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坐在凳子上,闫凤琴站在我旁边,我低头抽烟,叹了口气说:“哎!一到关键的时候我就想我爸妈能抽我几巴掌,可一到这个时候他们做的事说的话反而让我心里更难受”
她说:“亲生的谁不疼,小事打你骂你,真到了亢上谁不疼孩子”
她又说:“这几天都不知道你去哪里了,你爸妈说你的脾气上来一定是跟人家拼命去了,这几天家里急得团团转,总算你没闹出人命”
我看着她,她又说:“没事的,毕竟没闹出人命,你别怕”
那晚我和闫凤琴单独呆在审讯室,不像是审讯室,姑且这么叫吧。
她坐在我旁边跟我说了很多,我也问了她很多我不知道的事,宋克辉被两名民警送去了医院,现在什么情况还不知道,那个被泼了汽油的家伙和孟克一个姓,叫孟长伟,他没事,被打晕以后在警车上就醒来了,那家伙在警局洗了澡换了身衣服,虽然身上还有汽油味但一点事也没有,此时正在别的房间,听说在一楼。而我这里是二楼。
另外还有其它弟兄都被关在了其它房间,有的在一楼有的在二楼三楼。
我对闫凤琴说:“你去看看他们,把烟分给他们抽”
闫凤琴说:“哪能进去啊,你怎么跟个没事人一样,都什么时候了,谁也不能见,今天太晚了,明早通知他们的父母”
听到这句话我算是彻底蔫了,通知他们的父母?这就是说这件事要面对他们的家人?
我……这让我怎么面对他们的家人啊!
闫凤琴又说:“敏敏已经从南京敢来了,那边下大雨了,这么晚我说你别来了,她偏要来”
我没管敏敏,反而问了一句:“孩子呢,你们都在这孩子一个人在家行么?”
闫凤琴说:“这段时间家里一团糟,你妈请了一个保姆阿姨来家里了,做做饭洗洗衣服,做做家务,平时接送孩子”
“哦,那就好,那就好,对了,孩子跟她吗?”
“那个阿姨是你爸单位同事家里的,听说是李局长的,李局长被调到省城去了,你爸觉得那个阿姨挺好就聘了过来,人很好的,也姓李”
“哦哦哦哦!”
终于,闫凤琴还是轻轻的把头靠在了我的肩膀上,我一直在等她的这个举动。
心里安稳了一些。
她把手伸了过来,抱住了我,带着哭腔说:“明天一早律师就来了你别怕”
那晚她一直抱着我,一开始我假装矜持,后来没忍住也抱住了她。
我们在屋里紧紧的抱着,诉说着最近几天发生的一切,她跟我说了很多,而我却对她隐瞒了很多。不敢说,也不想说。
而这期间门外一直能听到我爸妈还有其它人的说话声。
闫凤琴让我躺在长条椅上睡一会,并且出去找张德兴要来了空调遥控器。
“你躺着睡一会吧!天亮还得一会呢!”
我怎么能睡得着,现在什么情况恐怕没有任何人能知道明天会怎样。
闫凤琴坐在我身边,我孩子一样的把上身俯在了她的双腿上。
迷迷糊糊的,半梦半醒的睡了。
……
渐渐的,天亮了。
门开了,张德兴拎着一个塑料袋走了进来,里面是一些包子还有一个杯装的鸡蛋汤。
“我的兄弟们都有吃的吗?”我问。
“吃个屁,你吃你的别管他们”
我把早餐递给闫凤琴。我不想吃,吃不下。心里不舒服。
不知道是不是其他房间的人把去徐州的沈军一伙人供了出来,只听外面传来了沈军和孟克的声音。
“在哪呢,他在哪呢?”
是孟克的声音,“他”恐怕指的就是我。
看向窗外,楼下大门口孟克还有沈军两个人都来了,而且马亮刘帅也来了,看架势不像是被抓来的,而是自己来的。你见过嘴里叼着香烟手中拎着包子在吃早餐被抓进警局的人吗!
黑色皮包不在沈军手中,也不在孟克手中,我想他们不会没脑子把那玩意带过来吧。
我朝沈军小声喊了一句:“往这看,我在这”
沈军和孟克马亮刘帅抬头看,看到我以后朝着楼梯走去。
但也就是走去而已,我并没有等到他们来到我的房间,我想他们应该是在上楼时也被民警关在了其它房间了吧,毕竟他们也参与了这件事。
他们这是算自投罗网还是来自首的?我也说不清。
……
那天上午,非常忙,我的房间里来了又走很多人。律师进进出出,询问案件的民警人一波一波。
律师是我爸找的,很多天以前就找好了,不是在等着我出事,而是这几天家里没有我的消息,又何况家里已经知道了我和闫凤琴被绑架的事,也猜到了我会去报复,所以提前就请了律师。
律师是一个中年男人,姓陈,40多岁,不戴眼镜,也没有穿西装,更没有文质彬彬的模样,反而像一个油腻大叔。不干净,给人一种脏兮兮的感觉,这跟我对律师的形象感觉完全不一样。
我们面对面坐着,他向我问话。房间里不仅有我们当时我爸妈还有小琴以及张德兴也在。
昨天晚上在小琴腿上迷糊的时候我就想清楚了,实话实说,第一是没法隐瞒事实,因为人太多了,一个人憋不住交了底其他人瞒着也没用,在者就是我爸在,律师在,张德兴也是我们的人,只有坦白他们才能帮我。
对,我要实话实说。
“在场的都是自己人,我也不瞒大家,我给大家交个底,事情还要从年前的厂里举办的那场春节庆祝的节目说起,那天厂里通知要举办春节节目演出,并说得了冠军或者是季军亚军都有奖励,也就是钱,小琴就报了名……”
屋子里的人都在看着我只有闫凤琴背对着我看着窗外,桌子上放着录音笔,陈律师没有打断我的话,只是全神贯注的在听我讲述。
我还在继续说:“他们绑架了我,当时只绑架了我一个人,是在下班的时候,是两个男人,一个叫杜超,一个叫洪亮,他们把我打晕了带上了一辆面包车,车子来到”
“在哪里?”律师问。
“在厂里”
“有没有人看到”
“这个我不知道”我继续说:“车子开了多久我不知道,反正我醒来的时候是在一个农家的小屋里,像我们家以前在乡下的那种房子,对了,当时我的手被用栓狗的铁链子给栓住了,我最多只能走几步”
“他们打你了没有?”
“那个叫杜超的没打我,那个叫洪亮的人经常打我,还用铁秋砸我,就是铲土的那种农具,很疼”
说着我把上衣脱了,并把里面的衣服往后拉了一下,衣领打开肩膀露了出来。
“你看,还有淤青没好透,当时比这严重的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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