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阳如血,遍地猩红。面对父亲担忧的目光,苏蕊上前见礼道:“父亲大人,国家兴亡匹夫有责,芷馨虽然是女儿身,但也有报国之心,眼下叛军攻势猛烈,军卒多有损伤,芷馨愿以生平所学,略尽绵薄之力。”
苏魁闻言心中甚慰,他这个女儿自幼聪慧好学,尤其精通歧黄之术,如果她能来救治伤患那自然是再好不过。
就在苏魁暗自思忖之际,忽听不远处传来阵阵脚步声。
“老臣参见陛下。”
“民女苏蕊参见陛下。”
不等苏魁父女大礼参拜,赵淳已经进步上前将二人轻轻搀起。
“苏氏满门忠贞,朕代天下苍生拜谢。”
眼看天子作势要拜,苏魁父女连忙抢先跪倒。
“陛下如此,岂不折煞老臣。”
“老元帅快快请起,朕方才所说都是肺腑之言,自从叛军到此,老元帅与三位公子日夜守城甚是辛苦,朕看在眼里痛在心中,还望老元帅兼顾休息,切勿操劳过甚。”
“多谢陛下挂怀,只要老臣三寸气在,叛逆休想踏入皇城半步。”
赵淳双手搀起苏魁,两人并肩站在暗夜之中。
“老元帅,朕今日得到密报,荣亲王一党蠢蠢欲动,眼下内忧外患该如何是好?”
苏魁闻言沉吟片刻,低声说道:“方敏连日强攻不下,一定会另辟蹊径,如果老臣所料不错,今夜叛军很可能趁守军疲惫前来偷城,到那时陛下便可以引蛇出洞,将潜伏在暗处的逆党一网成擒。”
“哦?请老元帅指教。”
午夜时分,万籁俱寂,突然城头火把骤燃,箭雨倾盆,刚刚偷偷渡过护城河的叛军顷刻间便被密密麻麻的箭矢射成了刺猬。
“杀。”
眼看偷袭不成,方敏大吼一声改为强攻,霎那间杀声四起,鼓声如雷。
“报,启禀陛下,大事不好,叛军连夜攻城,西门吃紧,老元帅请调卫军支援城防。”
听到急报,赵淳脸色大变,连忙令殿帅萧广带领骁骑卫登城协助老元帅。
黑暗之中,萧广带着三千甲兵直奔西门,他们刚刚离开不久,就有一支队伍来到宫门之外。
“陈将军,萧安不在,萧广又带兵支援苏魁去了,如今皇宫空虚正是我等大显身手的好机会。”
听了陈天启的话,陈昂点头回应道:“嗯,不错,众军听着,随本将军杀入内宫擒拿伪皇帝,事成之后加官晋爵,赏黄金万两。”
“杀。”
话音未落,就见宫门大开数千健卒蜂拥而出,陈昂细看之下不觉魂不附体。
还没等他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就听身后伏兵四起杀声震天。
“大胆陈昂,你午夜逼宫意欲何为?”
陈昂闻声回头,原来是千牛卫将军金玉楼。
“是你?”
“不错,正是本将军,陛下早已料定你有附逆之心,刚才萧将军带走的只不过是三千内侍宫娥,真正的骁骑卫一直在这张网以待,如今你已身陷重围,此时不降更待何时?”
面对虎视眈眈的两卫人马,陈昂怒声骂道:“当初八贤王待你等何其宽厚,你们不思回报也就罢了,反倒助纣为虐是何道理?赵淳杀父弑君罪恶滔天,你们为虎作伥难道就不怕遭天谴吗?”
“住口,死到临头还敢胡言乱语,拿命来。”
金玉楼不等陈昂继续说下去,催马抡刀杀到近前,两人你来我往打在一处,二人打斗二十余合,金玉楼猛然回身,一刀将陈昂劈落马下。
“陈昂附逆已经伏诛,尔等若不早降,这就是下场。”
金玉楼大刀一挑,陈昂血淋淋的人头飞入人群之中。
尚书令陈天启见状,知道事不可为,当下他朝帝陵方向双膝跪地,老泪纵横道:“先帝呀!老臣无能,没有办法替您报仇雪恨了。”
陈天启说完竟伸出两根手指猛地插入眼眶,活生生将他的两只眼珠子抠了下来。
“先帝呀!如果您在天有灵,就保佑老臣这双眼睛看那逆子如何为苍生所弃。”
言罢,陈天启一扬手,两道血光飞过宫墙消失不见。
不等金玉楼上前擒拿,陈天启早已抽出腰间佩剑自刎而亡。
眨眼间两人先后殒命,武卫众军尽数投降,赵淳引蛇出洞兵不血刃除去心腹大患。
漆黑如墨的黑暗中,宗正寺就像一只被人遗忘的羔羊,静静地趴伏在角落里一动不动。
突然十几道黑影打破了长久以来的幽静,随着巡夜军卒倒地不起,这些人撞开破败的院门鱼贯而入。
借着手中火把的微光,为首一人轻轻推开四处漏风的房门。
“八贤王,八贤王。”
听到熟悉的嗓音,赵吉眯着眼睛擦了擦眼屎,一脸茫然的望向门外。
“八贤王,末将是陈腾啊!您不记得了?”
面对站在黑暗中的人影,赵吉轻轻张了张嘴没有发出声音。
陈腾见状有心上前,却又实在受不了房中的腐臭,他悄悄咽了口唾沫,强忍着恶心继续说道:“八贤王,方敏将军大兵围城,您就要重见天日了,快跟我们走,再晚就来不及了。”
“不,朕不走,朕哪也不去,你们都要害朕,你们都要害朕。”
眼看赵吉张牙舞爪的向门口扑来,陈腾吓得后退一步险些摔倒,就在他手扒门框维持重心的时候,赵吉纵身扑上,一张嘴狠狠咬在了他的耳朵上,疼得他一边哀嚎一边猛的踹开眼前这个疯子。
“疯了,疯了,这是真疯了。”
陈腾捂着鲜血淋漓的耳朵,疼得全身发颤,他恶狠狠的瞪了赵吉一眼转身离去。
“陛下,看来赵吉是真的疯了,无论末将说什么他都不肯跟末将逃走,还咬伤了末将的耳朵。”
赵淳闻言侧头看了看陈腾血肉模糊的伤口,淡淡说道:“陈将军辛苦,赶快下去找个医官好好瞧瞧。”
“多谢陛下。”
等陈腾离开后,赵淳扭头看向旁边的黑衣蒙面人。
“安泰,你怎么看?”
萧广闻言躬身答道:“回陛下,末将一直在暗中观察,并未发现可疑之处。”
“嗯,既然你也如此说,那朕就放心了。”
“哎!不管怎么说,他毕竟还是朕的堂兄弟,就让他在此颐养天年吧。”
言毕,赵淳带着众人转身离去,原地只剩下一身冷汗的王邦道。
酸臭刺鼻的房间内,赵吉支棱着耳朵听着脚步声渐渐远去,他咬着牙将口中的半只耳朵嚼得粉碎,然后狠狠的啐在了角落里。
旭日东升,难熬的一夜终于结束了,苏魁斜倚在城头听着耳边呼呼的风声,接连几天鏖战,他太累了。
“~~爹,萧~~萧大哥~~已经走~~~走了好几~~好几天了,还~~还是没~~没有消息,要~~要不~~晚上~~我~~我再去~~~闯~~闯营~~~搬~~搬救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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