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九章 未知的要出大事

  “林様:拝啓。西野承蒙厚爱,得获《狮子的对拳》MC。该番组第一集将于今日9点55分首播,恳请雅鉴,不吝指正。另,近日宫城RiceyLady一事,西野已明了林企画官苦心,此前心昧愚鲁,如今愧知厚真,不敢吞声,唯恐恻恻,只盼林企画官雅量豁然。她虽无萧娘认罪之能,却有执壶以酌之心。殷殷之意,千秋长望。敬白。”

  2016年4月2日早晨,在赤坂宿舍中刚醒来的林真秀手伸出被子,拿起枕边的手机看时间,结果看到了柴田恭兵这封没多久之前发来的邮件,残存睡意一扫而空,坐起身,倚着床头,摩挲着下巴,研究邮件的背后含义。

  这是相信上次我的解释,想得到道歉的机会,借此化旧怨为真情?是柴田桑的试探,还是西野桑的意思?他想着,又看了一遍几乎全都用汉字写就的邮件,琢磨其中化用汉诗部分的含义,不觉有些遗憾,“柴田桑是用心了,但过于太直白,不说‘千秋长望’的出处,光是‘萧娘’两个字,给人看到就很难说清楚了,就算我愿意一笑泯恩仇,也不敢接下你这种好意啊。”

  然而,想到一个日本人能这样绞尽脑汁写出一封连许多中国人都未必能写出的邮件,明显是为了投自己这个中国语专业毕业生的所好,说不定还去请教了汉学家,他又觉得就算拒绝也应该客气点。琢磨了一会儿后,回复邮件道:“柴田様:拝啓,见字如面。邮件已阅,诚喜无久别之苦,但见新作之乐,当一观以洗俗愁。苦心愚鲁云云,毋庸当真。执壶以酌,亦深盼之,但待西野桑束荆煮石归来,愿持瓢以慰风尘。敬白。”

  发送之后,他有点恶趣味地微笑起来,“就算你拿去请教汉学家,也不会知道束荆会有多久,煮石又代表什么,以慰的风尘将是真的风与尘。”又饶有兴致地回忆了下西野七濑那张治愈的脸,信马由缰了下思绪,“西野桑真想当萧娘?难道以前用Nyannyanse的签名是在预言今天?”

  Nyannyanse由“七濑”的罗马音写法nanase变化而来,本是软萌少女一开始当偶像时,借用Nyannyan这个日语中猫叫的拟声词来讨好粉丝的卖萌之举。林真秀这一年多来研究偶像行业,尤其认真去了解AKB48和乃木坂46,由此知道了西野七濑这段黑历史的存在,又因为有心开拓中国市场,在注中国内地偶像受众的言论时,看到小嶋阳菜的昵称Nyannyan汉字写作“娘娘”,此刻不由得将Nyannyanse和邮件中提到的“萧娘”联想起来。

  等发散的思绪收回,他想起那些吃苦的黄金档综艺出演机会至今没有眉目,叹了口气,心道:“逃出无人岛的《アイアム冒険少年》是TBS的,干苦力活的《ザ!鉄腕!DASH!!》是NTV的,这两家电视台都没认识的人。除了吉本,到现在也没事务所来打听《PRODUCE101Japan》的情况,可以交换到黄金档综艺的出演机会。等邀请函送到白石手中,今野桑肯定不会再信西野桑和我有什么了,如果接下来死死护着,倒也有点麻烦。”

  思考好了一会儿,他还是没想出办法来,索性不再考虑,起床梳洗。吃了早饭后,打开电脑,登录外务省的舆情监控系统,查询《周刊新潮》那篇文章和佐井庆英记者会目前的舆情,见各种数值在可控范围内,又放心了不少,转而处理工作,等整点报时提醒休息时,发现已经到了10点,想起柴田恭兵发来的邮件,忽得生出兴致,就打开电视机,调到富士台。此时,屏幕上正在播放《狮子的对拳》,曾在外务省见过的博多大吉和只见过照片的佐藤隆太,还有西野七濑在讨论刚才播放的东京少年摔跤大赛录像。

  这个番组的受众是儿童,对成年人,比如快三十岁的林真秀而言毫无吸引力,他也就一搭没一搭地看着,碰上那些小学生的比赛和锻炼闭目养神,听到MC的声音再睁眼。如此做法的结果就是,能进入他视线的十有八九是软萌少女露出一口大白牙的偶像笑容,以及因穿着超短裤而暴露在空气中,勾起他回忆,却因罩着一件半透明薄纱裙变得若隐若现,反而更加吸引注意的白大腿了。

  大约播放到第12分钟25秒左右,他正好睁眼瞟过去的视线停住了——屏幕上,西野七濑大概是因为听到录像中热血又悲壮的台词,情绪被调动,眉头微颦,一滴泪水缓缓从表情严肃的脸上滑下。这幅特写画面勾起这个男人的回忆,HUSTLEPRESS见面时的“我见犹怜”之感又一次浮上心头。

  这点回忆让他在番组结束时一边念叨着“虽然全程当花瓶,但这一滴泪倒是神来之笔,就不知道是真是假”,一边拿起手机,发出一封邮件,“柴田様:拝啓。适才看完《狮子的对拳》,西野桑表现惊艳,叠高尔夫球也很有趣,祝贺成功。敬白。”

  邮件瞬间被推送到柴田恭兵的手机中,几分钟后又在西野七濑的手机邮箱里出现,紧接着,一段借助电磁波进行的对话开始了。

  “两封邮件都看到了吧?林企画官的态度比之前好很多,不仅第一封没像上次那样直接拒绝,还发了第二封说已经看过你的番组了,指不准是暗示愿意和你一起吃饭呢。”

  “可林桑上次拒绝得很决绝。”

  “此一时,彼一时。上次估计他气还没完全消,这次松村的事情闹出来,证明他之前没骗你,既然已经占足了理,有些事就可能大度一点。而且,他应该也不会再担心你其实不情愿,少了捅出来被媒体曝光的担心,就给了活话。”

  “哦。”

  “哦?他可是红白歌会都要给面子,敢答应电影女主役的职业官僚,千万别错过这个机会。你想想,你是ace,可到现在除了那几个客串之外,只主演过会社自己的深夜剧。其他人呢?白石也就算了,今年《暗金丑岛君Part3》中扮演的麻生丽娜不过是个小角色,可卫藤、堀,她们远不如你,却都已经拿到大会社出品电影的第一女助演,你脸上挂得住吗?再说,偶像不想毕业即隐退,最好的出路是当女优,现在不积累作品和演技,毕业后谁给你机会?所以,就别再想什么道歉了,赶紧借这机会变坏事为好事,免得一步迟,步步迟。”

  “嗯。”

  “嗯?既然之前误会了林企画官,现在请他吃饭,顺便道个歉,不是理所当然吗?你觉得以后还有机会接触到比他地位更高的人吗?他还不是看不起偶像的那种,错过真是要后悔一辈子的。而且,我又不是真要你和林企画官怎么样,能成为关系不错的朋友就够了。”

  “这个……我、我、我也不是不想。可《我的名字。》配音是生田得到的,还有监督的祝贺信。柴田桑你之前说过,麻衣様去东京国际电影节或许是林桑带去的。还有堀的御中元礼物和诞生日礼物是外交邮袋送来的,她们……”

  “是又怎么样?你还怕和她们争吗?生田和堀什么时候有资格当你的对手了?白石不是握手会被你赶超了吗?再说林企画官这样的男人怎么可能没人争?没人争才有问题。”

  “可怎么争呢?平时没机会见到,想在握手会,公用账号也关了。”

  “也不用太急,总要你先做一件让林企画官满意,承你情的事,再邀请他一起吃饭,他说不定就会肯了,像你之前主动提出要去韩国参加联合选秀那样。前几天,菊地桑把你们下半年出国表演的计划发下来了,听说是永田代表和外务省协商的结果,十有八九是林企画官的企划,他不会不关心,期间你要是表现得好,他也不能装没看见,总找得到机会。”

  “哦……”

  “好了,我不多说了,你自己再想想吧。对了,有件事和你说下,我约了个自由番组监督24日晚上一起吃饭,他是AKB48的《马路须加学园》和那些主要番组影像Making的担纲人员,你到时一起来吧,和他认识下,说不定哪天就能照应到你。”

  “是。”

  通话结束了,电磁波的两头都摇摇头,又自言自语了一句话,接着陷入了思考。

  “只有让你见识下外面的丑恶,才会知道林企画官这种大概从出生至今都站在阳光下的人对你已经有多温柔了,才会相信我说的话,这也是为你好。”

  “这就是陪酒吗?要是真能和……以后应该可以不用去这种场合,很多事能随自己的心,不用强迫自己,不像自己了吗?可那就要和麻衣様、生田她们争了啊,怎么办?”

  …………

  就在软萌少女接下来几天持续苦恼于要不要和自家经纪人一起去陪人吃饭时,林真秀却已开始请人吃饭——高濑正义或许只是在竞选县农协会长的计划中顺带给他一击,却让他欠下很多人情才得以化解,事情既然已经告一段落,自然要去感谢得到的帮助了。

  最先请的人是后藤兼辉。其实,给林真秀帮助最多的论理是广野早苗,要谢也该先该谢她。奈何这个男人有太多顾虑,昨天又作死地装温柔了一次,唯恐对方见面后就暗示什么,下意识地拖延。

  相比以前一起吃饭的地方比较随意,林真秀这次选了他比较熟悉的帝国酒店LesSaisons法国餐厅。

  后藤兼辉还是老样子,尽管同样是个经常加班累成狗的中央省厅公务员,看起来却比半脱离文牍工作的林企画官逍遥自在很多,在这个算是相对正式的致谢宴上,神情举止依旧轻松,对道谢也不当回事,“谈什么谢呢?你说的也没错,确实有必要把事情压下去。反正这几天也没人为此打扰水田课长,更加没关系了。”

  他只好说得更客气,“要不有文部科学省的名义,集英社哪会轻易给外务省面子。”

  客气来客气去,后藤兼辉有些不耐烦了,“真要谢的话,难得来一次法式餐厅,就开瓶好点的红酒,和我好好喝几杯吧,才应付了财年审计,正想放松一下。”

  “没问题。”林真秀痛快地道,一边招呼餐厅的侍酒师过来,一边问,“还是甲州的登美の丘?”

  这款在餐厅中售价超过两万円的旗舰红葡萄酒曾出现于著名漫画《神之水滴》中,获得极高评价,其所属酒庄在日本葡萄酒协会的评选中更是排名第一,后藤兼辉自然不会反对,但遗憾的是,每年四千多瓶的供应量意味着很容易缺货,就像今天。

  “万分抱歉,去年的配额已经用完了,今年的还没开始。”侍酒师说。

  林真秀看向自家同期,见只是耸耸肩,一副不在意的模样,就请侍酒师推荐一款差不多的红葡萄酒,最后补了一句,“最好是日本的,如果是国外的,也要是日本会社的酒庄。”对着投过来的不解目光,幅度很小地指了指自己,指了指对方,隐晦地道:“小心为好。”

  后藤兼辉撇撇嘴,像是不以为然,却也没出声反对。

  侍酒师不知道两人都是中央省厅的公务员,尤其林真秀是容易被戴上卖国奴帽子的外务省公务员,为了避免麻烦,喝酒都要喝国产品牌,但这个要求不高,很快给了推荐,“试一下宪三酒庄的酒怎么样?这家酒庄在美国加利福尼亚州纳帕谷产区,卡普空的辻本宪三桑所有,第一批葡萄酒2008年在本店首发,典型的法国波尔多风格,有橡木桶、丁香、香草、皮革、黑车厘子、黑加仑和蓝莓的香气。应该不会让客人失望。”

  “新世界的旧世界红酒吗?”林真秀看了眼对面,见没什么表示,点头同意。

  没一会儿,侍酒师回来,送上一瓶酒,介绍道:“宪三酒庄一共有7个酒款,其中4款红葡萄酒、2款白葡萄酒、1款桃红葡萄酒。今天主菜选用的是香川县赞岐橄榄牛,适合配红葡萄酒。这款年份是2012年,用了94.1%的品丽珠、5.9%的梅洛,波尔多酿酒法酿制,酒液呈深紫色,单宁柔顺,在口中可以展现巧克力、覆盆子和摩卡咖啡的风味,现在正处于最佳赏味期。”

  LesSaisons的餐桌比较宽大,食客对坐会相距较远,侍酒师介绍酒时,无法将酒瓶上的酒标同时展示给两人看,于是先递到明显是客人的后藤兼辉近前,而林真秀看着自家同期认真浏览酒标,一时安静,随口问:“这款叫什么名字?”

  侍酒师在眼前客人收回视线后,将酒瓶转向发问的客人,答道:“asuka。”

  “asuka还是asu、ka?”林真秀看着酒标上明显是日语词汇罗马音写法的五个拉丁字母,顺口问。

  “asuka”如果不可拆分,作为日文的固有词汇,汉字写作“飞鸟”,指奈良的飞鸟地区,也常用为男性的名字。如果可拆分为“asu”和“ka”,汉字写作女性常用的名字“明日香”。

  他本意是想确认下酒名是什么含义,但当听到侍酒师说“是asu、ka,但酒庄也是因为asu、ka有asuka的清净之地、神圣之地的意思,暗喻了酒的优质和纯粹”,在耳中连着传来“asuka”、“asu、ka”、“asuka”,感觉像是在听绕口令一样时,突然想出一个笑话——斋藤飞鸟在中国参加活动,看着眼前席位上写着“齐藤明日香”的姓名标牌,露出疑惑和纠结的表情,不觉一笑。

  这笑出现得有点莫名其妙,侍酒师不欲多事,保持沉默,后藤兼辉却毫无顾忌地问出来,“怎么了,很有趣?”

  这个问题不太好回答——很容易理解,但为什么会想到比较难解释,林真秀笑着摇头,不予回复。

  不过,这件事虽然含糊过去了,却又牵扯出另外一件事来——由于名字的最后一个音都是か(ka),也因为是同一个偶像女团的成员,他想起了生田绘梨花,想到还欠着对方给自己建议的人情还没还,眼前又正好是文部科学省的官僚,可以借这次吃饭当面拜托,就找了个机会问:“你上次不是给了我解决东音大出席率问题的建议吗?该找谁办?怎么申请?”

  后藤兼辉抿了口酒,露出促狭的笑容,“替你的东音大プチ愛人吗?”

  “不是,就是一个朋友,帮一个忙,还个人情而已。”他赶紧摇头。

  “真不是?如果真不是,自己去申请好了,本来就有机会得到批准。”后藤兼辉故作不当回事道,接着又拉长声音,“如果是,我后来问到一个更好的办法,就看你肯不肯了。”

  “什么办法?”林真秀只好无视对方一副想要看笑话的表情,问了出来。

  “参加教学试验也可以算在出席率中,只要设计一个合适的教学试验方案,把她的工作包括进去,指定她是试验对象,时间再足够长,出席率就能保证。”

  这个办法合情合理,操作起来也不难,他有点心动,“那该找高等教育局?”

  后藤兼辉摇头,“这点事不值得,高等教育局要是出面,试验规模不会小,牵扯太多,前后时间会很长不说,你也未必能推动得了。就算办成,欠的人情也太大。”

  “那该找谁?”林真秀顺势请教,隐约猜到了点什么。

  “找公益财团法人,他们给大学课题,安排试验,规模可控,指定人选也不会带来什么非议。”

  “有建议吗?”他大致明白自家同期接下来可能说什么了。

  “还记得会在中国举行的‘笹川杯’全国高校日本知识大会吗?就是我3月和你提过的由公益财团法人日本财团支持,日本科学协会主办的那个。”

  “记得。”

  林真秀很早就知道这个比赛,但以前因为对方没向文化交流·海外广报课请求过支持,彼此不曾有过联系,直到今年后藤兼辉打招呼,说日本科学协会想将这个比赛加入日中集中交流月活动,还申请安排驻华大使馆的官员出席,才有了交集。

  “这个大会从2004年到今年也有一纪了,算是个有纪念意义的年份,日本财团的尾形理事长准备亲自出席总决赛,日本科学协会的大岛会长也会去。但前两年因为日中关系的缘故,大会影响力下降不少。今年又要离开BJ、上海和中国的东北,去日本影响力比较小的武汉举行总决赛,日本财团担心这一纪之年的大会规格上不去,想请一些知名人士出席,提升大会层次。”

  他听懂了,大概自己上月初看在同期的面子上,答应得很痛快,对方或许觉得还能得到更多一点,提出新要求,听起来像是希望出席的大使馆官员能更高一级,以显示主办方的影响力。

  按照以往惯例,这种级别和类型的活动,如果大使馆官员参加,通常安排使馆的广报文化部中课长补佐或室长级的一等书记官出席,想要高一级的话,广报文化担当的参事官也有先例。对课长级的参事官而言,林真秀只要能找到合适理由说服自家课长,就可以用文化交流·海外广报课的名义给大使馆下相关指令,直接指定人选,难度不大。

  然而,后藤兼辉的要求比他想象的要高很多,“横井大使是你中国学院派的前辈,有没有可能请他出席?”

  “应该不行。”林真秀面有为难之色,怕自家同期不高兴,解释道,“横井前辈5月才能上任,到任后要熟悉情况,拜访相关重要人物,非常忙,起码要几个月才能稍微安稳下来,你这大会10月举行,中间只隔了几个月,还是政治意义不大的民间活动,他多半没时间和精力参加。”

  “日本财团在教育界有很大影响力,上个月问我能否请你运作横井大使来出席大会,我就顺便问了东音大的事,他们拍胸脯保证没问题。”后藤兼辉也摊开来说。

  林真秀有些不解,“他们在外务省不该没有关系,为什么非要通过我?”

  日本财团原名日本船舶振兴会,顾名思义,主要从事海洋船舶相关事业的支援、公益、福利事业、国际合作事业,后来随着时间推移,逐渐扩展到教育、社会福利以及公共卫生等领域。作为日本最大的公益财团法人之一,尽管因为业务原因,在中央省厅中与国土交通省关系最为深厚,但海洋船舶事业必然涉外,在外务省不可能没有熟人,完全不需要一名职阶并不高的企画官来越级运作这种不算大,但涉及层次高的事。

  “一客不烦二主,这次大会既然是你安排进去的,怎么好跳过你找别人?财团也是讲规矩的。而且,找你成本低啊,最多出点试验经费。找个局长请托不难,但欠的情就没那么好还了,至少不是钱能解决的。”后藤兼辉耐心地道,“再说,我这不是帮你想办法吗?你要不想接,就只能让你那个东音大的爱人自己去申请延期毕业了。”

  “广报文化公使行不行?”他退了一步。

  日本驻外大使馆中,特命全权大使是一馆之长,副手是次席特命全权大使或没有加衔的大使,有时也会没有副手。再其下是外交头衔为特命全权公使或公使的各部部长,各自分管一部分工作。驻华大使馆规模大,配有六名公使,分别为总务部长、政务部长、行财政人事部长、经济部长、社会部长、广报文化部长。“笹川杯”全国高校日本知识大会属于教育文化方面的活动,对口通称为广报文化公使的公使(广报文化部长)。

  其实,林真秀作为企画官也没有安排公使出席活动的权力,但他运气很好,现任驻华广报文化公使石川浩司曾在2011至2012年担任中国蒙古课长,是他的老上司,本就有点香火情,更重要的是,他还可以请同样当过自己老领导的现任公益财团法人交流协会台北事务所总务部长濵田隆出面拜托——他2011年回国进入中国蒙古课日中经济室工作时,濵田隆时任室长,2012年又随着日中经济室升格,晋升为中国蒙古第二课长。

  至于为什么林真秀会觉得这个老领导愿意为自己出面,那就是说他运气很好的地方了——濵田隆毕业于东外大印度支那语学科,和他是直接领导加大学前后辈的关系,亲密度仅次于他与同出身东外大、同是中国语专业、同为中国学院派的岩本桂一的关系。也就是前者2014年出外去了台北,至今没能再见面,联系全靠网络和电话,关系才稍微淡了点,但拜托这位前任中国蒙古第二课长向前任中国蒙古第一课长打个招呼,请对方出席一次双方共同的老部下负责的活动,倒也不是难事。

  只是,后藤兼辉不同意,“体育比赛中,谁会记得亚军名字?只有大使出席才有意义。”

  “那让我再想下有没有办法吧。”林真秀只能含蓄地拒绝了——不走公事流程,以中国学院派成员的身份用私人关系去争取,也不是完全不可能,但肯定会欠下很大的人情。在他的心里,生田绘梨花的东音大学历目前还没那么重要。

  后藤兼辉倒是没强求,“慢慢想,五月之前给我答复都可以。过了五月,他们就另外想办法了。”说罢,又拿出六张“GirlsAward2016SPRING/SUMMER”的贵宾邀请函递过来,“老样子。”

  他心领神会地接过,微微点头——文化交流·海外广报课现在换了当家人,自然要重新联络感情,而且今年的JENESYS计划也已确定好了各个项目,正是上下其手的时机,甚至其中有一个项目,他都想好要弄来给广野早苗,表示自己的感谢之意。

  等吃完饭,两人离开餐厅,在电车站内准备各自回家时,后藤兼辉随口问:“你那东音大的プチ愛人叫什么名字?”

  林真秀警觉起来——才被吉本兴业霸王硬上弓没两个月,现在特别敏感,立刻摇头。

  “有什么不好说的,以为我查不到啊?”他的大学同期撇撇嘴。

  “那你去查好了。”林真秀不肯输人,回了一句,结果激起对方的好胜心——没名字我就查不出?在回家的路上就开始抽丝剥茧般查资料,人还没到家,已找到了答案。

  后藤兼辉确认的过程其实很简单,既然之前问艺人工作和东音大的出席率要求冲突怎么办,意味着对方是东音大在读的女性艺人学生,能忙到起冲突,应该有一定知名度,符合这几个条件的肯定不多,而且网络上多半有相关入学信息。因此,只是随意搜索了一下,就找到了目标对象,也确实很少,只有三个,分别是2014年入学的樱井诗织(桜井しおり)、2015年入学的小南满佑子和生田绘梨花。

  看到最后这个名字时,他觉得有点眼熟,略一思考就想起去年林真秀让自己查一个艺人行为轨迹的那个电话,又回忆起“GirlsAward2015AUTUMN/WINTER”上,自家同期看乃木坂46表演的表情,两相对照,尽管没有其他证据,他已经断定就是这人了。

  “1997年出生,年龄差距也太大了吧?”后藤兼辉摇摇头,看着眼前的个人资料页面,顺手点了下名字前的“乃木坂46”这个超链,视线从跳转出的组合介绍页面中成员名单上掠过,在“卫藤美彩”四个字上停下来。

  “上次聚会时,你说‘觉得卫藤或许更合适’,该是这人吧?又是生田,又是卫藤,一个青春,一个成熟,你现在倒是很风流了,可广野怎么办?她的心思谁都知道,又是才费劲心力帮你解决了个大麻烦,你还能像在学校时那样狠心吗?”

  正寻思着,一个名字顺着他下意识还看着成员名单的视线映入眼帘,注意力瞬间集中,心中惊疑不定,“斋藤飞鸟?林听到asuka时问是asuka,还是asu、ka,后来又莫名其妙笑了下,不会是因为这人吧?难不成也是林的プチ愛人?比那个生田年龄还小,还连着两个未成年,林不怕社死吗?”

  左思右想,他觉得自己还是该做些什么,防止自家同期走上歧途,免得连累东外大这一期毕业生的名声,就算以后发现是误会,当帮另外一个同期一把也不错,就斟酌着给桑子真帆发了条消息,“新年聚会时,你和林说话,提到的西野桑、桥本桑、卫藤桑是不是乃木坂46的成员?”

  没过多久,收到回复,“是的。你怎么想起问这个问题?”

  接下来,两人在IM上展开了对话。

  “他前些天让我帮着打听一件事,好像是为了一个乃木坂46的成员。我今天查了下,正好看到这三个姓在其他成员中都出现了,就想确认下是不是。”

  “不是这三个人中的一个吗?那叫什么名字?”

  “叫生田绘梨花。”

  接下来的回复过了很长时间才到,“他让你打听那个叫生田的什么事?你们今天是打电话还是见面了?”

  刚才是在和广野讨论吗?后藤兼辉心想,回复道:“那个叫生田的在大学的出席率不足,他问我有什么办法解决。我们今天一起吃饭了,顺便给他下周GirlsAward的贵宾邀请函。”

  又过了很长一会儿,回复才到,“他说会去?”

  是查到有乃木坂46出演,打算让广野去抓奸吗?后藤兼辉恶趣味地心想,加油添醋地回复,“那肯定啊,从去年开始,他每次都去,很认真看表演呢。”

  “哦。”

  这个明显是表示不想再说下去的消息发过来后,对话界面许久再没有动静。

  不准备向我要GirlsAward的贵宾邀请函了?贵宾邀请函连后台都能去,买票可进不去,他心里纳闷,暗道:“难道我猜错了,广野已经死心?”

  这个问题一直盘桓在他的脑海中,直至回到住的公寓,拿出集成门禁卡的钥匙刷卡开门时,才猛地反应过来,“傻了,GirlsAward和集英社的《non-no》有合作,广野跟着《non-no》的人就能进去,挂一个工作人员出入证,比贵宾邀请函还有用。”

  想到这里,他不觉嘿嘿一笑,自言自语道:“让你不告诉我名字!我看你那天会不会汗流浃背。”

  …………

  对这天两个大学同期之间的对话,林真秀一无所知。因此,在之后的一周里,他心情能一直保持舒畅——每天查看舆情监控系统中与宫城RiceyLady有关的监控数据,看着数量停止增长,热度逐渐下降,重点SNS网站和应用程序上已不再出现更新的内容,确认舆情控制住了。又从桑子真帆和广野早苗这里收到NHK后续采访了集英社,佐井庆英被迫真的递上辞职信,第二天就被批准的消息。紧跟着田义和也打来电话来,说已经面试了他推荐的人,没什么问题,很快就会给对方办理入职手续的消息,一切都很顺利。

  于是,这个男人在4月9日可以心态轻松地前往国立代代木竞技场,再去当一回两家中央省厅课长的中间人了,顺便在活动结束后,和卫藤美彩一起吃饭,庆祝她成为日本女子棒球代表队的官方应援人——成为官方应援人的消息已于4月6日公布,当晚还会在“GirlsAward2016SPRING/SUMMER”的乐天卡休息室内举行一场与观众互动的应援活动,顺便也是感谢对方给自己的提醒。

  然而,当林真秀下午两点多到达第一体育馆时,完全没有想到此时馆内的乃木坂46休息室里正上演着一出什么样的剧目。

  …………

  门被推开,随着推开的动作,一前两后三道女性的身影出现在听到声音三三两两望过来乃木坂46选拔组成员们的视线中,同时听到传过来的对话。

  “就是这里了,我叫她过来。”

  “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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