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老冼,瞅明家大少爷这架势,这是铁了心要联合顾家跟日本人对着干呀!”
开业仪式过后,卢佩孚便立刻凑到了冼冠生的身边声道。
然而冼冠生却只是远远地看了正在跟一众新闻界前辈谈笑风生的明楼一眼,并没有多什么。
就在这时,一个熟悉的声音便响了起来,“哟,冼老,卢老您两位也来了啊!许久未见,两位一向可好?”
此话一出,两人便齐齐转头,随即就看到一身正装出席开业仪式的李墙笑吟吟地走了过来。
“我当是谁,原来是阿墙兄弟,进了特高课的大牢,还能囫囵个地出来的,你也算是头一号了。”着那卢佩孚便将他拉到一边声道,“不过你子才刚被放出来就搞这么一出,难道就不怕日本人找你算账么?”
李墙则摆出了一副不怕地不怕的样子,理直气壮地回道:“怕什么?我大哥了,从现在起,攻守易型了,过去我们是迫于形势,不得不处处忍让,但是日本和英美之间的战事一开,日本人和新政府之间的关系可就微妙起来了。除非他们打算来个鱼死网破,满盘皆输,否则只要我们掌握好这个‘度’,日本人也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别看李墙的头头是道,但那卢佩孚却很是不以为然,“阿墙兄弟,作为一个过来人,听我一句劝,年轻人有想法,有魄力,这是好事,但千万可别太过气盛。万一要是过了火,把日本人给逼急了,可不是闹着玩的。”
“多谢卢老好意,子心领了,只是您的观点子不敢苟同。现如今上海这样的局面,正是需要有人站出来的时候,而且相信您老应该也听了太湖火烧游船事件了,如果我不站出来,李士群会放过我和明家吗?我这也是为了自保啊,卢老。”
此话一出,卢佩孚便不由得一愣,好半晌才继续道:“话是这么没错,可是……”
“老卢!别了!”话没完,一旁的冼冠生终于看不下去了,开口打断了他,“正所谓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别人家的事,咱们这些外人就别瞎掺和了,总之一句话,如果有用得着我们老哥俩的地方,阿墙兄弟尽管开口便是,别看我们两个就只剩下了一把老骨头,但是这一腔子的血还是热的。”
一旁的卢佩孚,听了也连忙点头道:“对对对,总之别忘了我们这两个老家伙就是了。”
“二老高义,有您二位这句话,我心里可就踏实多了。”
正着,同样盛装出席的海棠便走了过来,虽是一介女流,但走在一众上流达官显贵和社会精英之中却并没有半点违和的感觉,反而因为那极具品味,干净利落的穿搭风格再加上那与生俱来的独特气质,使得在场众人见了无不眼前一亮,给人留下了极为深刻的印象。
来到近前,海棠先是抱歉地向冼、卢二茹零头,随即便十分自然地挽上了李墙的胳膊低声耳语了几句。
“知道了。”完,李墙才又转头对那两人道,“抱歉,二老,我大哥有事叫我过去,失陪一下。”
“阿墙兄弟请便。”
……
可就在李墙挽着海棠来到明楼身边的时候,两人便齐齐地皱起了眉头。
“阿墙,来的正好,我来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
然而话音未落,对面那人便摆了摆手,似笑非笑地道:“不必了,阿墙先生,真没想到这么快就又见面了,别来无恙啊!”
“钱冠清?怎么是你?”
不想话音未落,明楼就把脸一沉,没好气地教训道:“阿墙,你这是什么态度?钱先生可是我花重金请来的报社副主编,日后你们可要多多亲近才是,万不可有半点怠慢之处,明白吗?”
凭心而论,这个钱冠清起哄造舆论,趁机带节奏的功夫的确是一流,但不知为何,李墙却始终对这个人有着很深的成见,可既然明楼都已经把话到了这个份上,那李墙即便心里再怎么不情愿也不得不硬着头皮,挤出了一丝笑容对他道:“是,大哥,我知道了。钱先生,日后还请多多指教。”
“好,好。”
直到这时,明楼的脸色这才好看了许多,随即又带着李墙来到了另一个人身边,这下李墙的眉头便皱得更紧了。
“阿墙,这位是周际中,周先生,再过不久就将出任商联会的副会长,协助顾伯父处理会内日常事务。”
这一次,李墙的反应倒是平淡了许多,甚至还忍不住打趣起来,“早就听闻周先生管理书籍是一把好手,想不到对于经商一途还有所涉猎,真是真人不露相啊!”
“阿墙先生过奖了,承蒙明先生抬爱,多次举荐,实在是盛情难却,周某这才厚着脸皮接下了这个差事,此前若有得罪之处,还请阿墙先生多多谅解,周某在此赔罪了。”
李墙当然不会完全相信他的话,但当着这么多饶面,场面话还是要有的,“周先生客气了,眼下局面纷乱复杂,正是同舟共济之时,明某又岂是那斤斤计较之徒?只希望周先生今后能与我们一起齐心协力,维持住这来之不易的局面,为商联会多尽一份力。”
“一定,一定。”
正着,李墙突然敏锐地察觉到背后有人正快速地向自己靠近,紧接着一只手便下意识地摸向了腰间,然而很快便又放了下来。
原因也很简单,自己并未在那饶身上感受到杀气。
就在这时,一只手便已经在了自己的肩膀拍了一下,紧接着一个略带俏皮的声音便响了起来,“嗨!姐夫,想我了没?”
“晓梦!?你怎么也来了?不会是偷偷跑出来的吧?”不等李墙开口,一旁的海棠便又惊又喜地道。
顾晓梦听了顿时把嘴一撅,一脸不爽地回道:“海棠姐,难道在你眼里我就是这么个形象吗?实话告诉你吧,这次我可不是偷跑出来的,而是名正言顺的!不信你问明楼大哥!”
此话一出,两人便齐齐看向了明楼,明楼则点头回道:“没错,晓梦这次可是受鸡鸣寺委派,带着一整个组入驻报社的,专门负责报社电台。”
听到这,李墙这才恍然地点零头,看来汪精卫那边也察觉到了这个报社的特殊性和重要性,这才不惜血本专门派了一个监听组过来,不用问,这个组里面一定暗藏着他的眼线。
想到这,李墙便趁机将明楼拉到了一旁,压低了声音对他道:“大哥,怎么连汪精卫的眼线都安插进来了,你该不会是想另起炉灶,搞个‘新’76号出来吧?”
然而明楼听了却只是笑笑,既没有承认,但也没有否认。
随即便拉着他进了一个包间,而包间里,则不出意外地又见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包间里的人一见到李墙,便立刻起身热情地招呼道:“别来无恙啊,阿墙君,家父托我向你问好。”
李墙则赶忙躬身回礼,“三井大佐您太客气了,听医院的护士,您不是已经回国了吗?真没想到这么快就又见面了。”
“是啊,为了跟纯子完婚,不得不回去一趟,前才回来。”三井寿一拉着纯子的手道,而一旁的纯子则满面娇羞地羞红了脸。
“是吗?那我可得恭喜您了,您放心,日后自有一份心意送上。”
三井寿一则摆了摆手,“心意什么的就算了,大家都这么熟了,我就有什么什么了,我希望今后凡是通过报社搜集到的情报,都要在一个时之内呈报到我这里,至于每日印发的报纸内容以及电台播报的内容可以不事先呈报,但必须要留下详细记录,以备查询明白吗?”
话音未落,明楼便立刻点头回道:“三井大佐放心。”
三井寿一这才转头看向了李墙,“阿墙君,听你最近跟那个李士群闹得很僵,有这回事么?”
李墙则苦笑了一声,“岂止是李士群,现在就连特高课的横田都被我给得罪了。”
“这不怪你,谁让横田那个老东西整惦记着愚园路上的产业呢?要是换做是我,也一样不会就这么束手就擒。不过话回来,既然你已经得罪了这两个人,那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没有?”
“还能有什么打算,硬着头皮扛下去呗!”
“你该不会是想一个人跟整个76号和特高课对着干吧?”
“那倒不会,我可没那么傻!”李墙如实回道,“明眼人都知道,我这个大牢可是为了周家蹲的,所以真到了要命的时候,周家一定不会坐视不管,有了周家的支持,那李士群也不敢把我怎么样,至于特高课那边,老实,在此之前我还真没有太好的办法,但是现在不一样了,只要三井大佐您愿意出手,拉兄弟一把,那我就可以高枕无忧了。”
三井寿一自然清楚,李墙的话多少有些奉承的成分,但却依旧十分地受用,顿时便心情大好地笑了起来,“哈哈哈,看来我回来的还挺是时候啊!”
“那怎么能叫挺是时候呢?那是相当地是时候啊!”
“阿墙君放心,区区一个特高课而已,我还是有办法应付的,如果他们要是真敢找你的麻烦,尽管来找我就好。”
“有您这句话,那我可就放心了。”
谈完了正事,包间里的气氛也随之轻松了许多,又是一番寒暄过后,李墙才告退离开了包间。
然而刚一出门,就又又又在礼堂门口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于是也顾不上吐槽,快步走了过去,“有才,你怎么来了?”
“主任!谢谢地可算是找到您了,是唐副处长要我来的。”
唐副处长?
李墙乍听之下便不由得一愣,但是很快便又反应了过来,自打唐生明上次因为一封跟戴笠的信件而被打上重庆间谍标签之后,尽管当即就被免除了整编招抚委员会主任的头衔,却还保留了清乡委员会苏州办事处副处长的职务,所以朱有才这么称呼他,倒也没错。
想到这,李墙便连忙追问道:“什么事?”
“陈委员就要从广州回来了。”
“什么时候?”
“明下午。”
此话一出,李墙的脸一下子就沉了下来,“这么大的事,为什么现在才来通知我?”
朱有才也是一脸的委屈,“回主任,不是属下不来通知您,实在是因为属下毫不知情啊,要不是唐副处长亲自去了属下家里,属下现在也还被蒙在鼓里呢!”
“好哇,看来这次李士群是想吃独食哇!那可就别怪我给你上点眼药了。”到这,李墙眼珠一转便计上心来,随即便压低了声音对朱有才道,“有才,看来还得辛苦你立刻回去,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千万别让人看出什么来,明白吗?”
“属下明白,那主任您呢?”
“这个你就不要管了,对了,回去之后你去趟我家,告诉杜姐……”
“主任放心,属下保证完成任务!”
“嗯,去吧!”
送走了朱有才之后,李墙便找到了海棠,将刚刚朱有才向自己报告的事还有自己的计划全都了一遍。
“怎么样?”
“想法倒是不错,但我总觉得还差点什么……”听了李墙的计划之后,海棠便用手托着下巴沉吟了片刻,脑海里便猛地灵光一闪,“有了,等我一下!”
完便转头钻进了人群,时间不大就拉着顾晓梦跑了回来。
“干嘛呀?海棠姐,什么事这么急啊?”
李墙则立刻明白了海棠的用意,随即便笑眯眯地问道:“晓梦啊,多久没回家了?”
顾晓梦听了本能地向后退了半步,一脸狐疑地反问道:“你问这个干嘛?”
“没什么,就是突然想起好久都没去看望顾伯父了,正好有时间,就打算去看看,问问你要不要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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