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龙大陆泰景十五年初春,大陈国平西城外三匹骏马飞驰而来。
这三匹马膘肥体壮,四蹄如飞,马上老少三人神采奕奕。
跑在最前面的是一匹白龙驹,周身似雪,四蹄如霜。马上之人年纪约在十六七岁,看身高七尺开外,身形健硕蜂腰蝶背,满月一般的俊脸上眉分八彩目若朗星,鼻直口阔齿白唇红,好一个俊俏的少年郎。
紧随其后的是匹黄骠马,马上之人一身黑衣武生打扮,年纪约在二十出头,看身高八尺有余,生得细腰乍背,面如冠玉,宝剑眉合入天苍插额入鬟,一双虎目皂白分明,鼻如玉柱,口似丹朱,此人不但相貌俊朗,眼角眉梢更是隐隐透着锐气,真是气宇轩昂与众不同。
跑在最后的是一匹黑马,马上端坐着一位面容清瘦的老者,此人五十开外,面皮微黄,二目如电,一撮微微泛白的山羊胡随风飘舞。
“三叔,哥,你们快点,前面就是平西城了,今天我可要开开荤,好好犒劳犒劳我的宝贝肚子”。
跑在最前面的少年郎一边开心大叫一边策马加鞭,径直向城门方向飞奔。
大陈国位于东龙大陆最南端,皇城坐落于中都府,平西,镇南,拒北,安东四府环绕,沃野千里,民富国强。
平西府作为皇城的西北屏障,前出四夷,后通中都,尤其是平西城地理位置尤为险要。此时正是太平年间,城内商贾云集人流鼎沸。
刚刚入城的老少三人迫不及待的来到城中最豪华的餐馆。
“伙计,上好的酒席一桌,再来三壶陈年花雕”。
少年郎不等屁股坐定便催促小二快些准备吃食。
时间不大,酒菜齐备,少年郎抄起筷子如风卷残云般大快朵颐。
“元良,你慢点,瞧你这幅吃相成何体统?”
那叫元良的少年郎尴尬的擦了擦嘴角的油渍,低声辩解道:“哥,我从小就在柔然长大,吃的不是胡饼就是羊肉,要不是这次回乡祭祖,我都不知道中原还有这么多的美食,这趟要是不吃个痛快,下次还不一定要等到何年何月呢”。
“衡臣,元良年纪尚小又是初入中原,您就不要太苛求了”。
被唤作衡臣的黑衣青年,闻言微微一笑,面向老者和声说道:“三叔所言甚是”。
元良见大哥不再斥责,急忙将一盘热气腾腾的梅菜扣肉端到自己面前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
“咣~咣~咣~”。
就在三人品尝美食之际,忽听街上铜锣声响,紧接着人群一阵骚乱。
元良毕竟少年心性,他仓促的用手背擦了擦嘴边的油腻,快步来到窗边向外张望,只见一支队伍犹如长龙般缓缓行来。
最前面是鸣锣开道,十二名甲士手持龙旗紧随其后,紧接着是五行旗,五岳旗,二十八星宿旗,青龙白虎幡,朱雀玄武幡,稚扇豹尾,仪刀,卧瓜分列两旁,橙黄色的华盖下一乘玉辇格外引人注目,遥遥望去玉辇中端坐一人,此人皮肤白皙红润,五官清秀,刀削斧砍一般的脸颊上隐隐透着一层傲气。此时此刻他正不断挥手与四周环绕追随的人潮频频示意。
“呦呵,好大的排场,这家伙难道是大陈国的皇帝?不对呀!大陈国的皇帝不是个糟老头吗?”
听到弟弟的疑惑,黑衣青年先是干咳一声,然后笃定的说道:“你再仔细看看,那龙旗之上绣的可是四爪黄龙,天子龙旗绣的是五爪金龙,眼前这人应该是当朝太子”。
“三叔,我哥说的对吗?”
面对元良探寻的目光,三叔手捻胡须意味深长的说道:“也对也不对”。
“哦,小子无知,请三叔指教”。
“哈哈哈,大少爷言重了,老奴只是活得久些,所以知道的多些罢了”。
“眼前的队伍所执确实是太子仪仗,可这玉辇中坐的却并不是太子本人”。
“那他是谁?难道不知僭越大罪是要诛九族的吗?”不等哥哥开口,元良便已抢先问道。
“此人乃是陈朝的荣亲王,他本是陈朝皇帝的亲侄子,在他二十岁加冠典礼上,陈朝皇帝接连册封他八个王爵之位,所以百官也称其为八千岁,可以说是一人之下万万人之上”。
“哇呀呀,这么威风”。
三叔扭头看了看少年夸张的表情淡淡一笑,继续说道:“岂止是威风,简直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上至满朝文武,下至贩夫走卒,受其恩惠者不计其数,因而得了个八贤王的美名,在陈朝的声望如日中天”。
“哼,单看他今日的作派排场,便知此人是个沽名钓誉,野心勃勃的伪君子”。
“大少爷慧眼如炬,此人城府的确深不可测,日后遇到务必万分小心”。
“三叔多虑了,我们不过是一介草民,人家连正眼都瞧不上,更不用说有什么瓜葛了,再说这家伙如此招摇过市,就不怕御史言官弹劾吗”?
听到元良愤愤不平的声音,三叔微微摇头嗤笑道:“他怕什么,这陈朝的太子之位原本就应该是他的”。
说完这句话后,三叔空洞的眼神凝视远方,一股莫名的压抑深深笼罩在兄弟二人心头。
原本话到嘴边的疑问,也被元良硬生生的咽了回去。
沉默许久之后,老者才神情严肃的再次开口。
“两位公子,你们一定要记住,无论何时何地都不要让此人知道你们的身世,否则必有杀身之祸”。
“三叔何出此言?”
“对呀,我们往日无怨近日无仇,他凭什么为难我们”。
三叔闻言抖了抖嘴唇,仿佛下了很大的决心一般,才将一段陈年往事和盘托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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