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被迫觅王侯正文卷第六百六十三章笑寇威不知晓秦郜为何能说这话,但他也无暇去问,一双眼睛紧紧地盯着火光处,果然瞧见了骑兵冲入军阵。
绝了。
寇威差点大喊出声。
真的打开了一个缺口,这么快……
寇威能想象到此时此刻太师的心情,他不禁又为太师怅然,原本太师也心怀天下,可一步走错步步错,终究没能过了贪婪那一关。
……
火器爆开的瞬间,太师也有一瞬间怔愣,想要弄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他能肯定这火器不是他们携带的那种。
因为火器威力委实太大了。
滚滚浓烟中夹杂着硝石和火药的味道,冒起的火焰将军阵淹没,处处可见被烧着的兵卒四处逃窜。
“有桐油。”
太师喃喃地说了一句。
火器里肯定掺了桐油。
所以,那只能是武卫军的火器。
“快,带着太师离开,我们被武卫军用火器偷袭了,军阵撑不住了。”
太师看着那他练了许久的军阵,居然两个照面就被武卫军攻破。
有奸细。太师脑海中浮现出这几个字。
如果不是有人通风报信,萧煜如何知晓他们的动向?
太师很快否定了自己,他是临时决定的,就算他身边有萧煜的探子,也不可能这么快将消息传出去。
萧煜也来不及应对。
事实上,萧煜第二次攻击根本没有间隔多久。
那么就只剩下一个答案,萧煜猜到他会怎么应对。
一种无力和恐惧将太师笼罩。难道他就真的不如萧煜?是不是萧煜也猜到了他会趁乱逃走?
“太师,咱们快走吧!”
“太师。”
太师不想再次被萧煜算在前面,可现在他好像别无选择。
“太师,只要您在,我们脱身之后就还有一战之力,可您有什么闪失,咱们就没有希望了啊!”
“豫王来了。”
在太师迟疑时,听得军阵方向传来兵卒惊慌的喊叫声。
“豫王冲进来了。”
太师调转马头,立即向后狂奔而去。
萧煜算到太师会逃走,但他并不着急,没有兵马的太师走不出去,这么快就惨败的太师,也会失去威信。
这就是为何太师一直谨慎地躲在相王身后,他需要时间练兵,也需要契机打个胜仗。那些追随太师的人,原本只是奔着太师的名声,在他们心中太师无所不能,所以在开始的时候,军阵的兵卒悍不畏死,以为能敌过武卫军。
现在一切破灭,太师与死了无异。
萧煜挥动手中的长刀,他面前的兵卒或是被砍翻在地,或是惨叫奔逃,几乎是碾压一般,彻底将军阵击碎,太师兵马的抵御和进攻直接崩盘,已经有人开始跪地祈降。
这也不怪他们,豫王和武卫军委实太厉害了,让他们防不胜防,脑海中那些练就的本事,到了这一刻根本使不出来。
武卫军却不同,这些人面对战事游刃有余,完全不将他们放在眼里,一个悍将后跟着一群袍泽,几次冲杀之后,就没有几个人敢于与他们拼命。
若是能够一搏,谁都有勇气奋不顾身,可如果相差悬殊,连那份勇气也都没了,特别是当苦苦奋战的时候,发现武卫军越来越多,而本该支援他们的后军却早就没了踪迹,谁还愿意拼下去?
太师不如豫王。
当大部分兵卒脑海中有了这结果时,战事就已经结束了。
……
太师奔逃了一阵,忍不住回头看去,没有追兵跟上来,但留下的兵马也没能跟过来,也就是说,他们可能都会命丧萧煜之手。
出来时是五千人,不过几个时辰,他身边还不足一千人马。
“太师,我们往东北方去吧?虽然要绕路,但只要逃出去就能与相王兵马会合。”
一个副将在太师身边道。
他们的精兵没有了,但相王手中还有上万大军。
大不了重新练兵,日后再寻机会动手。
太师摇头:“相王可能已经死在萧煜手中。”
他亲自目睹了萧煜的厉害,连他麾下的兵马都如此的不堪,更别提相王带着的那些人,如同一盘散沙。
萧煜真的有可能不声不响就杀了相王。
他被萧煜算计了,他以为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谁知就是萧煜的陷阱。
东北方去不了,只能往西或是往南行。
太师果断让人往西寻路,如果能到西南,才可能逃过一劫。
“如果这次能脱身,我定要杀了那寇威。”
身边的将领愤恨地发泄着情绪,太师却心中泛起一抹寒意,寇威何尝不是听命于萧煜,到了这样的时候,即便发狠都不敢对上萧煜,可见萧煜在他们心中有多可怕。
再遇到萧煜时,他们可还有勇气一战?
太师没办法去细想,只有拼命地催动胯下的战马。
恐惧还有一个好处,就是让人用尽力气逃命,他们走时,明显比来的时候要更快,也许这次果断奔逃,真的能救他一命。
他不能死在这里,窝窝囊囊在这种地方,丢了自己的项上人头,从此之后身上永远打着“谋逆”的印记,永生永世不得翻身。
他只有握住皇权才能将一切改写,可不知为何,太师耳边不停地响起寇威那些话。
他好像也记起来自己当年意气风发时的模样,靠着这些他一步步走到先皇面前,为先皇整理奏折,成为先皇身边的股肱之臣,他也以为自己手握权柄,能做些事了。
大理寺卿被人冤枉入狱,他四处奔波为他伸冤,甚至在皇上面前慷慨陈词,可最终得到的是杖责、下狱的结果。在大牢里,他看到虫、鼠撕咬犯人的皮肉,看到曾经意气风发的官员,被酷吏折磨的面目全非,看到那些人为了存活丢弃自己的尊严,他也问自己到底值不值得。
太师抚摸着自己的腿,那里有一道很深的伤疤,出自一个狱卒之手。他苦读多年,曾站在那么高的位置上,却要被一个那般粗鄙的人折辱,成为那人寻乐的消遣。
他那时就发誓,若能活下来,绝不会让这样的事再发生。
后来他出了大狱,并非是沉冤得雪,也不是一片赤诚感动了帝王。
原因让人觉得可笑,只是皇帝突然想与他下一盘棋,这才问起。
那天他走出大牢,阳光落在他脸上,是那么的温暖,那么的美好,他好像第一次感觉到活着的美妙。
皇权不分是非,皇帝从来没有在意的臣子,他们在意的只是自己的喜恶。谁说臣子就一定要忠君爱民?谁说就要一身文武艺卖与帝王家?
迂腐。
从此之后,他要为自己活着。
想到这里,东边天际升起一轮红日,一缕阳光如同那天一样落在了他的脸上,太师忽然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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