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演绎的历史幻象到此彻底消失，重新变回一堵封死的水泥墙。
从免费制的新神系出现开始，旧神系的命运就已经注定是消亡，再没什么值得演绎了。
大肘重新拉上窗帘，房间里变回一片沉寂的样子。
“之后呢？”马林感觉自己的心跳还没平复下来。
“之后？哪还有什么之后，连第六阶的神都不是他们对手，我们这些区区朝圣者除了等死还能做什么。”大肘仿佛自嘲般地笑了笑，掏出烟丢在桌子上。
要不是这地方密不透风，他真想拿起来狠狠地抽一根。
“肘哥。”陆萤皱了皱眉头，小声提醒他。
马林这回没有吐槽他，只是静静地靠在窗户边，没有说话。
他能理解肘哥的心情，在经历了那样的惨败之后，谁也不会想重新回忆那种过去。
“其实我真没开玩笑，诸神黄昏之战后，幸存下来的神们暂时消失，就只剩下我们这十几个网站的作者们直面黑皇会，其实已经是绝路了。”
大肘稍微平复了一下心情，这才重新注视着马林继续说道。
“但我们很幸运，真的很幸运……辉煌的旧时代还留给了我们最后一个天才。”
“总长乌原野。”马林看着他的眼睛，答案呼之欲出。
大肘疲倦地点点头。
“整整十六个月的拉锯战……十七铠文学会，舵手俱乐部，黑山石俱乐部，十几个当时的朝圣者组织在他的带领下联合起来，没人知道他是怎么做到的，但最终黑皇会不得不和他达成了‘起点条约’，默许我们整合成最后一个订阅制网站，双方停战。”
“你刚刚在外面看到的每一个面试者，几乎都是来自这些昔日的朝圣者组织，所以大家都很尊敬他。”陆萤也丝毫不掩饰自己的敬重。
马林心里非常惊讶，他无法想象乌原野面对一个足以重创旧神系的黑皇会，是怎么支撑十六个月，最终迫使黑皇会签下和平条约的。
但他不知道的是，当时的黑皇会在和旧神激战之后，自身实力其实也折损不少，否则旧神系的朝圣者们根本不可能有这么一个苟延残喘的机会。
但有时候命运就这么吊诡，一个瞬间的决定足以影响无数人的命运。
十六个月之后，在乌原野的牵头下，终焉之钟俱乐部成立，成为了在那之后，尼德霍格文学承认的唯一一个旧神系组织。
“这就是我们的战争，到这一刻为止，仍然还没有结束的战争。”大肘深深吐出一口气。
这十年里出现过的野生朝圣者屈指可数，所以他们也很久很久没有带新人回顾这段历史。
此时这间房间里，心情激动得无法平复的绝不只有马林一个人。
“现在你已经知晓了一切，你确定还要加入这场战争么？”陆萤从桌子上站起来，将手上的笔记整理好，活像一个考试即将结束的监考老师。
“当然。”马林毫不犹豫地点点头。
现在他已经知道堂哥加入了一场怎么样的战争，也知道了敌人是谁，来自哪里。
剩下的，就是亲手报仇了。
至于所谓的新神和旧神之争，他不曾亲身经历过那段历史，倒没有特别在意。
“那你的面试通过了，进入遴选吧。”陆萤看了他一眼，随后让出身后的通道。
“一直往里面走就是了，不用紧张。”大肘也在指向那条通道。
马林点点头，经过刚刚那一轮历史回顾之后，他现在反而不紧张了，一头扎进那条通道里。
这通道光线昏暗，比密室里还要狭窄，从前方好像弥漫来一股花的香味，搞得他有点迷惑了，这时候前方的出口终于传来了光源。
他走出这条狭窄的通道，忽然感觉一下子豁然开朗了起来。
面前的空间突然变得开阔，敞亮的光源从他头上落下，出现在他面前的是一个被鲜花簇拥的高台，上面悬吊着四盏水晶吊灯，天花板是色彩鲜艳的巨大油画。
谁能想得到，在那样一个狭窄的密室、通道后面，竟然藏有一个这么巨大的空间。
“大佬，大佬！这边！”马林正被这巨大的落差给搞懵了，忽然又听到一把熟悉的声音从身旁传来。
他转头看过去，竟然是在圆桌上很热情的那个魏东。
他此时正和七八个人一起站在这高台的另一侧，在水晶吊灯照不到的阴影里，一脸兴奋地正朝马林不住地挥手。
虽然不知道是什么情况，但看到了认识的人，马林自然是马上走过去。
他认得出这些人全是刚刚在圆桌上的部分面试者，看样子他们和马林一样都通过了面试。
“大佬，一会可得罩着点小弟啊！”马林刚走过去，魏东就抓住他的手激动地说道。
他身后那些通过了面试的作者们也纷纷给马林投去期待的眼光，搞得他更是迷惑。
“不是，现在到底是个什么情况？”马林不解地问道。
“马上就是遴选了！”魏东指向高台下方。
这时候所有水晶吊灯都点亮了起来，马林也终于看清楚了。
原来他们站着的这个并不是什么高台，而是一个舞台！
舞台上一派古典的奢华布置，铺满了暗红色的名贵地毯，在舞台边缘甚至还贴心地放了一大圈鲜花作为装饰。
台下则是数百个观众席，恰好分成前后左右四个方列，以区分四个分部。
此时随着水晶吊灯点亮，四个方向的大门被推开，人群开始从四面八方涌入，分别落座在四个方向的观众席上。
马林的目光扫去，左右两边的观众席人数最多，目测应该是最大的两个分部。
这两个分部都明显地表现出以某个人为中心，互相之间甚至还充满了敌意。
左边是以一个黑色碎发的男人为首，而右边则是一个脸色冷酷的眼镜男。
舞台后面的分部也勉强有个几十人，但自然是远不如左右两边了。
至于舞台的正前方最奇葩，那上百个观众席位置上竟然只出现了一个人的身影。
这人好像迫不及待似的，快速点了一根烟，然后大大咧咧地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下。
马林定睛一看，那人竟然是大肘！
马林心里一愣，这大哥也是其中一个分部？而且就他自己一个人？
与此同时，陆萤同时也出现在舞台的前方，只不过她环顾着现场的所有观众席，似乎没有要坐下的意思。
所有人都已经就坐完毕，虽然人数远不足以填满这数百个观众席，显得有些稀稀落落。
“终焉之钟俱乐部的分部遴选，现在开始。”陆萤面朝舞台，在所有人身后大声宣布。
就在这一刻，台下坐着的这上百个朝圣者，同时开始焕发出各不相同的隐光！
每一个坐在观众席上的现役终焉之钟俱乐部成员，不管是来自哪个分部的，全都在此刻显露出自己的书灵，伫立在他们身边！
原本显得稀稀落落的观众席，如今竟然一下子变得拥挤起来！
那些被召唤出来的书灵们，有亭亭玉立的仙女，四臂的基因突变人，全副武装的机械士兵，穿着古风的少年，全都从自己的书中现身，和他们的朝圣者一起把目光投向舞台之上。
马林瞬间有种错觉，这下面坐着的四个分部的人是来选妃的！
而他们台上站着的这十几个新人，就是刚入宫等着被挑选的那些美妙少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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