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鲲跟随太子走入帅府,只见府中张灯结彩人头攒动,侍女杂役来来往往虽然忙乱却人人面带喜色。
“太子殿下请入席。”
赵淳见自己被安排在主位连忙推辞,谦称自己只是贺寿的客人岂能抢了寿星的位置。
苏魁闻言脸色一整,郑重说道:“殿下是君,老朽是臣,君上臣下理所应当,若是太子殿下再要推辞,岂不折煞老朽。”
赵淳无奈只得点头答应,原本按照他的意思想要刘鲲同席相伴,但是刘鲲坚辞不允,最后只好在旁边又开一席由萧安和苏魁的两个儿子苏文、苏武陪同。
刘鲲刚刚坐定,就听府门外一阵骚动。时间不大,荣亲王在苏魁的陪同下姗姗来迟,在他身后也是一群文武紧紧相随,看阵势比太子有过之而无不及。
“哈哈哈,太子殿下安好,孤王来迟了”。
“哈哈哈,王兄安好,只因东宫距帅府较近,所以小弟才早到了一步,王兄请”。
荣亲王赵吉暗压心中怒火,脸上的笑意丝毫不减,他刚在下垂首坐定,便笑着开口道:“孤王听说太子殿下新得一员爱将对其极为推崇,不知此人是何方神圣啊?”
赵吉此话一出,周围大小官员瞬间鸦雀无声,每个人都好奇的想要知道到底是谁能得太子如此青睐。
太子知道赵吉这是明知故问,只是碍于情面不得不答。
“此人是中都府太仓州人士,姓刘名鲲字衡臣,文有孔孟之才,武有孙吴之略,实在是不可多得的人才”。
太子说到此处话锋一转,继续说道:“此人王兄不是见过吗?就是平西城外救小弟于危难的恩公啊!王兄不是还代小弟送过许多奇珍异宝以示感谢吗”?
“怎么?王兄不记得了?”
百官听不出赵淳话里的意思,可是赵吉却心知肚明,他心中暗恨刘鲲不识抬举的同时不免有些恼羞成怒,只是以他的城府还不至于被人看出端倪。
“噢!原来是那个年轻人呐”。
赵吉仿佛刚刚想起,然后环顾四周朗声说道:“此人孤王确实见过,只不过就凭他的年纪阅历怎能与先贤相比,太子殿下怕是有些言过其实吧!”
不等太子开口反驳,赵吉继续高声说道:“今日在座的各位或是饱读诗书或是久经战阵,又有哪一个敢与孔孟孙吴相提并论,以孤王看来刘鲲即便有些本事也不过是驹齿未落难堪大任。”
赵吉这几句话出口,四周人群议论纷纷,文官暂且不论单是那些武将心中已然对刘鲲升起一股莫名的敌意,恨不得立刻找这个狂妄之徒比试一番。
“王兄此言何意?难道是讥讽孤王识人不明吗?”
苏魁见太子面色微沉声音冷淡,连忙开口圆场道:“殿下,八贤王,今日能得二位大驾光临,老朽真是蓬荜生辉,请二位满饮此杯。”
太子闻言收起怒容举杯相和,赵吉也举杯在手,正当众人以为风波平息之际,忽听赵吉一声惊咦。
“哎呀,这不就是文胜孔孟武压孙吴的刘鲲吗?孤王方才失言,请尊驾多多包涵”。
刘鲲闻言连忙起身,不等他开口说话,人群中已有人不满的大吼道:“哼,乳臭未干的小娃娃竟敢如此目中无人,简直岂有此理。”
众人闻声抬头,原来是镇军大将军、中都府大都督郑文虎,大家都知道这位老将军一向心直口快性如烈火因此并不觉得意外,只等看刘鲲如何应对。
“老将军请息雷霆之怒,小子只是略通兵法,稍习武艺,方才太子殿下谬赞,小子愧不敢当”。
刘鲲一边说一边双手抱拳作了个四方揖,然后继续说道:“今日老元帅寿辰,小子位卑人微原本无缘得见虎驾,只因仰慕他老人家的威名所以恳请太子殿下带我入府拜寿,不想太子殿下竟对小子如此抬爱,在下实在是当之有愧”。
老元帅苏魁听了之后暗自点头,观此子言行有礼有节不卑不亢,莫非自己老眼昏花先入为主了吗?
“哼,事已至此多说无益,来来来,你我走上几招给诸位大人助助兴。”
郑文虎猛的一拍桌子长身而起,看架势竟是要与刘鲲分个胜败高低。
“大将军息怒,今日是老元帅六十大寿,若是大将军有意赐教可随时来我东宫,何必急在一时。”
赵吉见太子开口劝解,冷笑一声,阴阳怪气的说道:“殿下是怕大将军胜了你的爱将脸上无光,还是怕刘鲲伤了大将军不好收场”。
“啪,哗啦”。
郑文虎面前的桌子被老英雄一掌拍碎,他怒气冲冲的大吼道:“比武竞技有所损伤在所难免,今日无论胜负如何,都不会因此结怨。”
苏魁见老伙计被赵吉挑唆得怒气上涌,心道要遭,今日之事绝难善了,他眉头一皱计上心来。
“山君息怒,既然太子殿下如此推崇刘鲲,想必此人确有过人之处,不如让为兄出题考他一考,如果有真才实学此乃社稷之幸,如果没有那便是他贪图富贵有意蒙蔽殿下,到那时自有国法严惩,山君以为如何”?
郑文虎虽然脾气火爆,但是能官至大将军又岂是泛泛之辈,他稍一转念已然明白自己一时冲动险些被有心人利用。
“好,既然大哥发话,小弟自然遵从,就依大哥之意考他一考”。
众人见郑文虎坐回原位,有的暗自松了一口气,也有的懊恼不已。
“刘鲲,方才本帅的话你可听清?现在本帅要当众出题,你可敢应试”?
刘鲲闻言并未急于作答,他先是扭头看了看太子,见太子微微点头,这才恭声答道:“小子听得明白,请老元帅赐教”。
“好”。
苏魁面色一整,仿佛瞬间变了个人一样,周身上下煞气腾腾,虎目之中射出两道寒光摄人心魄。
“刘鲲,殿下称赞你文武双全,不知你是先习的文还是先练的武呢?”
“回元帅话,小子昼习文夜习武,二十年来无论风霜雨雪春夏秋冬从未懈怠。”
“好”。
苏魁沉声说道:“既如此,那么本帅问你,三略是何人所留,六韬是何人所著”?
“三略黄石公所留,六韬姜太公所著”。
“何为三略”?
“上略天,中略地,下略人,天时不如地利,地利不如人和”。
“何为六韬”?
“一文韬、二武韬、三龙韬、四虎韬、五豹韬、六犬韬”。
“嗯,不错”。
苏魁微微点头继续问道:“本帅再问你,身为统帅何以治军”?
“回元帅话,身为统帅当上知天文,下晓地理,中通人和,兵马未动粮草先行,军纪森严赏罚分明,高防困守,低防水淹,月黑防劫营,林密防火攻,身先士卒常施爱,心系苍生不为名。”
“好,哈哈哈哈,好一句心系苍生不为名。”
经过几番考较,老元帅苏魁已经对刘鲲的印象大为改观,此时此刻他眉头舒展笑容满面,再看刘鲲这身大红袍服不但不觉得扎眼反倒十分喜庆。
“刘鲲,不知你研习兵法可有所得”?
“回元帅话,小子自幼熟读兵书,只不过小子以为古时兵法只能博采众长取其精髓,不可拘泥一法”。
“嗯?”
苏魁闻言脸色骤然有晴转阴,心中暗道:此子虽有实学却也太过狂妄,难道说传承千百年的排兵布阵之法在他口中竟成了糟粕不能用了吗?
刘鲲察言观色心中明白,恐怕此老对自己的话有些误解。
“老元帅莫要误会,小子的意思是说兵法虽然精妙,但却要活学活用,毕竟古今时代不同,战法不同,况且战场有宽窄之分,敌我有众寡之别,应当因人制宜,因地制宜,因势制宜,高山流水都可入阵,草木山石皆可成兵,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
“哦~,好”。
老元帅苏魁手捻胡须频频点头,他忍不住再次打量,只见刘鲲长得天庭饱满、地阁方圆,三山得配、五岳相均,不但面相忠厚而且隐隐透着正气。
“哼,嘴上功夫倒是不错,只是不知手上功夫如何,若是只会纸上谈兵岂不误了国家大事”。
不等赵吉话音落地,老元帅苏魁和声说道“刘鲲,王驾千岁对你的武艺尚有疑虑,你可愿意一展拳脚”。
“回老元帅,小子不敢说武艺出众,但弓马还算娴熟,愿意一试。”
苏魁闻言含笑点头,他将头一扭对着自己的长子苏文说道:“丹清,去把为父的卧虎弓请来”。
苏魁此言一出,举座皆惊,赵吉脸上更是露出丝丝冷笑,反观太子则面色凝重,脸上写满了担忧。
卧虎弓又名撼天弓,乃是老元帅的成名利器,想当年苏魁凭借此弓闯南蛮、平西夷、三箭定东州,立下不世之功才得以执掌三军帅印,这等宝弓寻常人别说是用,就是拿都未必拿得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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