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对了,还有……”
“够了够了!”不等李墙把话说完,阿诚就赶忙开口叫停,“好家伙,这么脏的活都让你来干,真不知道他为什么信任你,这可都是股肱心腹才有的待遇啊!难道你就不觉得好奇,这份信任是从何而来的么?”
“要说一点都不好奇,那绝对是假话,可这话又说回来了,既然结果是我想要的,那么又何必纠结对方的动机呢?”
“话是这么说没错,可万一要是……”
“放心,你以为我会傻到不给自己留后路么?退一万步说,就算那家伙日后翻脸,亦或是想要过河拆桥的话,我也有办法应对,你啊,就放心好了。”
“那好吧,既然你心意已决,那我也就不说什么了。最后一件事,皖南事变之后,方天翼所率领的独立团虽然作战勇勐,但也付出了惨重的代价,连建制都被打残了,可即便如此,方天翼却还是克服了种种困难,以残存的老独立团成员为班底,重新组建了一支突击队,并亲自担任队长,凡有重大的军事行动都能看到突击队的影子。”
说到这,阿诚便下意识地看了一眼门口,然后才压低声音继续说道:“其实我刚刚撒了谎,护送我去寻找大姐的并不是什么警卫排的战士,而是方队长的突击队!就在我们即将穿过最后一道封锁线的时候,却还是被敌人发现了,尽管那时我们已经快要抵达安全区域,但敌人却还是不顾一切地用机枪疯狂地向我们扫射,方队长见状立刻下令让突击队的队员退到队伍的最后,自己更是走在了最后面亲自为所有人断后。然而就在所有人都安全脱离了敌人的射击范围之后,才发现方队长的左腿早已中弹,血流不止,此前完全是靠着惊人的毅力,用枪当做拐杖一瘸一拐地坚持下来的。”
听到这,李墙不禁对这位素未谋面的硬汉心生敬佩,赶忙追问道:“那后来呢?”
“跟大部队汇合之后,虽然立刻就接受了总部军医的治疗,但奈何医疗条件有限,根本没办法彻底治愈,无奈之下,只好派人伪装成老百姓,想办法秘密送往上海治疗。”
“去上海治疗?这可绝对算不上一个好时机啊!李士群现在正大搞清乡运动,来的时候你也应该都看到了,那封锁线是一道接着一道,就连当地的百姓想要顺利通过那多如牛毛的哨卡也要被里里外外检查个遍,更别提一个受了枪伤的伤员了。”
“这我当然知道了,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不直接和大姐一块儿跟着七师去南下Ah,开辟皖江根据地啊?”
然而话音未落,李墙就一脸不解地问道:“等等,新四军之前在苏北不是已经站重新稳了脚跟了吗?为什么还要冒险南下Ah,开辟皖江根据地啊?”
“没办法,由于未知的原因,让日伪摸清了新四军军部的具体位置,所以主力不得不被迫向苏中转移,在这种情况下,不但人吃马嚼日常开销巨大,短时间还能克服,但如果时间一长,势必会带来更多的麻烦。所以才会未雨绸缪,下这么一步先手棋出来。”
“以长江这道天险作为屏障,临江开辟根据地,进而发展贸易么?好一个未雨绸缪啊!”说到这,李墙才勐地回过神来,“慢着,说了半天,你小子这次是带着任务回来的啊!”
阿诚则耸了耸肩,“不然呢?要不是胡服同志考虑到直接以密电的形式下达任务,很有可能让余梅像上次那样擅自采取行动的话,我才不会大老远地跑这一趟呢!”
不想话音未落,李墙就撇了撇嘴,“这话从你的嘴里说出来,可是一点说服力都没有呢!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小子不也犯了同样的错误吗?”
“拜托,我在动身之前可是向你汇报过的,跟她直接不告而别的性质可是有本质上的区别的!”
“好吧,算你说的在理,那方队长人现在何处?”
“湖州的一处地下交通站。”
“湖州……也就是说,清乡运动已经开展到那里了么?别说李士群那家伙的动作还挺快的。”说完,李墙便又勐地话锋一转,“还有呢?”
“什么?”
“别装了,别人不了解,我还不了解你?故意向我透露那么多的细节,又诉了那么多苦,不就是想让我出点血么?”
“诶!我可什么都没说啊!”此话一出,阿诚当即失口否认道,但紧接着又立刻改口,“当然了,如果你坚持要为咱们新根据地的建设出一份力的话,那我也是不会拒绝的!啊对了,要给就给硬通货,千万别拿什么劳什子的中储券啊!那边不认的。”
“这个我当然知道了,可问题是就算我给了你,你也运不出去啊!”
“这你大可以放心,只要你点头,再多的钱我都有办法运出去。”
“真的吗?”
“那当然!”
“好!事不宜迟,咱们这就走吧!”说完,李墙起身就向外走。
阿诚见状也连忙起身拦道:“你要去哪?”
“银行!”
“去银行干嘛?”
“让你先看一眼,心里好有个数,免得到时候抓瞎!”
听到这,阿诚虽然嘴上什么都没说,但是心里却还是很不服气的,甚至还在心中暗想:自打来到杭州,光看你大把大把地往外掏钱,什么时候有过大额进账啊?今儿个我倒是要看看,你怎么让我抓瞎!
抱着这样的心态,阿诚跟着李墙离开了货栈,径直来到了花旗银行。
当他看到保险箱里那码得整整齐齐,几乎快要把整个箱子填满的金条之后,眼睛便立刻瞪得犹如铜铃一般了。
“不是,这么多的金条,你从哪搞的?你……把银行给抢了?”
“拜托,抢银行风险那么高,我可不干!”说完,李墙就把保险柜重新上锁,随即转身就向外走。
然而就在阿诚以为李墙已经准备离开的时候,李墙却又带着管理员返回了保险库,打开了另外一个保险柜,这个柜子里虽然没有跟之前的保险箱一样装满了金条,但里面却是清一色的美金,看得阿诚眼睛都绿了。
“怎么样,阿诚,现在你心里应该有数了吧?”
“你……你……算了,别的我也不问了,我只问你一句,你真的打算把这些全都给我?”
李墙则豪气地回道:“当然,只要你能保证安全地将这些金条和美金送到根据地,能拿多少,就拿多少!”
“好吧,我承认这的确远远超出了我的预估,不过问题倒也不是很大。”说着,阿诚便压低了声音对李墙耳语了起来。
李墙听了这才恍然地点头说道:“原来如此,难怪你之前那么有把握,果然是有备而来啊!那就这么定了,你等我的暗号!”
“嗯!”
从银行出来,两人就此分别,阿诚悄无声息地离开了杭州,李墙则若无其事地回到了剿总司令部。
一转眼,三天的时间很快过去。
这天一早,唐生明破天荒地把司令部所有人,无论官职大小全都召集到了一起,公开向所有人宣布最新的人事安排。
“从即日起,华东剿总司令部,改名为清乡委员会第四处,主要负责分管社会福利,处长张祖荫,副处长赵捷。处内职务由处长自行任命。另外,原剿总行动大队,改为和平义勇总队,与电讯科和译电科一并并入清乡委员会。”
此话一出,便引得台下众人窃窃私语起来,其中意见最大的自然就是张祖荫本人了。
虽说同样还是处长,但机要处的处长跟一个专管社会福利的处长比起来,无论是权力还是地位都可谓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然而就在那张祖荫惹了满肚子的怨气尚且无处发泄的时候,更让他无法接受的打击便接二连三地袭来。
只见那汪曼云起身来到众人面前,高声宣读道:“清乡委员会秘书长第一号令,任命汪曼云、唐生明为副秘主任,曹滂!清乡委员会秘书长第二号令,设立清乡委员会驻苏州办事处,处长李士群,副处长唐生明。清乡委员会秘书长第五号令,任命唐生明为参谋团团长。清乡委员会秘书长第八号令,任命唐生明为第三处处长,分管保安队与清乡警察,副处长成铁侠。清乡委员会秘书长第十五号令,任命唐生明为招抚整编委员会主任委员,明墙为副主任委员。以上任命决定,自发布之日起即开始生效,希望各位给予支持配合。”
如果说一开始那张祖荫只是有些不瞒的话,那么当他听到李墙竟然被直接任命到了这样的实权部门,虽然是副职,但以唐生明那每天上班只想着摸鱼的性格,即便是副职也跟一把手没什么两样了。
想到这,张祖荫的内心便悄然发生了微妙的变化,甚至已然到了嫉恨的程度。
更让他感到无法接受的,是大会结束之后,所有人都把李墙犹如众星捧月一般地给围了起来,不停地向他道喜,自己却被晾在了一边无人问津,甚至连一个安慰性的眼神都没有。
这便把那张祖荫给气得差点把后槽牙都给咬碎了。
而就在他快要愤怒到了极点的时候,却无意间看到了人群中的海棠,顿时便怒从心中起,恶向胆边生,忍不住在心中恶念,“先让你得意几天,我倒是要看看,你小子能得意到什么时候!”
尽管此前一再地辟谣,但该来的还是来了,而让不少人都感到庆幸的是,尽管这次人事调整的力度不小,甚至连剿总司令部都降级成了清乡委员会第四处,但受影响最大的却还是司令部的高层,对于下面的人影响可以说是微乎其微。
故而并没有掀起太大的风浪,新的任命公布之后不久,所有人便几乎全都忙碌了起来。
收拾东西的收拾东西,打扫的打扫,不知道的还以为司令部里面正在搞装修呢!
而本来就没有什么东西可收拾的李墙,只是简单把自己办公桌的抽屉收拾了一下,就一边哼着小曲儿,一边闭目养神起来。
就在这时,门口突然传来了一阵敲门声,将李墙已经逐渐开始放空的思绪又拉了回来。
“进来!”
话音未落,几个熟悉的面孔便走了进来,分别是总务处下属庶务科科长赵鹏,保管科科长钱鹤,文书科科长孙鸣,以及交际科科长李鸥。
“是你们啊!有事么?”
“那个……处长,我们几个商量了很久,大家都想继续跟着您,您看您能不能……能不能把我们几个也带上啊?”走在最前面的赵鹏小心翼翼地问道。
李墙则笑了笑,想也不想就十分爽快地点头说道:“好啊!”
此话一出,那四人便不由得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所有人的脸上都写满了震惊与不可思议,甚至还有些不敢相信李墙竟然会这么轻易就答应了众人的请求。
“怎么?还有别的事吗?”
“没……没有了,只是……”
“只是什么?是不是觉得我答应得太过草率了?”
听到这,四人便不约而同地齐齐点头。
李墙则如数家珍地继续说道:“可我却不这么觉得,整个司令部内部的日常办公用品的购置与分发,所有的杂役人员管理以及日常的人员接待工作之所以会如此井井有条,全都是你赵科长的功劳;而要是没有钱科长,我就不可能及时发现森田的把戏,恐怕早就替他背了黑锅了;至于孙科长的能力,那更是不可或缺,毕竟负责招抚整编工作,报告是绝对少不了的。”
说到这,李墙便顿了顿,然后才将目光转向最后那个也是四人中唯一的女性,“你……叫李鸥,交际科的对吧?新来的那个?”
“是的,处长。”
“他们几个想要追随我,我能理解,毕竟都是自打剿总成立之后就一直跟着我的老人了,可你一个刚来总务处不久的新人,为什么也要这么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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