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八十八章 绵里藏针

  “这个……”

  “怎么了,苏太太,有什么不妥么?”见苏太太听了自己的话后有些犹豫,李墙便连忙追问道。

  苏太太则迟疑了片刻,然后才心翼翼地回道:“直接上门交换情报是不是有点太过招摇了?”

  李墙倒是一脸无所谓,“无妨,就目前的形势而言,不加掩饰才是最好的掩饰,再苏医生原本就是明家的私人医生,如若一味出于安全考虑只是暗中接触的话,反而令人生疑。”

  “组长所言极是,是我考虑不周了。”

  “苏太太客气了!啊对了。”着,李墙便从怀里掏出了一封信,递到了苏太太的手里。

  “这是……”

  “这是阿诚顺路捎回来的,锦云妹妹从莫斯科寄来的家书,还德军的攻势此刻已是强弩之末,苏军反攻在即,她在那边一切安好,还请你和苏医生放心。”

  “好好好……没事就好!”苏太太一边不停地“好”,一边用手不断来回地摩挲着那封信,眼泪更是不自觉地在眼眶里打起转来。

  见此情景,李墙也没什么,只是安静地在一旁看着,其实早在苏德战争爆发之后,远赴苏联进修程锦云便再没了音讯,苏太太尽管嘴上不,但心里却始终无时无刻不在挂念她的安危。

  千盼万盼总算是盼到了她的消息,虽然只有一封家书,但也足够让她激动不已了。

  “抱歉,组长,是我失态了。”良久,那苏太太才终于平复了内心的激动,微微有些脸红地李墙道。

  李墙则连连摆手,“没关系的,苏太太,你的心情我能理解,换做是我也是一样的。”

  完,又简单交代了几句之后,李墙便离开了诊所。

  回来的路上,李墙便又开始思索起了如何揪出混在撤离人员之中的叛徒这档子事来。

  然而就在李墙还在为此事头疼不已的之际,不想却在到家之后松冈由衣的一句话给惊得目瞪口呆。

  “这还不简单?既然麻烦一时间没办法解决,那直接解决制造麻烦的人不就行了?”

  此话一出,顿时便让李墙醍醐灌顶,“你的意思是,干掉南造云子?”

  老实即便是李墙在听了松冈由衣的提议之后都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这还是当年那个不管自己到哪,都抱着相机,跟在自己屁股后面一口一个“阿墙哥”地叫着,一脸纯真的女孩子么?

  “阿墙哥,你怎么了,没事吧?”或许是因为李墙没有刻意掩饰内心的震惊,让松冈由衣隐约猜到了他内心的真实想法,于是便连忙开口道,“阿墙哥,我知道我这么一定会让你觉得我是个心狠手辣,枉顾同胞性命的女人,但我还是要,也必须要!”

  “为什么?”

  然而不想那松冈由衣却下意识地看了一眼一旁始终都没有话的海棠,然后才继续道:“因为她盯上了劝业商会。”

  “劝业商会?”

  “没错,自打正式占领公共租界之后,特高课那边便又多了一项职责,就是查抄英美等敌国资产,包括但不限于电台报社,银行,商铺以及教会,目的也很明确,就是为了将整个上海的舆论,经济以及物资牢牢地掌控在自己手里,全力支持对英美等国的作战。而放眼整个上海,唯一尚未被我们完全掌控,同时又囤积了大量物资的商会,就只剩下劝业商会一家了。所以自然而然就被南造云子给盯上了,其实早在唐生明案发之时,她就已经做好了随时动手查封劝业商会的准备了,只是没有想到被我抢先了一步而已。”

  “这么,我还得谢谢你咯!”

  “我可从来都没这么想过,只是不想让你误会,仅此而已。”松冈由衣耸了耸肩,一脸无所谓地道。

  “好吧,不过不管怎样,谢了。只不过军统方面刚刚才向参谋部承诺今后不再针对个别日本军官采取暗杀行动,这个时候对南造云子进行暗杀,无论成功与否都不合适吧?”

  “就重庆方面的立场而言,你的没错,但谁只有军统才会采取暗杀行动了?”

  此话一出,李墙便不由得眯了眯眼,“你的意思是,要把这脏水泼到红党身上?”

  “没错。”松冈由衣听了眼中不由得精芒一闪,面容冷清地问道,“有问题么?”

  然而李墙却依旧神色如常,风轻云淡地回道:“这恐怕不妥。”

  “有何不妥?”

  “难道你没听过,红党的地下抗日方针始终都是‘不鼓励’或‘不提倡’暗杀的吗?”

  “这个我自然是听过的,不过在我看来那也只是个口号而已,难道真正到了生死的紧要关头,他们还会依旧守着那些口号坐以待毙不成?再我的红党指的可不仅仅是延安。”

  听到这,李墙便敏锐地察觉到了松冈由衣话里有话,于是便连忙追问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松冈由衣也不隐瞒,“别忘了,东京警视厅刚刚破获了一起重大的红党国际间谍案,致使红产国际遭受了巨大的打击,对此他们能善罢甘休吗?而且据我所知,那个南造云子不光盯上了劝业商会,还在暗中追查一个最近在上海十分活跃的地下党,代号‘开’。”

  “开?”听到这个代号,李墙的心便猛地咯噔了一下,紧接着便又再次确认道,“这个消息你是从哪得到的?可靠吗?”

  “藤田君虽然外表看上去五大三粗,但实际上却心细如发,他提供的情报基本上都是已经核实过的,可信度很高。”

  “好吧,就算此法有几分可行,但是要想谋划一场成功的刺杀,光有这些可还远远不够,还必须能够时刻掌握对方的情况才行,否则根本就没办法实施。”

  “阿墙哥,这次可不是我有求于你,总不能每次都要我先表示诚意吧?”

  “不,这不是谁求谁的问题,而是关系到计划能不能实施的问题,这里虽然距离上海不远,但总归隔着一段路程不是?若不借助你的关系,我实在想不出别的能够更有效地掌握南造云子那边情况的办法了。”

  听到这,松冈由衣沉吟了片刻,这才幽幽地叹了口气,“那好吧!我就再帮你一次,谁让你是我阿墙哥呢!不过先好,这一次我只提供情报,剩下的绝不掺和,更不会给予任何配合。而且事成之后,你必须答应我一件事,怎么样?”

  “可以,只要是不违背良心的事,我就答应你。”

  “好!那就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几以后,苏医生如约而至,李墙便趁机将南造云子已经在暗中调查“开”的事如实相告,并要他回去之后就立刻给组织发报。

  慈大事,苏医生自然不敢耽搁,回去之后就立刻将此事做了汇报。

  又过了几,便带来了组织的回复。

  “怎么样,苏医生,回电上面怎么?”

  苏医生也不隐瞒,连忙如实回道:“上面组长您汇报的情况组织已经收到了,并且也已经通知了开同志那边,但是出于特殊原因,开同志的工作不能终止,更不能撤离。”

  不能终止,无法撤离?不用问,此时的开同志身上一定有着更重要的使命,可眼下南造云子的大网已经悄然张开,自己总不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同志陷入危难而无动于衷吧?

  可是自己现在人在苏州,即便有心相助也深感鞭长莫及,难道真的要像松冈由衣的那样,等到南造云子收网,重创了开同志所领导的地下组之后,再采取行动么?

  答案显然是否定的。

  可李墙思来想去,却偏偏又没有什么好的解决办法,不由得整日愁眉不展,似乎对任何事都提不起半点兴趣了。

  就在李墙为此一筹莫展,又无可奈何之际,这临近下班的时候,李墙便突然接到李士群的老婆叶吉卿打来的电话。

  不用想就知道,一定是叫自己过去打牌的。

  尽管此时的李墙实在是没有那个心情,但却不好驳了叶吉卿的面子,于是只好硬着头皮答应了下来。

  于是下班之后,李墙便遵从了叶吉卿的吩咐,叫上了已经提前精心打扮得花枝招展的沈耕梅一块儿驱车来到了李士群的私宅。

  “哟,阿墙兄弟,耕梅,你们来啦?快快快,坐,阿墙兄弟,今为了招待你,我可是特地请了一个东北厨子,一会儿要是还合你口味的话,可一定要多吃点啊!吃完了,再好好陪我打上几圈!”

  一进门,叶吉卿就立刻笑着出迎,热情地招呼道。

  李墙也勉强挤出了一笑容,诚惶诚恐地回道:“卿姐您太客气了,兄弟我实在是有些担待不起啊!”

  “这有什么担待不起的,都是自家兄弟嘛!”一边,叶吉卿一边招呼两人入席,紧接着便拍了拍手,“都别愣着啦!还不快上菜啊?”

  酒足饭饱之后,叶吉卿便跟上次一样,迫不及待地吩咐下人将席面撤下,支起了麻将桌。

  而与此同时,佘爱珍和关露两人也如约而至。

  一开始一切都还很正常,然而打了两把之后,那佘爱珍就在叶吉卿的暗示下有意无意扯起了一个话题,“那个……阿墙兄弟,我看你今怎么有些愁眉苦脸的,没什么兴致呢?是不是有什么烦心事啊?”

  李墙有些心虚地回道:“有吗?没有吧?”

  “还没有?自打上了牌桌,你这眉头就没放下来过,耕梅今打扮得这么漂亮你都没看一眼,还没有烦心事?”

  听到这,李墙这才赶忙抱歉地看了坐在自己身边的沈耕梅一眼,然后才忍不住叹了口气。

  李墙虽然表面叹气,可实际上脑子里却急速思考着接下来的辞。

  可就在这时,那佘爱珍却冷不防地跟了一句,“阿墙,你跟姐实话,你跟你太太……是不是不太和谐啊?”

  此话一出,一旁的沈耕梅听了立刻就红了脸,但却仍旧支起了耳朵仔细地听着。

  李墙则微微皱眉,“不会啊,我和我太太的感情很好啊!”

  “傻兄弟,爱珍问的不是你们之间的感情,而是……而是那方面!就是夫妻生活。”叶吉卿解释道。

  饶是李墙也没有想到这几个女人竟然这么开放,差点就把刚喝进嘴里的茶水当场给吐出来。

  可即便没有吐出来,但也被呛得不行,顿时就剧烈地咳嗽了起来,“咳咳咳……咳咳……卿姐,珍姐,我……”

  然而不等李墙开口解释,那佘爱珍便仿佛看穿了一切似的安慰道:“好了,阿墙兄弟,你用不着解释,姐姐们都是过来人,这种事情多少还是懂得一些的。男人嘛,都是好面子的,那种事情自然是难以启齿的,但是这夫妻俩过日子啊,那方面要是不和谐的话,短时间或许还没什么,可这时间一长一定会影响两个人之间的感情的。不重视可不行啊!”

  面对佘爱珍那近乎“苦口婆心”的劝告,顿时便让李墙有些哭笑不得,“珍姐,你的我都懂,可是我们夫妻真的挺好的,真的!”

  “还不承认?那你那去苏氏医馆干什么去了?”

  “这个……”只一句,就将李墙给问得没了言语,不由得看了一旁的关露一眼,不用问,一定是她把那在苏氏医馆撞见自己的事告诉她们的。

  “珍姐,你真的误会了,那苏氏医馆的苏医生本来就是我们明家的私人医生,不久前才来苏州重新开张,于情于理弟都该去露个面不是?只是不想却在那碰到了关姐,所以才……”

  不想那佘爱珍根本就不信,“阿墙兄弟,你啊,就别解释了,就算这个理由你得通,那为什么还要三两头就把苏医生叫到家里去啊?别以为我不知道,光这个星期,苏医生就去了两次,若非是有了什么难言之隐的话,难道还是为了传递情报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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