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走下阶梯,直到我们无法彼此注视的地方,停下脚步,用连锁判定感应着他们的动向。…≦,虽然从黑座中得到的资讯,让我可以从病院现实的角度,来观测这个噩梦更本质的内容,从中意识到的情况尽是些令人绝望的东西,但毕竟我已经经历过那么多不如人意的神秘怪异和恐怖,如今所黑座中猜测到的情况,已经不足以动摇我的心志。而且,从病院现实的角度所感受到,所猜疑的情况,在“真实侧面”的理论中,并不意味着完整的真实,倘若从这个中继器世界的角度,乃至于末日幻境的角度,去看待这个噩梦,仍旧有许多未解之谜,甚至于,将零散的线索串联起来,所得到的答案,也会和病院现实角度去看待的所谓“真相”,有不少矛盾的地方。
其中,我认为最大的矛盾,一个在于,这个中继器世界里的阮黎医生是如何看待这个噩梦高塔和黑座与病院现实的关系。她的立场和观察角度,和病院现实中的阮黎医生几乎是相反的。
另一个矛盾点则在于纳粹本身。纳粹控制着拉斯维加斯中继器并有能力进行深入的改造,这一点已经确凿无疑,这个中继器世界的环境,也可以认为是纳粹有意造成的,而所有于这个世界中所存在的各种组织,乃至于这个世界的神秘组织,在理论上都无法逃避纳粹的监控和宏观调控。倘若纳粹对这个世界的控制能力,无法达到理论值,那也不能奢望是他们没有足够的能力,而在我看来,反而是因为纳粹对事态的发展,拥有足够的理解和绝对自信的判断。进而进行了取舍。
如此一来,就必须考虑到,纳粹有很大可能,知道这个噩梦的存在,也完全可以估计到,神秘组织会利用这个噩梦做一些事情。我不觉得纳粹会完全放任不理。然而,却也没有发现太多纳粹涉足此处的痕迹,这是很奇怪的事情。
纳粹是如何看待,存在于自己所掌控的中继器世界中的这么一个噩梦,以及噩梦高塔中,黑座所传递的那些关于病院现实的信息的呢?我之前于那个像是太阳,又像是月球的巨大球体中,感受到了噩梦拉斯维加斯的存在,那么这个噩梦又和噩梦拉斯维加斯有何种关系?
有没有可能。从纳粹的角度去观测这个噩梦和高塔,会得出完全不同的结论呢?有没有可能,对纳粹和这个世界的阮黎医生来说,病院现实的一切,反而是一场梦或幻觉呢?
是的,当我设身处地,将自己看成是这个中继器世界的居民,乃至于。仅仅是这个噩梦中的居民时,这个噩梦以外的一切。的确有时就如同是一场梦境,一种幻觉,一种因为世界末日的到来而产生的特别现象,一种因为至深之夜的到来而发生的可怕变异。
一些站在某个立场和角度,觉得无法解释的东西,换做另一个立场和角度。反而觉得息息相关。正如现在,从半岛精神病院的角度来说,来到高塔的这批猎人和原住民,其数量和存在方式,其实都很难用“服用新药的病人”来解释。设想一下。一个精神病人在意识态里的表现,当然也应该体现出诸多不正常的地方,而不应该仅仅用“至深之夜的受害者”来描述这种不正常。而所谓的猎人,也具备极强的系统性传承性和能动性,根本就无法用“猎人也是半岛精神病人”这个理由来解释。
那么,倘若这些怪异猎人和原住民,并不仅仅是半岛精神病院中服用了研讨会新药的病人,那么,他们的源头又到底来自于何处呢?黑座的病院现实资讯,所给予的答案是:噩梦高塔猎人原住民以及至深之夜,都是霍克医生的研究成果和试验病人所转化而来的。可这个答案,从纳粹的角度,从这个世界的阮黎医生的角度来说,却又是极度不合理的。
我经历得越多,看到的越多,思考得越多,就越是感受到自己所置身的环境的复杂性,当自以为可以理顺所谓的“映射关系”的时候,就会察觉到,自己的认知,不过是冰山一角。“真实侧面”理论于当前,尚可以包容和解释我所观测理解和感受到一切,但说不定有一天,它也会同样面临崩溃的下场。
正因为无法理顺这些世界事件人类和非人的关系,所以,哪怕想要从源头上解决问题也无法做到。
时至如今,其实我已经无法确认,哪一方世界的事件和人物,才是一切的根源了。我所能做的,仅仅是想方设法,将自己能观测到的,所恰好碰上的所有问题,都按照自己的计划进行梳理和解决。
站在门外的那些猎人和原住民,最终还是放弃了进入门后,我觉得,那些猎人似乎知道门后的一些情况,所以才会如此犹豫。也许当至深之夜让他们绝望的时候,他们会孤注一掷,试图从门后的“真相”,去寻找应对至深之夜的方法吧?但现在,面对刚刚展开的至深之夜,这些人还心存侥幸,不愿意打开那扇门。其实,正如老猎人所说的那样,即便他们打开那扇门,看到了所谓的“真相”,收获的也只会是更深的绝望而已。
来自病院现实的资讯冲击,足以强行扭曲他们的三观,扭曲他们对自身的认知,迫使他们不得不从病院现实的角度去看待问题,而从病院现实的角度去看待问题,却又是最不可能解决问题的。病院现实里的一切,除了“病毒”之外都很现实,但正因为如此,所以面对“病毒”的时候,才更让人感到绝望。我曾经生活在那里,如今居于末日幻境中,反过来观测病院现实,更深刻的意识到,那是一个“没有奇迹的世界”。
在那样一个“没有奇迹的世界”里,无论人类如何挣扎。都无法抗拒“病毒”的扩散,末日的降临。
所以,“高川”才必须在这个“末日幻境”中挣扎,试图在一个存在神秘,因而在理论上更具备不确定性的幻境中,将奇迹带出去。不是吗?
我确定这些人放弃了接触门后的“真相”,便转身回到他们身边。在这支在至深之夜逃难的队伍中,这些猎人试图保护面对怪异没有任何反抗能力的住民,这种选择符合我的价值观和审美观,但是,倘若他们不理会我的劝告,而推开那扇门,接触了所谓的“真相”,那么。就没有任何挽回的余地。我会杀死变得绝望而疯狂的人,保护余下的人。
老猎人曾经守卫这扇门,阻止人们接触所谓的“真相”,并非是无的放矢的。但是,我却无法留在这里,接替老猎人做这种事情。我和老猎人的选择和道路,毕竟是完全不同的。只是,我也不会完全弃眼前将会发生的惨事而不顾。
幸好。这些猎人似乎知道一些事情,并没有因为我完好地从门后走出来。就将我的忠告抛之脑后。我十分清楚,当我打开门,和他们接触的时候,他们是极为紧张的。如今想来,这种紧张并不仅仅是因为我是陌生人,可能也因为。他们在顾忌,我是又一个发疯的猎人。
他们做出了我所认为的正确的选择,所以,我可以为他们提供更有希望的帮助。
当我再次走进他们的视线时,对面的猎人再次警觉地提起武器。我距离他们十米外站定。以表示自己没有恶意。我再次观察这支队伍,不是猎人的住民们已经十分疲惫,有很多人精神恍惚,也有人对外界的反应十分迟钝,只是神经质地碎碎念,他们的精神状态有问题,这是毋庸置疑的,而且,让我感觉到,还将继续恶化下去。不仅仅是精神上的恶化,也有**形态上的恶化,有一些人的脸嘴巴手指和指甲等等细微的地方,都开始变得不像是人类。
这些恶化或异化,在不知道到底会变得如何的至深之夜中,无疑都是潜在的威胁。
“猎人,你想做什么?”一名猎人对我问到。他带着皮质的头盔,看不清相貌,但听声音,应该是个中年男性。
“你们知道这个高塔?”我反问。
中年猎人沉默了片刻,说:“知道一些情况……我们在找守门人,也许他可以帮助我们。”哪怕被头盔遮得严严实实,也能感受到他审视的目光。我不以为意,既然他知道这里的情况,就一定清楚老猎人的坚持。
“我和他打了一架,但没有杀死他。”我如此回答到。
“好吧,我也只能相信你了。你能打败守门人,进入门中,却没有变成疯子,当然是一个强大的猎人。”中年猎人说:“那么,年轻又强大的猎人,你想做什么?我们这里没有你需要的东西。”能说出这样的话,当然是带着相当的敌意,他还不太相信我,这也是理所当然的。
“知道老霍克吗?”我并不在意他们的敌意,反问到。
“老霍克……是的,我知道,听说他和守门人一起进入过这扇门。”中年猎人说:“他是当年最强的猎人之一,但也发疯了。”
“大致就是这样。”我平静地说:“既然知道老霍克的事情,也应该知道,他回到了自己的老家。”
中年猎人似乎想到了什么,敌意收敛了一些:“你是说老霍克的庇护所?”
和老猎人一样,他们称呼那个居住区为“庇护所”,真是一个满含深意的用语。
“我从那个地方出来。”我顺着他的话,继续说到:“我认为,那个地方,比这个高塔更加安全。”
“当然,庇护所就是为了渡过至深之夜才存在的。”中年猎人明白了我的意思,“你想让我们去那边?”
“老霍克已经死了,那个庇护所也已经被我接手。”我说:“趁着至深之夜才刚刚开,我们那里还可以容纳一些人。”我看了一眼那些开始发病的人,说到:“也许到了庇护所,他们的情况会好一些。”
中年猎人和其他猎人交换了一下眼神,没有经过多长时间的考虑,便对我点头说:“你说得对。有庇护所的话,大家也许可以齐心协力度过这一次至深之夜。我们没有太多的选择。”
猎人们的行动力很强,说走就走。我在前方带路,一边和中年猎人交流关于“庇护所”的情况。原来,庇护所并非这个噩梦原本就有,而是这一次至深之夜。由老霍克提出的建议。当猎人出现之后,随着猎人对至深之夜的探究和了解,逐渐掌握了一些技巧和能力,足以在保护自己的同时,去庇护其他人,所以,才将人们聚集起来,开辟出一个不会受到怪异袭击的区域。
在猎人自己所看到的情况,以及收集到的资料中。大部分无法渡过至深之夜的人,都是直接被怪异杀死,而随着至深之夜的深入,怪异只会越来越强大。那么,只要避开怪异,就可以最大程度保证人们的生还,这样的朴素想法,促使猎人们找到了。最大程度上避开怪异的方法。
庇护所的每一栋建筑,每一个纹理。每一种特殊的摆设,都拥有特别的意义,这些东西构成一个整体,就会释放出无形的力量,让怪异下意识避开庇护所的范围。当然,并非是一劳永逸。也不可能在任何情况下,都能达到理想的效果。所以,在有庇护所的地方,也往往需要有猎人驻守,应对一些不正常的情况。驱赶有可能会无视庇护所力量的怪异。
老霍克虽然疯了,但他在死亡前,仍旧是一个庇护所的守护者。
庇护所和猎人,构成了一个庇护所的整体防御体系。但这个防御体系,在怪异,乃至于至深之夜的怪异面前,却又并不是绝对安全的,反而,可以说是相当脆弱。此时来到高塔的这些猎人和住民,正是在至深之夜的最初阶段,就被怪异攻破了庇护所,最终流离逃亡到这个高塔,试图找一个安全的歇脚地,但是,他们都明白,失去了庇护所,几乎不可能度过至深之夜。
可以前往新的庇护所,对他们而言,就如同雪中送炭。他们询问我所在的庇护所的情况,当然也会感到担忧,因为,在老霍克死亡,而我前往这个高塔的时候,庇护所就已经没有一个猎人了。在至深之夜已经开始的现在,会出现更多更强的怪异,他们担心,当我们回到庇护所的时候,那里已经变成了怪异的乐园。
虽然理论上,缺乏猎人的庇护所十分脆弱,只能凭借事先布置好的力量驱赶怪异,而无法杀死它们,以至于,它们会越积越多,最终冲进庇护所中。但是,老霍克和人形“系”的存在,让我觉得,这种危险在至深之夜的前期不会出现。反而,前往庇护所的一路上,会遭遇怎样的危险,才更令人担忧。
至深之夜已经开始,怪异变得狂躁,定然会对我们这队人马发起攻击。如果没有压倒性的优势,很难确保这些已经开始发病的住民们的安全。最坏的情况,当然是在抵达庇护所之前,没有任何反抗之力的住民们就已经死亡殆尽。
即便如此,一个新的庇护所,仍旧比留在这个高塔中更吸引人,迁移的途中所可能遭遇的种种危险,相对于留在高塔的未来,反而不让猎人们感到恐惧,而没有力量的住民们,同样受到至深之夜的影响,而产生一些病变,已经无法自己做决定了。猎人们,对这些发病的住民们感到担忧,心中抱有警惕,听中年猎人的说法,在他们追寻至深之夜的秘密的旅途中,在某些特殊情况下,手无寸铁的孱弱住民,下一刻就变成力大无穷,还拥有可怕的特殊能力的怪物,对猎人造成巨大的威胁。
而如今的情况,正好就是众多周知的“特殊情况”,而且,还是特殊之中的特殊,传闻中的“至深之夜”。住民们的病变,基本上是在猎人们的预料之中,这也是他们希望前往庇护所的原因。庇护所可以抑制病变,哪怕效果再低,也远比没有好。
这些猎人对高塔十分熟悉,在他们的带领下,我们从一些暗道和捷径离开。因为不走正路,所以从高塔的顶层抵达底层,很多时候都没有清晰的层落感。而在一部分的暗道和捷径中,我也同样发现了不少神秘专家的尸体,这些猎人还认识其中几具尸体,似乎在过去,双方有过一定程度的合作。
虽然高塔已经被清理过许多次,但是,伴随至深之夜的到来,仍旧有许多怪异就这么突然存在于我们的路线上。有一些怪异根本不具备实体,正常的兵器根本拿之无可奈何,还有一些怪异,一旦普通人看到了,顿时就会疯狂,没有死亡的话,也会异化成这些怪异的同族。
没有人清楚,到底会有多少种怪异会在至深之夜出现,而它们又到底具备怎样的神秘。哪怕是经验丰富的中年猎人,也在小心谨慎的情况下,吃了好几个大亏。当我们走出高塔的时候,已经减员了好几个普通住民。
在这些猎人进入高塔之前,以强袭的方式杀死了塔外的诸多怪异,但在至深之夜的天空下,怪异再次诞生,虽然数量减少,但一眼看去,都是些更强悍的大家伙。它们徘徊在高塔周边,就如同在巡视自己的领地。这样的景象,足以让人意识到归程的难度。从高塔抵达老霍克的庇护所,其距离足以让怪异杀死所有的普通住民。
可即便如此,猎人们也仍旧不改初衷,前往庇护所的想法十分坚定。中年猎人打了一个手势,外装几乎相同的其他猎人,就以各自的方式,锁定并扑向自己的对手。
我深吸一口气,可就在拔刀加入战场的时候,眼前的一切迅速模糊。
当意识再度清醒的时候,我已经在自己的床上睁开眼睛。
醒过来了!我不由得这么想到,从床上坐起来。有一种疲惫感,就像是睡得不踏实。整个噩梦的内容正逐步流逝,但是分析过的情况,仍旧牢牢扎根在脑海中,而记忆中最深刻的一幕,当然是至深之夜到来时,那燃烧的天空和流血的巨大球体。我突然想起来,在刚服下药物的时候,就看到了那样的幻觉,最初以为是类似于“乐园”的幻觉,如今回头来看,却和至深之夜相映衬,仿佛一开始就已经给出暗示。
当然,倘若阮黎医生知道了,一定会认为,至深之夜就是“乐园”幻觉的深化,同样是白色克劳迪娅造成的集体潜意识影响吧。
虽然有一种睡得不踏实的疲劳,但我仍旧没有任何睡意。这次的噩梦,将我所观测到的所有世界都串联起来,对于没有抵达过病院现实的人来说,病院现实的资讯所构成的“真相”是最可怕的东西。但对我来说,反而因为可以在高塔黑座中感受到病院现实的情况,反而让病院现实不再如之前那么高高在上,仿佛一切的源头。
病院现实的现实感很强,很容易让人居于那个视角,去看待末日幻境中所发生的一切,然而,即便是那么高高在上,极为现实的视角,也因为末日幻境的复杂化,而让其存在的现实感,变得不再那么让人信服。可即便如此,高塔黑座对于末日幻境中大部分神秘专家的杀伤力,仍旧是极为可观的。
这么想着的时候,放在床头的手机开始震动。
十几封短信在短短的五秒内发送到电子信箱中。有阮黎医生的,也有知名不具的,更有一些乱码的。当然,这些短信都有着实质的内容。(未完待续。。)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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