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封里面,是一封禁止提货的通知单!
短暂的慌乱过后,明镜才稍微稳了稳心神,深吸了一口气,拿起了身边的电话。
“喂?闵经理吗?”
话音刚落,电话的另一边便传来了大通货运公司经理闵立伟的声音,“是明董事长啊,您好!有事吗?”
“闵经理,我们货运单上的那两箱货,为什么不让提货啊?”
“哦,是这样的,明董事长,您那两箱货装的都是医用品,光是医用棉纱就是禁止买卖的。”
“可是闵经理,你知道的,那些货可都是从美国订购的,走的也是他们的渠道,就算在日本人眼里是违禁品,也管不了运往租界的货吧?”
“话是这么说没错,可日本人虽然管不了运往租界的货,但人家手里还握着海关不是?实不相瞒,您那两箱货根本就没到租界,而是在吴淞口压着呢!人家说了,看不到批条是绝对不会放行的。”
听到这,明镜便更加糊涂了,“批条?我不是已经把批条给你了吗?还要什么批条?”
电话那边的闵立伟听了笑了笑,“明董事长,您给我的那张是海关总署的批条,现在不管用了,还要加盖特务委员会的公章才能放行!”
这下可把明镜给难为坏了,要知道那两箱药品可是关乎在前线上浴血奋战的战士们的命啊!
无论如何都不能出半点差错!
“闵经理,您能不能通融通融啊?我们也是熟客了……”
“这个真不行,我也是受人管制,不敢越权啊!”闵立伟抱歉道。
明镜则继续争取道:“闵经理,您看这样行不行?我多加一成运费给您……”
“那可不敢,现如今挣钱事小,要是被发现了可是要坐牢、吃枪子的!”闵立伟坚持道,但随即又猛地话锋一转,“不过……这话又说回来了,您明董事长要盖个特务委员会的公章,还不简单?”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哟,您没看报纸吗?令弟高升了!”
明镜不再说话,随即便索性直接挂断了电话,然后才又将那张扔在茶几上的报纸拿了起来。
刚一翻到时政专版,就一眼看到了上面那张明楼高就汪伪政府要员时的照片。
紧接着“哗”的一下,那张可怜的报纸被明镜愤怒地揉成一团,狠狠地丢在了地上,而后更直接拿起茶几上的茶杯摔了个粉碎。
“大小姐,您……您没事吧?”听到动静的阿香第一时间赶了过来关心地问道。
“我没事。”明镜强压着内心的怒火,问道,“阿香,咱们有多久没有收到大少爷的来信了?”
“差不多……一個半月了吧。”
“一个半月?好,很好!”明镜狠狠地眯了眯眼,吩咐道,“去,把阿强给我叫回来!”
……
与此同时,大通货运公司的经理办公室里。
“阿强先生,您看我刚刚的表现……还行吧?”闵立伟一边搓着手,一边讨好似的对正坐在自己的办公椅上面的李强说道。
“马马虎虎吧!”李强毫不客气地评价道,“节奏把握上还欠点火候,还有进步的空间。”
“阿强先生放心,小的一定勤加练习,努力提高演技。”
“行,那你努力吧!我先走了!”
“您慢走!”
出了大通货运公司的大门,李强看了看表,暗自在心里说道:差不多应该已经开始了吧!汪曼春,你不是想看看小爷的手段么?那就别怪小爷我直接下狠手了啊!
想到这,李强便随手招了一辆黄包车。
“去哪儿啊,老板?”
“华懋饭店!”
……
时间拉回到一天前。
汪曼春如约来到梁仲春的办公室。
一眼就注意到了到了办公桌上放着的那张印有明楼就任照片的报纸上,被人用红色的笔画了一个大大问号,不禁眉头一皱,问道:“梁处长,你这是什么意思?”
“一个多月前,日本军部即将派遣到上海经济司担任要职的经济学家、法学家原田熊二在香港遇刺。”
梁仲春说着,便又从抽屉里拿出一份香港的报纸,往前一推,继续说道:“而他遇刺那天,明楼就在香港!”
“呵,伱的意思是说,是我师哥杀了他?好取而代之?”汪曼春轻笑了一声问道。
“不然呢?”梁仲春反问,“原田熊二死了,对谁最有好处?原田可是日本军部钦定的新政府经济司负责人,他要活着,明楼还会如此受到各方器重吗?”
“恕我直言,梁处长,你这样的想法我实在是不敢苟同。难道死了一个熊二,日本人就不能再派个熊大过来么?更何况,以我师哥的能力,就算那个原田熊二活着,对他也构不成任何威胁,根本不需要靠杀人来上位。”
梁仲春耸了耸肩,“或许你说的没错,但那个阿诚又该怎么解释?身手矫健,来去无踪,你师哥把这样一个人带在身边,可不是什么学者风范啊!”
“梁处长,我想我之前跟你说过,这里是上海,树敌是常态。像我师哥这样的身份地位,难道身边不应该有人时刻在一旁护卫么?”
“你!”梁仲春强行压了压怒火,“汪处长,我知道他是你的旧情人,但我也希望你能够清醒一点,不要被往日的旧情影响自己的判断。”
汪曼春却冷笑了一声,“我很清醒,只是觉得梁处长怀疑我师哥的理由十分的牵强,仅此而已。而且我还要向你说明一点,我这个人一向公私分明,工作的时候可是从来不谈私人感情的!你有什么话,直说好了。”
“那好!”梁仲春直接向汪曼春摊牌道,“我想让你给他设个套,试一试。”
“你想利用我?”
“你又不是第一次被人利用。直觉告诉我,你师哥不是情报贩子,他更像是一个中间人。我感兴趣的是,他的情报会分销到哪里?特高课?重庆?还是延安?”
“梁处长觉得呢?”
“重庆。”梁仲春几乎脱口而出地说道。
“别忘了,我师哥跟周佛海,包括汪主席都是从重庆投诚过来的。”
“正因为如此,他的掩护身份非常有效。你可以找个人假扮情报贩子……”梁仲春压低声音对汪曼春耳语道。
“你真以为这样的试探有效?”
“不管有没有效,也比毫无根据的乱猜要强,你说呢?”
汪曼春沉默了片刻,最终还是点头答应道:“明天我叔父将在华懋饭店举行一次‘救市沙龙’,我师哥也在被邀请之列。”
梁仲春听了点了点头。
“派谁去?”汪曼春又问。
“你想叫谁消失就叫谁去。比如说……那个阿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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