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傲天的态度让牛仔烦躁的情绪渐渐平稳下来,但是问题并没有得到实质性的解决,自己是否已经死亡,站在这里的自己到底是何种存在,这些本该不需要怀疑的东西却在看到哥特少女所展现的影像后产生了异常的疑惑。W三名魔法少女面面相觑,她们摸着各自的肌肤,活人的触感是毋庸置疑的,但这无法瓦解心中的纠结,晓美将小圆肩膀上的丘比抓下来,说:“丘比,你应该知道答案吧?”
“嗯,我不觉得这个女孩在说谎哟。”丘比用纯洁的目光和魔法少女晓美对视着。
“那么,站在这里的我们又是什么?尸体吗?这不是很可笑吗?”晓美锐利地逼问道。
“就算你这么问我,我也回答不了哟。”丘比毫不迟疑的说:“不过,不用担心,就算**死亡,你们也没有死亡。魔法少女可不是那么脆弱的东西,只要圣石之种还在,**什么的根本就无所谓嘛。”
虽然丘比的阐述十分含糊,但大概能令人明白它到底是什么意思。神秘学中常常将活物性质分为**和灵魂,并且这两者并非是完全不可分割的,当然,对于科学来说,这简直是无稽之谈,即便承认灵魂的存在,所谓的灵魂也只是基于**的一种资讯存在方式而已,因为**太过复杂,所以人工无法合成搭载这类资讯的器物,不过,神秘学的本质是“不可知却可行”,也许在成为魔法少女的时候。她们的“灵魂”已经不在身体中,而位于神秘的“圣石之种”里了。这意味着,圣石之种才魔法少女的本体。
即便如此,仍旧无法知道。如果三名魔法少女在异变产生时就已经死于电梯中,**也没有移动,那么,如今佩戴着圣石之种的躯壳的本质又是什么?
除此之外,我也有点在意,这名哥特少女的性格和胖子安德烈所描述的那个阴郁内向的女孩不太相符,当然,在这种地方。性格的转变也并非不可能,但是,此时出现在众人面前的她,因为和我听说的她实在相差甚远。从而感到有些难以释怀。
“你们已经死了。”哥特少女缓缓从地上爬起来,她眼中的血色越来越浓郁了,“你们,只是幻影而已。因为死得太快,太突然了。所以不知道自己已经死亡,在这个地狱的力量下诞生的幻影,固执认为自己还活着的映射,徘徊着永远得不到解脱的幽灵。真是悲哀啊。就算拥有那种力量又有什么用呢?你们越是强大,只会让这个地狱更加强大。来吧。让我给你们最终的解脱,然后。让我的妈妈得到解脱,她已经付出太多了。”
她又一次提起自己的母亲,从字里行间来推断,如果真的有这个“母亲”,那么,本层的异常并非瓦尔普吉斯之夜的力量单独作用的结果,这个“母亲”曾经做了某些事情,以至于和瓦尔普吉斯之夜的力量相互影响,让这一层落变成现在这副模样,而自己也被迫以某种异化的形态停留在这一层——设想中的事情始末和神秘学中的“献祭”十分相似,为了透支自己的力量战胜原本不可力敌的敌人,这个“母亲”将自己献祭了出去。
神秘学式的“自我献祭”虽然可以让使用者在短时间内得到强大的力量,但受限于力量存在的时间和目标物的强大,这种力量通常无法将自己的目的贯彻到底,只能产生一种扭曲的结果,还会造成一些副作用。花了巨大的代价,却无法真正完整地达成自己的愿望,“自我献祭”才会被称为“邪道”,不到万不得已的情况,是不会使用这种神秘力量的。但是,如果真的是“自我献祭仪式”,哥特少女口中的“死者幻影”于此地徘徊,未免不是受到这种“献祭”的影响,
往更深一层推想,那个和“魔女”并不友善的红衣女郎,其怪异之处也势必和“母亲”有着极深的联系——虽然也有想过,红衣女郎的本体可能就是哥特少女口中的“母亲”,但我实在感觉不到哥特少女和红衣女郎之间有母女关系的相似之处。至少,红衣女郎的脸被长发遮住,而俩人的发色却完全不同。
无论是要确定哥特少女就是胖子安德烈口中的女孩,还是要确定她和红衣女郎之间的关系,目前来说,并没有充足的证据。不过,至少哥特少女说起要“净化徘徊的灵魂,解放自己的母亲”时,那种语气充满了狂气,也同样充满了凶顽到了极点的意志。
哥特少女是认真的,就算是目前这种受制于人的困境,也从来没有放弃杀死房间里所有人的意思。这股强烈而疯狂的意志,以及其自身的特殊性,让某种奇异的力量降临此地,在短暂开启的连锁判定视野中,混乱的线条以少女为中心,被搅拌在一起。
但是,看不到这种变化的房间里诸人都没能第一时间阻止对方,直到哥特少女的身上绽放出奶白色的光芒。
即便闭上眼睛,也能感受那光芒的温暖和神圣,就像是天使降临一样,就那双充满狂气的血色碧瞳的双眼,也仿佛被洗涤了一样,不再让人恐惧,反而充满了晶莹剔透的美感,如同这个世界上最美的宝石。她伸出手,被抛至一旁的巨锤分解成磷光,再汇集在她的手掌边,重新凝成它原本的模样。
哥特少女抓住锤柄,顿时狂风大作。力量伴随狂风推动诸人的身体,包围了哥特少女的众人被迫向后跃开,避免和第一波沛然的冲击力正面交锋。从他们身旁卷过的风夹杂着凝聚的力量,一口气将四周的物件打得七零八碎。
“妈妈……”哥特少女双手紧抓着巨锤,低垂着头宛如祷告。“我一定会把你救出来,只要,杀光这里的尸体就好了!”她这么说完,猛然抬起头。脸上掀开恶鬼般的笑容。
“给我躺下!”秘书再哥特少女发动攻击之前弹了一个响指,哥特少女的双臂微微内弯,但立刻就被她撑开了,虽然有些吃力,但是哥特少女反而露出兴奋的表情,在二级魔纹使者的超能束缚下,一步又一步地朝这个敌人走去,秘书的额头在这几步中就已经见汗。越加显得吃力了。作为警告,其他人也展现出自己的力量,不仅有枪械也有另一个二级魔纹使者“女仆”释放出来的火球,但这些有形无形的力量只是围而不攻。以期对话能够继续下去。尽管哥特少女述说的事情让人感到难以置信,但是,有一点是没错的,那就是,她十分了解这一楼层的异常。
想要离开这里。就必须从哥特少女的口中得到更多的情报,她口中的“母亲”到底是何方人物,又和这里的异常有何种关系,在确认这一点之前击杀这个女孩。未免有些自断生路的感觉。队伍中不乏精明人,自然知道和平交流和强制拷问这两种方式。对获得详细而正确的情报的影响有多大。如果有可能,我想。他们一定不想让事情发展到无可挽回的地步。
不过,对于决心一战,没有任何商谈余地的哥特少女来说,所谓的和平交流不过是一厢情愿而已。而且,不止我一个人,其他人想必也感受到了哥特少女的身体里不断攀升的力量,再想和之前那样轻易制服对方已经是不可能的事情了。这种力量的来源突然又奇怪,就像是——
“向神明祈祷,借取神明的力量。”龙傲天自言自语地说到。
“妈妈啊!赐予我勇气和力量!”哥特少女呐喊着,挥起手中巨锤。巨锤只是掠过空气,然而,当枪林弹雨和漫天的火球以铺天盖地之势扑上去的时候,却被毫无罅隙的力量反向推了出去。这股力量的表现形式是风,看似是凌乱的气流推开了子弹和火球,紧接着连众人也无法在这股空气乱流中站稳脚跟,而且随风狂舞的物件不时拍打到身体上,让他们不得不保护住自己的眼睛。
趁包围自己的诸人被打了个措手不及,哥特少女好似喷气战机一样,眨眼间就从墙壁破洞处电射到走廊上。然而,她的注意力太过集中在其他人身上,反而没有发现一直伫立在破洞旁的我,直到她悬空踩踏在对面的墙壁上,正准备借助反弹的力量加速猛击屋内诸人时,那双碧色的眼眸中才出现了我的身影——她有些惊愕,身体微微僵了一下。
她的反应和行动路线已经被脑硬体提前判定出来,视网膜屏幕中出现指向性的路线时,我已经向侧边踏出一步,从她的攻击路线上移开了。因此,当哥特少女在弹指间更正了攻击目标,朝我冲上来时,等待在她面前的是构造体般坚硬的手臂。
这种喷气加速的模式虽然能让她得到极快的速度,但是,却让动作变得更加僵硬,她没有足够的反应和身体素质在加速中进行太多的细节调整,以至于,朝我冲来的她,就像是自投罗网的鱼儿。
哥特少女的巨锤擦着我的身体击中墙壁,随后就被我掐住了脖子,在墙壁产生裂纹的时候,我已经开启伪速掠,带着女孩,伙同五月玲子和玛丽三人一起奔向其它走廊。当龙傲天等人从房间中追出来的时候,我们正好已经离开了转角。我不知道他们是否看到我的背影了,但是他们的确沿着我离开的路线紧追不舍。
在急速冲刺中被我掐住脖子的哥特少女已经翻了白眼,不过视网膜屏幕中的数据并没有显示她已经昏迷过去,只是一时间没能从冲击中恢复过来。她的身体仍旧在散播奇异的力量,双手也紧紧握着巨锤,一旦我松开她的脖子,她会在极短的时间内醒来,给我造成一点小麻烦。所以,我毫不迟疑地再加了一把力,彻底让她置于昏迷状态。
在哥特少女昏迷之后,伴随着那股奇异力量的消散,身后的追兵也开始错失我的方位。不过,按照他们的行动路线来看,虽然一度追失我们,但似乎有不止一种锁定目标的方法。因此多花上一点时间,仍旧可以找到我们。再兜了几个圈子后,身后诸人渐渐地从混乱的连锁判定视野中消失了,宛如融化在空气中一般,我也再也感觉不到他们的气息。我意识到,他们很可能已经不在和我们相同的空间里了,这一楼层的异常空间性再度展现在我面前。
在某种意义上,我暂时甩掉了他们。不过,只要仍旧停留在这一层,就有再次碰上的一刻,而且。我直觉感到,那个时间不会太远。下一次见面,就不再是当前的尾行,而是明明白白地面对面了。
关于这一层的大概情况,我已经整理出大致的头绪。在找到这一层的异常根源之前,没有人能够离开这里,即便龙傲天和丘比这样和瓦尔普吉斯之夜有某种关联的重要人物也没办法做到,因为。这里的异常并非是瓦尔普吉斯之夜的力量单独作用的结果。而找到这一根源的关键人物在我手中,因此他们不可能甩开我独自行动。而这一层最强大的敌人无非就是红衣女郎和“魔女”。这两者具备一定的威胁性,曾经杀死两名灰石强化者。但也无法给龙傲天等待带来致命性的压迫。
我认为自己再度拿回了局势的主动权。我想,察觉到我的存在后,龙傲天等人此时一定意识到因为我的存在而带来的某些奇异的地方了吧。他们在无法走出这一层的情况下,一定会下大力气来追寻我的行踪,而不再是我主动去尾行他们了。
虽然此刻,我们双方被空间的异常分隔开来,但随时都有再度处于同一空间的一刻,他们一定有许多追踪到哥特少女的方法,这意味着,在我把持这个女孩的时间里,她自身就是极为明显的坐标。时间不多,我推开某间房门,将三人放在地上。
五月玲子和玛丽并不是第一次被我启动伪速掠带着跑了,在落地后稍微喘了口气,就将目光聚焦在哥特少女身上。
“高川先生,这个女孩……真的可以让我们走出这里吗?”五月玲子迟疑地问道,玛丽蹲下身体,用手指戳了戳哥特女孩的脸蛋。她们的不确信,源于没有看到当时展现在房间诸人眼前的“真实录像”,只聆听对话的话,就算被人说“你们已经死了”,也没有任何真实感。这对于未来是否有坏处尚无从知晓,但目前来说无疑是值得庆幸的事情,连身为魔纹使者,见识过各种奇异神秘的牛仔雇佣兵都差点崩溃了,何况五月玲子和玛丽这样的新人,她们连弥漫在这个层落中的负面气息都难以抗拒,一旦遭到“真实录像”的冲击,说不定当场就毫无挽回的余地。
崩溃的下场也许不是化为灰烬这么糟糕的下场,毕竟,如果真是如此,哥特少女在杀戮其他存在于此处的人类时,只要给他们看一看“真实录像”就行了,没必要亲手去屠戮他们。所以,崩溃的话,大概会变成“恶灵”之类的东西,并不是那种因为空间不同而以“幽灵”呈现出来的个体,而是更贴近“幽灵”本意的存在。
但是,如果真如哥特少女所说,俩人真的已经死亡,在我面前呈“活人”状态的,不过是一介由此处的神秘力量塑造的执念幻影,那么,她们当然是不可能得到解脱的,一旦这个异空间被破坏,不,哪怕是走出大厦,都有可能会导致她们彻底消失。我不知道自己接下来的冒险,是否会导致如此糟糕的结果,而且,也不完全确定,哥特少女所说的就是真相——因为,脑硬体并没有给予异常的警告,在她们身上所观测到的一切数据,都和正常的活人别无它样。
不过,毫无疑问,事态已经糟糕到了极点,这个瓦尔普吉斯之夜的力量强大而狡猾,其力量的呈现模式,将一切都导入了真假难辨的模糊状态——我觉得这种呈现模式比它的力量是“随意操纵范围内的时空因果”这种说法更加契合瓦尔普吉斯之夜的力量本质。
无论在神秘学科学假设还是哲学中,“模糊”是个意义超凡的概念,它意味着一切皆有可能,例如梦境,例如薛定鄂之猫,它构造出一个身处其中而无法辨识真伪的世界,在某种意义上,一旦物事处于“模糊”概念中,那么,即便是伪物,在它被澄清确定之前,便处于无限接近“真”的状态,而这种状态,却又因为极不稳定而轻易可以被修改。
而这种将物事定性为“模糊”的力量,恰好可以解释,为什么连脑硬体都无法辨识出异常数据,因为它所接收到的一切,都被当作“真”被处理了。
“模糊”不是“幻觉”,它仅仅是真伪,乃至于存在和不存在的间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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