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3.未来最棒

  第二天,早川秋家门口。老师步伐如轻捷的猎豹,缓缓走上楼梯。门口空无一人。

  “那群家伙是翘掉我的指导了吧……?”

  老师颇有自知之明地嘟囔道。

  他缓步走到早川秋家门前,看向静悄悄的大门。

  与此同时,与门外寂静无声的光景截然不同,门里热闹非凡。一场智慧的较量正在悄然酝酿。

  “这股血味是……酒精上头的大叔来了!”

  “破坏我们日常的家伙,受死吧!”

  “超智力作战开始!”

  两人异口同声道。帕瓦戴着一副黑框眼镜,优雅知性的气息扑面而来,自得地扶着眼镜。电次也戴上了一副圆圆的眼镜,嘴里叼着一把斧子,裸露出健壮的小臂。

  怎么说呢,眼镜也掩盖不住那洋溢出来的憨态?

  老师站在门外,伸手去拉门把手。帕瓦在门后通过血味精确地判断出他的动作,在他接触到门把手的一瞬间,帕瓦手中凝聚出一柄鲜血长矛,朝着老师的方向狠狠地掷了出去!

  长矛刺穿门板,迅捷无伦地捅向看似毫无防备的老师的脑袋!

  下一秒,老师上身向后仰去,冰冷的长矛擦着他的鼻尖呼啸而过。老师发出一声不徐不疾的惊叹声。

  “哦?”

  随即他伸出手,以肉眼无法识别的速度,抓住长矛。

  “血之武器吗?瞄着脑袋来了。还敢埋伏我……看来这次,我是被狩猎的立场呢。”

  帕瓦不为所动,丝毫没有计谋被看穿的窘态,手指向下一按,提前布置在上一层地板上的瓶装鲜血立刻开始晃动,化作根根锋锐的长矛,刺穿这一层的天花板,带着逼人杀意,急速飞来。

  老师眼睛向上一瞥,宽大的身形腾挪辗转,将长矛尽数避过,侧身抓过一根长矛,将最后一根刺来的长矛击碎。而在此刻,电次顺着外面的阳台一跃而下,鬼影般出现在老师身后!

  他轻巧地落在阳台外侧,半蹲着身躯,挥动斧头,向老师后脑斩去!

  狂风呼啸,老师猛然旋身,一记转身后摆腿精准地踢在电次下颚,那一记势在必得地斩击也随之落空。老师又补上一脚,将他结结实实地砸在地板上。

  老师整理着散乱的领带,缓缓开口。

  “这是至今为止,做的最好的一次。被逼入绝境的猎物,也会动脑子啊。再多动动。”

  电次趴在地上,只是喊疼。

  老师毫不理会,看向因失血晕倒在地的帕瓦,条理分明地分析。

  “这次的败因有两个。帕瓦因刚才的战斗方式用的血过多,导致贫血了。而电次没能预测我的攻击。”

  说罢,他转身缓缓离去。

  “这次干的还不赖。就先收工了吧,我喝酒去了。”

  他真的转身就走,皮鞋铎铎的声音逐渐远去,穿着黑西装的身影隐入黑暗。

  电次颤巍巍地直起上身,看向老师离去的方向,惊喜地确认一番,转头颤抖着对帕瓦说道:

  “帕瓦子……!他说收工了!”

  “走运哇!”

  就在此时,一道寒光倏然而至,那柄熟悉的匕首旋转着飞来,瞬间没入电次的脑袋。电次呆愣愣地盯着那柄插入自己眉心的匕首,疑惑道:

  “啊……啊诶?”

  老师去而复返,居高临下道:

  “野兽不要相信猎人的话啊。”

  电次死不瞑目地倒在地上。

  另一边,伤势已然愈合的早川秋跟着黑濑与小天童,正坐着一个形状怪异的电梯,向未知的某处升去。

  黑濑为早川秋解释道:

  “和强大的恶魔订立契约,会伴有凄惨的契约内容。我们并没有欺负秋君的意思哦。”

  小天童适时接口。

  “你回归岗位,就如同跃进狮笼,需要自保的武器吧?”

  早川秋默然不语。三人下了电梯,来到一处挂满奇怪的管道的房间外。铁质的大门锈迹斑斑,墙皮斑驳脱落,显然已经经历了些年头。

  “这里关押着被公安活捉的恶魔们。你就在这里寻找武器吧。”

  黑濑见气氛略显沉闷,转头笑道:

  “说句题外话。昨天的美女……”

  小天童打断了他的话,利索地掏出钥匙打开了大门。一股带着尘土气息的腐朽味道扑面而来。

  “不要马上扯到那种话题。”

  早川秋不置可否,只是看向天际,沉默地跟着二人走了进去。黑濑指着一个陈旧的小房间。小房间没有开窗户,望上去如同一个实心的巨石。

  “请秋君与这间房间里的恶魔订下契约。这里面是‘未来’之恶魔,公安中与这家伙订下契约的有三人。一人寿命折半,另一人献出了双眼以及味觉、嗅觉。”

  还有一人他没说。从那讳莫如深的神情之中,不难推测那人的结局。就此看来,姬野、纪杨等人付出的代价并不算多。

  早川秋不为所动。

  黑濑轻松地笑道:

  “被看重的话,可以便宜点了事哦。那么请进。”

  早川秋毫不犹豫地步入黑暗。不曾被阳光照耀的昏暗房间内,一只苍白的眼睛在黑暗中浮现。

  早川秋神色一动,而后那眼睛显露出全貌。

  一个稻草人似的恶魔立在原地。它的双脚呈现出树根的形状,扎根于地下,双手大张,拥抱着无垠的黑暗与空虚。身上遍布恶心的蛆虫似的须,胸口开着一个狰狞的缝隙,早川秋看见的眼睛便藏在那缝隙之中,狡黠地向外窥伺。

  苍老而激昂的声音不断在窄**仄的空间内回响:

  “未来,最棒!未来!最棒!未来!最棒!!”

  早川秋兀地微笑了。

  “未来,最棒!”

  没错……未来是最棒的。时过境迁,恒心难留,他永远不知道未来会发生什么,所以未来是最棒的,拥有无限种可能,才会去谋求一切。

  而他会在无限种可能之中,寻求那一条杀死枪之恶魔的可能性,毅然决然地走向那条道路,如同浑然不觉自己死期将近。

  他将会在海风之中祭奠那些死去的灵魂,那天或许将会在一天、一个月或者一年之后到来,或许永远不来。未来之恶魔会将它变为确切的模样,走入时间的歧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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