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3.安德烈

  就在店外众人叫嚷成一团之时,一个年轻人看着手中电话,诧异道:

  “听说那个魔鬼的事情已经传到莫斯科去了!我有个叔叔在莫斯科不知道什么地方任职,他告诉我,有个大人物要来审判这个魔鬼!”

  “啊?难不成真有魔鬼?!”

  “是不是其实是某个恶魔?”

  “艾格斯将军都死掉了,肯定没假吧!”

  年轻人大手一挥,迅速止住了即将沸腾的吵闹声:

  “别急,我问问我叔叔详细状况!”

  城中的人都把这当作一个笑谈来看,丝毫没有紧张气氛。艾格斯将军被杀害?怎么可能,艾格斯将军早就成为了伯力城的符号之一,是无数人心中的精神支柱!想杀死他,那当年死在他手底下的战场亡魂的脸该往哪里搁?

  那年轻人絮絮叨叨地打着电话,突然面色一变,挂掉了电话,脸色略微惊恐地看着旅店,想说些什么,又不敢开口。唯有他知道,刚才的电话里说了什么!

  威名赫赫的艾格斯将军……真的被杀死了!

  就在此时,弥漫的大雪之中,突然响起了浑厚低沉的钟声。那钟声来自安德烈大教堂,正好与那位执事同名。钟声在空中宛若渡鸦般盘旋不散,阴郁地震荡着飞扬的雪花。

  众人茫然失措地停止喧闹,一齐侧耳聆听着安德烈大教堂的钟声。现在并非礼拜,安德烈大教堂的钟声怎么会无端响起来?

  很快,众人便意识到了另一种可能性,他们认为是笑谈的可能性。那是丧钟,为艾格斯将军而敲响的丧钟!

  “不会吧……”

  有人不可置信地喃喃低语道。但他身边的人都没有注意他,只是脸上带着恐惧、彷徨和迷茫,静静地听着钟声浑厚地震响,直到止歇。

  直到此刻,有人才意识到一个事实。

  如果传言是真的……魔鬼杀死了艾格斯将军,那他们聚集在此地,岂不是……将自己送到魔鬼的殿堂之前,犹如献祭的羔羊一般?!

  一声刺耳的尖叫在人群中响起,一个女人拼命捂着眼睛,张开嘴,发出震耳欲聋的惊恐叫声!茫然四顾的人群这才反应过来,纷纷往后倒退。

  一排整齐的车队从郊外通往伯力城内的道路的方向,缓缓驶来,缠绕着铁链的沉重车轮碾轧着路上的积雪,发出咯吱的挤压声。

  众人被缓缓驶来的车队所慑,一时呆立在原地,鸟雀无声。眼尖的人很快发现了那是艾格斯将军的车队,纷纷欢呼起来。

  这个车队几乎已成为了艾格斯将军的象征,与他那辆华丽而凶猛的伏尔加一样,从来不会离开艾格斯将军的左右。众人被刚才安德烈大教堂的钟声所压抑的心情又重新高昂起来,拥簇在道路两侧,夹道欢迎艾格斯将军的回归。

  “艾格斯将军!!”

  欢乐的人群之中,唯有那个拿着电话的年轻人嘴唇颤抖着。身处一片为艾格斯将军欢呼的海洋之中,唯有他清楚艾格斯将军已经死去的真相,可一点都不敢说出来。

  随着车队缓缓驶过,喧闹的人群逐渐沉寂下来。他们瞪大眼睛,拼命在密集的车队中搜索那辆格外高大的伏尔加的轮廓。那辆伏尔加在车队中犹如鹤立鸡群,理应极是显眼,可直到车队的尾部完全入城,他们也没有找到那辆伏尔加。

  淡淡的恐慌在人群之中传播,宛若瘟疫。随着最后一辆车彻底显露在围观的人眼前,有人情不自禁地发出一声悲鸣,昏倒过去。

  它的车顶上,赫然挂着一副黑沉的棺材!以往艾格斯将军带着他的车队出现在众人眼前时,总是把身子探出窗外,享受着众人拥簇欢呼的快感。可这次他不仅没有出现,车队之中,还有一副棺材。

  其中躺着的是谁,不言而喻!

  一个年纪稍大的男人颤抖着看着那副棺材,情不自禁地哆嗦着说道:

  “魔鬼……真的有魔鬼,杀害了艾格斯将军!”

  他无法想象,那般强大,在战场上纵横披靡的艾格斯将军,竟然也会有被杀死的一天!那杀死他的魔鬼……又该是怎样恐怖的存在?!

  突然,一个精明干瘦的脑袋从车窗中冒了出来,悲愤地举拳,含着热泪大吼道:

  “各位市民!鄙人安德烈执事,在此告诉大家一个不幸的消息!我那英勇无畏的主人,属于大家的艾格斯将军阁下,不幸牺牲在了对抗魔鬼的战斗中!那个卑鄙无耻的魔鬼,利用仁慈的艾格斯将军阁下的同情心,偷袭杀害了他!但是请不要恐慌,莫斯科已经传来消息!”

  他装模做样地抹着泪水,义愤填膺,把握紧的拳头指向天空:

  “苏联秘密培养的为国尽瘁的战士,已经在陪同着大使前来制裁那个魔鬼的路上!万恶的魔鬼,终将得到制裁,以慰藉敬爱的艾格斯将军阁下在天之灵!”

  众人听到安德烈执事的话,纷纷再度欢呼,刚才沉重悲郁的气氛一扫而空。安德烈执事也不再装模作样,一把拭去用洋葱抹出来的泪水,哈哈大笑着回应众人的欢呼,志得意满地缩回车内。

  突然,他察觉到一丝不对,急忙扭头往窗外看去。人声鼎沸,喧嚣的人群之中,纪杨双手抱胸,笑吟吟地看着这边,冷冽的眼光如同利剑,精准地盯着安德烈的脸。

  安德烈吓得浑身颤抖,刚想夺路而逃,见纪杨居然没有动弹的意思,稍微松懈,靠在椅子上浑身发抖。过了许久,他才轻吁一口气,阴狠地望着纪杨的方向。

  等着吧,混账家伙!竟敢如此轻视我,等到秘密房间的特使到来之后,我看你还怎么嚣张!这次陪同特使大人来的,据说可是秘密房间培养的最强大的“武器”之一,与那个神秘的“波姆”不相上下!

  安德烈有恃无恐地想着,心中已经想好了如何报复纪杨的一万种方法。在此之后,伪造遗嘱,夺取家产,取代艾格斯将军的地位,让苏联永远流传着他安德烈大人英勇无畏地击败那恐怖魔鬼的传说!

  标题他都想好了。

  震惊!冉冉升起的联盟新星!来自异国、肮脏低贱的魔鬼杀害艾格斯将军阁下,安德烈大人继承遗志,勇猛战斗,将魔鬼赶出神圣的国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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