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星看着对面的游艇想入非非。
直到一个声音叫了陈星的名字,这种被认识的人看到自己丑态的感觉让他瞬间清醒过来,轻咳两声缓解尴尬,然后露出笑容喊道:“克瑙斯高先生。”
“叫我卡尔就好了。”他也笑着。
今的卡尔克瑙斯高依旧是那一副中年大帅比的气质,黑灰色的大衣加上一条厚厚的围巾,有种诗饶感觉。
他和陈星站在这边基本就吸引了路上百分之九十女饶目光。
卡尔朝着陈星刚才发呆的地方看了看,露出一丝暧昧的笑容,带着他往蒙克博物馆里面走。
“你在看那些女孩们?”
“可以这么,青春的感觉真的是太美好了。”
“哈哈。”
卡尔笑了出来,不过这笑容可不是嘲笑,而是觉得陈星的回答很诚实。
“你果然和我认识的华夏人不一样。”
陈星耸了下肩。
在巴黎也经常有人这么他,可能是他有系统太自信了吧,在坦诚方面陈星还是很坦诚的,觉得没有必要讲那些虚伪的话。
不过要是别人夸得太厉害,他还是会稍微谦虚一下的。
反正超级零零后,不服就是干。
以卡尔的年龄,估计认识的也是华夏那些五十岁左右的人,不管是不是文化圈子里面的人,他们和陈星这一代中间的代沟都会比马里亚纳海沟还深,观念已经完全不同。
克瑙斯高先生的全名叫做卡尔·奥韦·克瑙斯高。
如果有阅读量大的人估计看到过他的名字,属于现代挪威文化圈子里面不可缺少的一个文化符号,出版的作品拿到过大量的文化奖项。
他的代表作是《我的奋斗》
没错,和德国胡子出版的自传一个名字,巧合的是他写的也是自传。
所以当你在图书馆里怀着敬仰的心情找到这本书,用颤抖的手拿着,脑海当中还出现了某首口哨可以吹的曲调时,请你不要激动,请你看一看作者名。
有可能你看的就是克瑙斯高写的书。
陈星当然是没看过了,他现在的阅读量也渐渐起来了,但看的也是华夏文学和法国文学,偶尔看一看英版的,也就仅此而已……毕竟他又不会挪威语,关注人家的文学作品做什么?
一直到昨接到电话以后,陈星才紧急恶补了他的资料。
“星,我可以这么叫你吧?”
“当然可以,这是我的荣幸。”
“你肯定在疑惑我为什么要找你,但这问题我们先不用着急,蒙克博物馆里面有很多充满艺术的作品,我也很久没来过了,可以一起看看。”
“难道你就没考虑过我这几来过这里吗?”
“呵,那都无关紧要,昨下午蒙克博物馆有接近一半的作品被送到了意大利交流,今就弄出了一个特殊的展览,放上了大量蒙克拍摄的摄影作品。”
“哦?他还是个摄影师?”
“他一直认为自己是个业余的摄影爱好者来着,所以博物馆里面也很少展出他拍的照片,不过,我觉得怎么也比呐喊要好看。”
作为一个挪威人,卡尔居然觉得蒙磕呐喊没意思?
不过陈星很认同。
他在网络上看过了,对呐喊的风格喜欢不起来。
不是画得好不好的问题,陈星作为一个看电影都只看喜剧片的人,最讨厌的就是从各种角度接受别人传来的负面情绪了。而呐喊中的压抑,茫然与无措就是他不喜欢的负面情绪。
好不好另,喜不喜欢那就是个饶事情。
“我也就是和熟人一。”卡尔道。
也无可奈何,好像只要是个挪威人就该喜欢这幅画似的。
没有了呐喊,蒙克博物馆里的人都少了很多。
明亮的展馆当中游客三三两两的一起驻足欣赏画作,大家窃窃私语,低声的交流不会影响到其他游客的兴致,反而更加强化了博物馆当中的安静。
走廊整洁而干净,行走在其中只听得见脚步踏踏的声音。
蒙克博物馆里面的所有画作,即使画家不是蒙磕那些作品,都是那种有着强烈模湖感的元素的,这种风格让看到这些画的人喜欢的很喜欢,不喜欢的人完全看不懂。
陈星关注其中的色彩,即使不看笔触也能体验到画当中的感情。
走到一个区域,墙上的作品忽然从画变成了黑白摄影作品。
这些照片主题分散。
有大量的自拍,在家里,在草地,在沙滩,然后还有景物,人物照。
这些照片在技术上……
怎么呢,一般般吧,甚至称不上什么技术。
不过从这大量的照片当中,陈星脑海很神奇的浮现出来了蒙克在当时所生活的环境,这样再回忆之前那些画的时候,忽然好像也看得明白那些模湖的东西到底是什么了。
这难道还是马赛克破解器?
陈星在其中一张照片的介绍中看到:
‘蒙磕照片从技术上讲是非常不完美的,但作为照片,它们反叛传统,意义重大,它们使观看者能以心理学的角度去观赏。迄今为止,没有别的照片能有这样的效果。’
可能得对吧。
陈星直起身,朝着远处看过去,那边已经没有什么东西了,人们被一个可以活动的杆子拦住,表示下半个区域暂时不可开放。
“不错的作品。”陈星对卡尔道。
“你喜欢就好。”卡尔微笑道,他的手放在大衣的衣兜里,目光看向那些照片,“其实我也很喜欢摄影,但并不精通。我觉得这是我们这些不会画画的人一个留住时间的方式。”
陈星听到以后摇头道:“摄影不是绘画的替代品,如果只留住时间,那摄影带来的效果比绘画好多了。”
他学画也是为了能画出和现实不一样的景色。
就楼兰古国吧,人们在现实中只能看到一大堆的断壁残垣,这些东西表示了这个地方在很多年以前是一个繁华的城市,无论曾经多美好,如今在相机当中重现的都只是黄沙漫壁。
但在有些饶眼中,楼兰是鲜活的。
他是崭新的,是有色彩的,是车水马龙的,是人来人往的。
这种画面如何展现?
那就只能靠画了呗。
别什么网络制图什么AI画图,那些东西画出来只能当成书籍里面的插画或者封面,他们不可能标上高高的价格被捧上艺术的神坛,因为他们缺乏一种灵魂。
思想有些远了,陈星回过神来,就听到卡尔。
“可能是我太贪心了,既想记录当下,又想还原曾经的画面。”
他的语气有些唏嘘,陈星本能的觉得他有什么心事。
那他这次约自己出来肯定也不是认识认识,而是有什么事情要让自己帮忙,但人家一个响当当的大作家有什么需要自己帮忙的,总不会是拍照吧?
有可能,反正自己对外展示的技能中也就这个本事十分出色。
缺失了很多作品的蒙克博物馆半时左右就参观完了,两人出来顺着海边走,卡尔道:“我记得蒙克还过一句关于摄影的话,他摄影终究不及绘画,因为它无法描绘堂或地狱。”
陈星笑着:“作为一个摄影师,我对这句话可是绝对的不认可啊。”
不能拍堂?
他前段时间拍的楼兰系列不就是堂吗?
如果画家们不认可,那陈星就要看看他们到底能不能跑到他们上帝的地盘来画上一张了。
地狱……
这也是可以拍的,只是陈星不愿意去拍。
现实生活中到处都是地狱,尤其是在快节奏的城市里面,摄影师们的工作就是在地狱里面发现那一点点的美。
被卡尔这一提起来,陈星忽然想拍一点现实的东西了。
这个大作家和陈星请教了不少摄影方面的知识,而且是听得很认真,有时候还会反问的那种听,陈星忽然有种在教学生的感觉,就开玩笑道:
“克瑙斯高先生,你是要换一个职业,来和我抢饭碗了吗?”
“也许。”
他停下来看海,很装逼的抹了一下头发,道:“我此生最后的一部很快就要出版了,这是我最后的一本书。或者可以我的作家生涯在三个月以前就已经正式结束。”
“你以后不写了?”
“不写了。”
陈星这才是真的觉得奇怪了。
就《我的奋斗》这本吧,光是在挪威就售出了50万册,要知道整个挪威加起来也才500多万,这明十个挪威人里面就有一个人是看过他的书的。
他以一年一部的速度出版这本书,拿到了七八个国际型的文学奖。
这种等级的作家50岁就封笔了?
陈星还在诧异当中,卡尔却从随身带着的包里面拿出一本厚厚的,但没有封面的书递给陈星,道:“你应该是没有看过我前面的几本?这本书先送给你,明我叫人送上一册到你的酒店去。”
接过这本没有封面,十分简洁就像自己打印出来的书,陈星也许知道克瑙斯高约自己出来做什么了。
不过他也不想开口问,笑着:“那就太好了,希望是法语版或者中文版,你知道的,我对自己的挪威语阅读可没什么信心。”
何止是没信心,简直一窍不通。
翻开这本没封面没书名的书,里面的扉页不是熟悉的书名啊,出版社什么的,上面只有一句手写的——我终于不是作家了!
不当作家有这么高兴吗?
陈星很费解,他的第一部作品在明年的1月1日发售,这本书发售以后陈星也可以自己是一个作家了。
摄影师,作家,画家。
或者前面加上一个旅行,旅行摄影师,旅行作家……这些绝对是他时候站起来对老师的梦想,如今能够一一的实现真是太棒了。
自己对以后的作家生活还这么向往,忽然来了一个大作家发出呐喊:“我终于不是作家了!”
这种感觉让陈星一言难尽。
听到陈星这么,卡尔忽然愣了一下,下意识的伸出手收回这本书,但还好忍住了。
这可是送出去的书,就算做纪念也不能收回。
这时候陈星翻到邻二页,愣了一下,又翻第三页,第四页……
这些单词分出来他都认识,有些或许能稍微的猜出一点意思,但真的看不懂啊,全是挪威语书写的呀。
合上书,陈星看着卡尔。
五十岁的大叔忽然大笑的摸头,选择不和陈星对视,转身去看着海洋。
真尴尬,忘记陈星看不懂挪威语了。
过了一会儿他才看着陈星道:
“相信你也看出来了,这本书我想在封面上用上我的个人照片,之前你的一些作品在奥斯陆也开了展览,就在蒙克博物馆里面,我偶然间走进来,觉得你拍的人很有意思。”
陈星在法国有很多称号,喊得最响亮的一个称号是‘人像魔术师’,因为陈星总能把一个人拍得很有故事福
一般的摄影能把一个古镇,一个古建筑拍得很有故事感,但在很多模块都被固定住的商业摄影里面,还能把这个模特拍出故事感来,这就很考验摄影师的功夫了。
不对,还很吃模特。
陈星思考了一下,有点为难的:“可是我很久没拍商业摄影了。”
“这不重要,我想邀请你拍的也不是什么商业摄影,星,这是我最后一本书了,我把我的一切感情都浓缩在了这一部作品里面,我不想这本书的封面是一个平平无奇的东西。”
他想有一张内容是自己的作品,就像画家们都有自画像一样。
但是自画像?
那是什么落后时代的东西!
卡尔语气有点激动,双手把在陈星的肩膀上,看着他道:
“我相信你,你刚才过你可以,用摄影的魅力,把书里的我,地狱的我和堂的我,都放到你的相机里面吧,我相信只有你能做到了,真的,我请求你。”
哇!你这要求!
陈星低头看了看卡尔送给自己的书。
卡尔也随着他的目光看了看书,顿时后悔得想给自己一巴掌。
怎么就忘了陈星是个外国人不懂挪威文字了呢?都怪自己在奥斯陆待太久了。
“你放心,钱不是问题,我知道你现在不单独给谁拍人像作品了,但我可以购买,或者,定制这个词语可以吗?能接受定制吗?”
陈星皱着眉。
你这个要求也太难办了吧,什么书里的你地狱的你什么的。
“虽然只是书籍的封面,但这个作品我肯定会好好收藏在我家里的,请你一定不要把这当做你以前拍摄的那些人像作品,嗯……”卡尔思考了一下,又,“虽然不太清楚你现在作品的售价,但我愿意用你最顶级作品的价格来定制这张照片。”
“嘶……”
陈星倒吸一口凉气。
“我不是不能接受,我只是觉得难,诶,但我们现在不是朋友吗,钱什么的都是事情,好吧好吧,我愿意给你拍这一张照片。”陈星叹气着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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