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72 转移

  我踏入城市中心的时候,正在转移的人cháo没有半点缩小的迹象,大概是因为这个城市中的人们被强制集中在一起才产生的错觉,毕竟人的感知和视野有限,对于扩大到好几条街的数量,很难做出一个清晰的判断。我避开jing戒线进入人群中,期间看到不少街道和巷道都已经被封闭,还有一些人躲藏在屋子里负隅顽抗,不肯加入迁移的队伍。他们高声叫嚷着“yin谋”,责问更详细的迁移原因,用人权ziyou和媒体曝光来威胁所有试图用强制手段闯入他们屋子中的jing察,但结果早已经注定,没有人可以反抗,在高度军管的强大压力下,即便是美利坚这个号称ziyou的国度,也无法将情报ziyou散发出去,而没有可能凭借口号抵挡任何强制xing的行为。

  我提着行李箱和身边人谈话,他们对即将到来的灾难没有太多的认知,但是,zhèngfu的强制军管行为已经让他们察觉到不详的先兆,遵循迁移方针,不仅仅是被zhèngfu对反抗者的镇压所震慑,也是一种基于不详预感而明则保身的行为。大多数人都鄙视那些坚持躲在屋子里的人,并不觉得他们的下场会比自己等人好多少。“如果真的有重大的事情发生,这些一开始就不配合的家伙,一定会吃亏。”一旁穿着暴露,浓妆艳抹,叼着一根女士香烟的放荡女xing,用一种轻描淡写的口吻说着。

  她是一名ji女,并且没有任何保密自己职业的想法。她甚至在这个时候,还在用视线余光捕捉猎物。她觉得就算是被逮到集中营里,自己的行业也同样大有发展。或者说。在这种大多数人不知所措的时候,她相信自己的职业会在混乱中给自己带来丰厚的利益。尽管,在她这么毫无顾忌地声称时,周边的人正用一种夹杂鄙视的目光盯着她,或是窃窃私语。或是义正言辞地辩驳,但是,我觉得她一定认为,那种盯着自己的目光中,鄙视仅仅是一种掩饰罢了。

  我倒是不介意她的想法和说法,我对于大多数基于本能和生活需求的活动和思考,都没有格外鲜明的正误分割,在这个层面上。我觉得自己相对于大多数人,接纳底线都是很低的。我和她聊了好一会,一是打发时间,二是因为,她基于自身的工作,的确从一些非常规渠道获得了比平常人更多的情报。她对这个城市的了解,要远远超过一般的职业工作者。

  我的态度似乎也引来了她的兴趣,或许还有年龄。她将我当作猎物,不过,也只是一种余兴节目。她并不介意和我分享大部分的情报。我觉得这就已经足够了。

  “看到周围的人了吗?等会轮到我们的时候,就会被筛选,然后分配到不同的避难所。”ji女朝我脸上吐了一口烟,我笑了笑,从口袋掏出自己最习惯的骆驼牌香烟,抽出一根递给她。她有些诧异。但又妩媚的笑了笑,扔掉手中燃了一半的女士烟,没有一丝做作痕迹地接过香烟,在我自己也取了一根的时候,用自己火机为我点了火。

  “真是个有趣的小家伙。你不是这个城市的人。游客?zhongyāng公国的人?”她终于开始询问我的身份,这是试探,也是进一步交流的开始。在很久以前,我在学校里,也经常采用这种方法——给差生分烟,让自己的优等生身份变得模糊,让他们认知到,站在他们面前的,可不是一个正经八百的家伙,同样有着弱点,有着与他们类似的xing格和共同点,然后,基于优等生必然和他们不同的差别,获得更多的帮助。

  是的,从感觉上降低身份,却并非本质上降低身份,总是可以获得意想不到的帮助。这样的手段,即便在后来的冒险中也卓有成效。例如现在,ji女对待我的态度,和对待其他人的态度,有着明显的区别。她觉得我很特别,愿意让我觉得,我在她的心中也很特别,无论这是不是职业手段,都是一种既成事实。

  “对,我是一个ziyou旅行者,高中还没毕业就退学了。我有着一个很不错的梦想,为了实现这个梦想,我去过很多的地方。如果没有现在的意外,我本该在两天后就离开这个城市,继续踏上旅途。”我编造着自己的过去,但又并非完全的谎言,我的确去过很多地方,经历过很多冒险,我从来都不觉得,自己现在的味道,还是个初出茅庐的愣头青。我过去的经历,和我曾经有过的周游世界的想法,以及年少时期对冒险的期待,都让我的说辞变得更加可信。我深知这一点,也在利用这一点,或许,这本来就是用另一种方式,让自己代入了曾经有过的梦想中自己可能会有的生活。

  我觉得自己就是这样的人,面前的ji女也没有什么怀疑的神情。

  “梦想呀。真是个美好的词汇。”ji女的眼神闪烁着复杂的光芒,随即又平淡如水,仿佛这句话最终褪sè成职业xing的恭维。但我觉得,其实在她的内心深处,并不真的反对这句话。没有人可以百分之百确定对方在想些什么,我也一样,但我仍旧如此确信着。因为,即便是ji女,即便她的过去再苦难,也定然有着人xing中对自己美好的追求。这是现实无法彻底磨灭的,现实只能将之埋葬。

  “这里的人将会从职业和其他一些方向区分成不同的队伍。”ji女皱起眉头,“这次的事情很糟糕,我花了许多工夫才弄清一点儿,具体的不能跟你说,但是,如果你相信的话,最好在分配避难所的时候,展现自己的一些特长。”她耸耸肩:“我要去的避难所挺好的,你可以跟在我后面,弄清楚编号后再决定。”

  “多谢了。女士。”我点点头,诚挚地道谢。

  人cháo一直向前移动。不多久就在一个十字街口向其它三条街道分流,这个城市的街道,除了被封锁的地方,其余的道路可以看作是一片树杈的形状——越是向前,分流的岔路就越多。我紧跟着ji女。她似乎真的颇受关照,在需要审核的地方,对比起其他人更加轻松一些。她故意让其他人觉得,我和她的关系十分亲密,所以,这份关照让我这个明显是外国人的家伙,避免了不少的麻烦。正因为是前所未有的灾难,所以。对本地人的照顾,普遍要比对外国人的照顾更加明显。

  进入避难所前的最终审核处布置在一个小广场上,临时搭建的营地中,布满了电网机枪和哨卡,就如同一个戒备森严的军营。人们看到了不免有些sāo动,对即将到来的不详,充满了更深沉的焦虑。孩子们的哭声和大人们的窃窃私语,在聚集到一定的数量后。让人觉得好似沸腾起来一般。一路上的多个审核关卡并不单纯,不仅仅有正常的审核,也有明显的神秘气息。让我觉得,是为了区分普通人和神秘圈内人士——其中最大的考量,或许是尽可能筛滤出末ri真理教的人。

  避难所是一个密闭的地方,如果内部出现问题,将会造成比开放社会更大的麻烦。我觉得他们严格一点也是好的。我也不希望自己呆的地方,会因为末ri真理教的家伙。突然间就应验死亡。

  一共有二十个桌子被拼接起来,提供给十个审核员及其助手,审核的速度很快,但并不草率,轮到ji女的时候,她说了一些自己的事情,夹带着一些关于“特殊人士名讳”的暗示,审核员不动声sè地查看了几份报表,将一张银sè的卡片递给她。之后,ji女在众目睽睽中,将银卡递给我看了一眼,这才离开人群,在指示中抵达不远处的聚集处之一。那里已经准备好了载人用的大卡车,正在等待足够的乘客。我想,将要去的避难所,应该在远离城市中心的地方。

  ji女的动作让审核员不由得多看了我几眼,我善意地点点头,说:“那是我的姐姐。”

  审核员的女助理冷笑着插口:“她是本地人,但你不是。”

  “关系亲密与否,并不因为血缘关系和地理条件所束缚。”我平静地点点头头。

  “箱子里装的是什么?”审核员在话题深入前,直接问到。

  “武器。”我认真地说:“很强大的武器。”

  这样的态度,反而让审核员极其助理呆了呆,又皱起眉头,说:“放上来。”

  我平静地将行李箱放在桌面上,顿时,桌子发出不堪负荷的吱呀声,平面明显弯曲了。审核员瞪大了眼睛,尝试提起来,但是,行李箱的重量明显超乎他想象。他的目光猛然一提,和我深深地对在一起。

  我的意识通过这无比专注而强烈的注视走进他的眼睛,推开他心中一扇又一扇大门,留下必要的痕迹,然后退出来。在正常的时间中不过是一秒,审核员的眼神开始晃动,随即低头翻了几下报表,面无表情地对我说:“你可以走了,跟你的姐姐一起。”助理有些吃惊,但随即就被审核员不善的目光封堵了想说的话,她只是皱了皱眉,但没有更多的话。

  我提起行李箱,接过银卡,在其他人审视猜疑的目光中,走向那名ji女所在的地方。

  所有注意之前一幕的人,都明白有些不自然,不过,在什么时候,办事会没有一丝龌蹉呢?更何况是在当前的情况下,有了ji女的表现在前,没有出声的人,终究不会出声。只要是正常人,都知道不应该在这个时候和审核员的决定过不去。所以,我觉得不会有太大的问题。这个最终的审核关卡同样弥漫着“神秘”带来的异常,不过,我使用的力量,可不是那么容易就能查出来的。即便查出来了,我的样貌也足以让藏在暗中的神秘力量不会轻举妄动——我的形象,在伦敦参战的时候,就已经曝光了。

  我不认为,自己乘坐特殊航班来到这个城市,是多么秘密的事情。我一个人脱离航班事故的处理地点,以一个平凡的身份进入避难所中。也无法逃过有心人的目光。这个城市的过去是否笼罩在“神秘”中暂且不提,在拉斯维加斯爆发神秘xing战争后。这个城市必然被“神秘”占据。这里,理所当然,是我们这些人的圈子范围。

  在我有所决定,但并没有影响到这里神秘圈势力权益的时候,对方睁只眼闭只眼也是在预料之中。而nog成立之后。网络球对我的态度,也多少可以让我变得轻松一些,至少不会成为众矢之的。

  “你怎么做到的?”ji女在我抵达身边后,轻声问到。虽然距离较远,但她的感觉十分敏锐,似乎注意到了审核员前后的不妥之处。

  “我催眠了他。”这个答案明显和她想的不大一样。我觉得,她大概觉得,我是通过和她类似的偏门手段。让审核员改变了态度。

  “催眠?”ji女皱起眉头,不大相信,“你以为我是三岁小孩吗?”

  “不,我不会那么认为。”我认真地说:“我只是在实话实说,我觉得你可以相信,因为,这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能力。在这个世界上,懂得催眠的人可不少。”

  “一秒钟。”ji女压低声音。却极为有力,“一秒钟就让人改变态度,这可不是催眠可以做到的。你以为我不懂心理学,不懂得催眠是怎么一回事吗?”

  “只是你没见过而已。你可以转换一下想法:一秒钟改变某人的想法,并不是多么困难的事情。”我微笑着解释到。

  ji女皱起眉头,想了想,最终还是放弃了寻根究底的做法。她瞥了我一眼,态度变回了之前那种散漫平静的模样。不过。我还是觉得,她仍旧将我当作猎物,而且,是一下子变得更有诱惑力的猎物。她主动挽住我的胳膊,在开襟中暴露出三分之一的丰满胸部不动声sè地擦过,对我说:“不管怎样,一个人总是寂寞的。”

  我没有抗拒,只是耸了耸肩膀表示不在意。我们的交谈转向更普通的交谈,例如对城市和旅游,以及对未来的猜想和展望。她有时忧心忡忡,有时又充满信心,但大多数情况下,她都是平静地,更多是顺着我的态度和话题进行延续。在一边聊天一边抽烟的过程中,同一个聚集点的其他人,大都用一种怪异的目光看着我们,尤其是我——毕竟,一个看似还没成年或刚刚成年的外国少年,和一个明显三十岁左右的本地浓艳ji女纠缠在一起,即便在我想来,也是十分引人注目的。

  拉斯维加斯是个怎样都好,充满了躁动的城市,但是,这个作为内华达州首府的城市可不是那样。

  又过了一会,聚集点的人数足够塞满一辆卡车了,便一起登上车厢。座位相对人数显得十分拥挤,ji女和我紧靠在一起,行驶途中,有其它车辆以相反的方向驶向我们的来处,显然,zhèngfu方面动用的车辆可不仅仅是这种卡车而已。一路上,卡车的速度不快,却十分稳当,在宽敞的州际公路上,车流就像是城市里一样多,但是,并没有出现拥堵的迹象,在严格的管制下,交通显得比城市活动高峰期更加顺畅。

  一开始,旅途还是十分平静的,除了车子的马达声外,所有人都陷入死一样的沉默中,不过,没多久,车内的人就主动扯起话题来,自我介绍也变成了自然而然的事情。我和ji女的身份,无疑是这辆车的乘客成份中最异常的,其他人都是一些在自己专业领域做出了一些成绩的白领,相比之下,ji女的身份地位是最低下的,也没有高中都没毕业的家伙。很快就有人意识到了,车内人本应是同类相聚,而我和ji女的存在就更加惹眼了。

  语言的挑衅完全在预料之中,不过,根本轮不到我说话,ji女几下子就用尖锐的冷嘲热讽让对方下不得台来,恨不得卷起衣袖,用蛮力给于她一顿教训。不过,在其他人的拉扯和劝说,以及我将行李箱放在他的面前,示意他提一提时,很快就安静下来。他的退缩,让我觉得他总算没有愧对他的“jing英”身份,至少可以想明白,能够坐在同一辆车里,那么,彼此之间的能耐至少不会产生太大的落差。

  同样的,对于我的行李箱之沉重,乘客们都表示无比的惊讶,加上我的打扮和年龄,明显让他们产生了一些过度的联想。

  不管怎样,车内突然爆发,却又是必然爆发的问题,轻易就被平息下来了。对未来的不安和焦躁,都在这次的矛盾中宣泄了不少。大家开始交换自己搜集到的情报和猜测,不过,ji女完全没什么兴趣参合其中,大多是掩饰的说辞,我有着比这里所有人都更明确的情报,不过,即便说出来了,也只会造成更大的恐慌或是让人觉得荒谬得难以置信,完全没有说出来的意义。无论这些人是否准备好了,他们仍旧只能接受zhèngfu方面的铁腕安排。很明显,相关的准备,都早就酝酿了好几年,这次转移是突然的,却不是仓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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