实在是迫不得已才背弃本心。不想今朝大战失利,张琦竟疑心小人未尽全力,欲要杀我,若非有人通风报信,小人此刻恐怕已经身首异处。”
“恳求爵爷大慈大悲,给小人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小人愿结草衔环以报爵爷大恩大德。”
常胜闻言很是高兴,他一边哈哈大笑,一边对众将道:“好,好,好,知错就改………嗯,啥啥大烟嘛!谁还没个糊涂的时候,咱也不能一棒子打死不是!”
“来呀!给彭将军看座,倒酒,以前的事咱就翻篇了,从今往后谁也不许再提。”
彭启闻言感动得痛哭流涕,恨不得为常胜舔疮舐痣才能表其忠心。
十余日后,张琦重整旗鼓前来搦战,阵前来将指名道姓单挑彭启。
常胜远远看见扭头问彭启道:“这小子呜呜渣渣的,手底下是不是有两下子?”
“回爵爷话,此人不过徒有其表,小人取其头颅犹如探囊取物。”
“哦?若果真如此,本将军便记你一功。”
彭启闻言欣然出马,常胜在后冷眼旁观,只见彭启催马舞刀冲进沙场,与对方交手不过三合,便反手一刀将其斩落马下。
常胜见状微微点头,手中大刀一举众军涌出,张琦乱箭齐发稳住阵脚,随后率军徐徐退去。
小胜一阵后,常胜撇着大嘴得意回营,彭启提着敌将首级随后入内。
等常胜返回中军大帐,不等屁股坐稳便勃然大怒道:“来人,将彭启给老子推出去砍了!”
彭启闻言吓得魂飞魄散,连忙手捧人头扑身跪倒。
“爵爷,小人刚刚斩将杀敌,何罪之有?”
眼见众将惊异,常胜哈哈笑道:“张琦新败,正欲立威,岂会派一草包来打头阵?如此安排不过是为了取信于俺,就他这点弯弯绕,也敢来唬俺!”
“彭启,你小子戏演得倒是不错,只可惜作过了头。说吧!张琦让你来诈降,到底打得啥狗屁主意?”
“爵爷,小人冤枉,小人………。”
不等彭启继续狡辩,常胜猛起一脚将其踹翻在地,随后拽出军卒腰刀压实在他脖颈处,恶狠狠道:“小兔崽子,跟老子玩心眼,你还嫩点。”常胜言毕,便要动手。
感受到常胜的滔天杀意,彭启瞬间认怂,一边承认诈降,一边哀告求饶。
常胜见状怒气顿消,随手丢弃弯刀道:“俺看你小子也是个聪明人,这样吧!你帮俺个小忙,办得好,俺不但不杀你,还留你在身边加以重用,你看咋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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