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吹芦花满江雪,蛮姬压酒劝君尝。岭南子弟来相送,欲行不行各尽觞。请君试问东流水,别意与之谁短长。
“衡臣,这件征袍姐姐已经帮你缝补好了,还有这些换季的衣服也已经浆洗过了,眼看天气一天比一天凉,你要照顾好自己知道吗?”
面对金华夫人复杂不舍的目光,刘鲲心中涌过千言万语,可是能说出口的却只有两个字。
“珍重。”
眼看刘鲲带着队伍缓缓过江直至消失不见,德古叹息一声,对金华夫人道:“夫人,常言说得好,千里搭长棚,没有不散的筵席,今日的离别终是为了明日的相聚。”
“多谢大哥,我没事。”
金华夫人言毕话锋一转,面对德古轻声说道:“大哥眼下已是宗主之尊,再对小妹以夫人相称不大合适,以后还是直接叫我古力金吧!”
金华夫人说完对德古躬身一礼,飘然离去。
望着金华夫人渐行渐远的背影,德古眼中既有无可奈何的惆怅,也有难以言说的忧伤。
正泰三年初秋,镇南元帅得胜还朝盛况空前,沿途百姓对这位传说中的屠龙将军颇为好奇,争先恐后前来相送。
大军行至中途,天子赵淳传下圣旨,为表彰众军功绩,加封刘鲲为归德将军、三军司马,协助老元帅苏魁处理天下军务。令常胜暂代平西府大都护,统领众将驻守平西城。
“老三,你说这皇帝抽的是啥风?俺老常虽然长得英俊潇洒一表人才,可是说起带兵打仗,俺可是擀面杖吹火—一窍不通啊,他让俺当那个啥,那不是赶鸭子上架嘛!”
“二哥无需心急,有朝贵随侍左右,自可高枕无忧。”
面对刘鲲的劝慰,常胜突然大嘴一咧,悲声说道:“三儿,俺舍不得你,要不你跟皇帝好好唠唠,让俺继续跟着你干得了,那个啥大都护谁爱干谁干,反正俺不想干。”
随着常胜的牢骚入耳,刘鲲微笑着轻轻摇了摇头,这时薛礼上前压低声音劝道:“爹,我知道您舍不得三叔,说心里话我们也舍不得,可是您别忘了,三叔在朝中根基尚浅,嫉妒我三叔的大有人在,只有我们手中握有兵权才能令那些小人心生忌惮,即便是为了我三叔着想,您也得勉为其难的做这个大都护哇!”
常胜闻言先是眨巴眨巴眼睛想了想,随后重重的点了点头。
这边常胜的情绪刚刚稳定下来,那边马护突然扯开嗓子高声叫道:“元帅,俺能留下当兵打仗那可都是冲着你的面子,你们说的陛下长什么德行俺都不知道,俺干嘛要给他卖命?这么滴,要么你带上俺一快走,要么俺接着干俺的老本行,你看咋样?”
眼见刘鲲犹豫不决,马护继续说道:“元帅,您这一去山高路远,身边总得有个人搬搬抬抬吧!您这么大个元帅咋也不能自己扛着行李呀!那也忒掉价儿了。”
刘鲲闻言心中暗道:马护所言确有几分道理,自己身边倒也需要一个得力帮手,另外,马护和铁牛天天抬杠斗嘴,以他们俩的脾气秉性万一哪天逗出真火也实在不好收场,倒不如将他带在自己身边严加管束。
想到此处,刘鲲点头应允道:“好吧!本帅可以带你上路,不过日后你要小心谨慎,切不可莽撞多言。”
“嘿嘿嘿!好,只要你同意带上俺,俺以后啥都听你的。”
马护话音未落,就听刘鹏在旁嗫嚅着请求道:“哥,我不想和你分开,要不你把我也带上吧!”
刘鲲闻言拍着弟弟的肩头戏言道:“你瞧你都多大了,还这么粘着我,难道你一辈子都跟着我,不成亲也不娶媳妇了?”
“嗯,元良这辈子只想跟哥哥在一起,不想成亲。”
看到弟弟紧绷的俊脸上泪痕斑斑,刘鲲强忍心酸低声调侃道:“真的吗?那叮铃铃怎么办?让她知道我抢走了她心爱的四哥,小丫头还不得找我拼命啊!”
“啊?你怎么知道?”
面对弟弟羞赧诧异的目光,刘鲲哈哈笑道:“我怎么知道?你说梦话的时候再大点声全天下都知道了。”
众人闻言纷纷大笑不止,刘鹏见状尴尬的挠了挠头皮,真恨不得找条地缝钻进去躲躲。
“哥,你不带我去也行,但是你得把三叔带在身边,马护那头大黑驴笨手笨脚的干些粗活还行,生活上的琐事还得由三叔照顾你,要不然我实在放心不下。”
“好吧!”刘鲲无奈只好答应。
当天夜里将士齐聚,一夜狂欢直至天明,迎着初升的朝阳众人洒泪而别。
主仆三人一路晓行夜宿,这一日来到永安河畔。
“大少爷,过了这条河再走十余日就到皇城了。”
刘鲲闻言点了点头,马护伸长脖子左右看了看,语气微恼的嘀咕道:“奶奶个熊滴,这是啥破地方,咋连条船都看不见。”
就在三人四处张望之际,对岸芦苇荡中驶出一条渔船。
“哈哈哈,这可真是老天爷饿不死瞎家雀,看着没,来船了。”
“哎,划船的,过来。”
马护一边喊叫一边比划,时间不大渔船靠岸。
“哎,划船的,快送俺们过河。”
马护话音未落,刘鲲在旁轻声斥责道:“马护,休得无礼,退下。”
“这位船家,可否方便将我们送过河去。”
那船家闻言看了看三人的装扮,又看了看三人身后的马匹兵刃,神情之间似乎有些犹豫。
“船家放心,我们不是坏人,这位是我家公子,这位是看家的护院,老朽是府中管家,这点散碎银两不成敬意,还请船家大哥辛苦一趟。”
三叔言毕从口袋中摸出一两碎银双手递上。
那船家看到白花花的银子之后神色稍缓,不过还是支支吾吾道:“我倒不是不想送你们过去,只不过我这船小,坐你们三个人还行,再搭上这三匹马实在是太过勉强,不如这样吧!我先送公子和大叔过去,这位兄弟先留在这看管马匹如何?”
不等刘鲲开口,马护抢先拒绝道:“不行,谁知道你小子有啥花花肠子,万一你船到河心图财害命咋办?”
马护此言一出,船家勃然大怒,冷哼一声道:“哼!害怕就别坐。”
说着话竹蒿一撑便要将船划开,三叔见状连忙一把将他拉住,一边埋怨马护不会说话,一边苦苦央求。
“好吧!看你这么大岁数了也不容易,这样吧!你留下看马,让那个黑大个上船,他不是不放心吗?有他保护这位公子,这样总可以了吧!”
“不行,谁知道你小子有没有同伙,万一我们上船走了,你们的人把老爷子劫了咋办?俺们那三匹马可值老鼻子钱了。”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你说咋办?要不你们就自己游过去,我还不伺候了。”
眼见两人越说越僵,三叔又从怀中取出些银两交到船家手上。
“船家,麻烦你行个方便,将我们连人带马一起渡过河去。”
船家掂了掂手里的银子这才勉强点头应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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