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六章 盛宴

  李道生利用自己的权柄,找遍了整个六扇门的案牍库,结果没有发现一点有关徐茂的信息。

  这本身就已经足够诡异了。

  要知道,徐茂当年可也是一名修行人,六扇门总该有他的记录。这里却找不到此人的任何痕迹,只能说明,有人从案牍库里抹除了所有和他有关的内容。

  而整个承御帝国能够做到这种程度的人,只有两个——神捕,以及李道乾。

  果然,这件事情涉及到了李道乾吗?

  不过想想也对,徐茂身为太傅,位列三公,当年的事情又涉及太子。如果不是李道乾首肯,徐茂就算是真的疯了,也不可能就这样从承天京悄无声息地消失,至今都没有一个准确的说法。

  显然,徐茂被人藏起来了,要么就是秘密处死,要么就是转入了暗中。

  而徐茂这样的人才,又是被儿子坑了的牵连罪名,李道乾也不可能真的杀掉他。很大可能是拿来做他用,甚至是如果他真的死了,承御帝国甚至都不会刻意去处理民间舆论。

  想到这里,李道生的脸色便不由得阴沉了下来。

  欧阳玉之死,可以说是慕容素和朔雪宗所有悲剧的开始,也是慕容素心里永远无法迈过去的心结。到现在为止,慕容素都还不知道当年的事情到底是何等的真相。

  若真有李道乾的份……

  李道生深吸了一口气,走出案牍库抬头看着渐渐下落的夕阳,目光随着天光一起,变得冰冷起来。

  “大人,该散职了。”

  案牍库门口等候的掌匙小吏提醒道。

  李道生点了点头,从案牍库返回了自己的办公房,见过了几位案刑司的下属之后,便各自离去。

  因为案刑司多年都没有人,所有的工作一直都是下面的人在处理。所以李道生一时间也没有具体的安排,估计过段时间,才会有重案转到他的手上。

  从下面的人口中得知,以前的时候,这些重案都是三大金牌捕头亲自抽时间整理。庄不赐人仙境界高处不胜寒,只有石泉他们又当爹又当妈,可谓是苦不堪言。

  看来,和三大金牌捕头之间,也要进行一番的交流。

  不过……

  现在他要对付的,却是另外的麻烦。

  越国公今日宴请朝中同僚,同时为两位武宿接风洗尘,所有人都收到了请帖。李道生的那一张甚至直接送到了六扇门里面,摆明了是不去不行。

  他出来的时候,薛胖子已经在门口等着了。

  上了马车之后,薛胖子说道:“越国公此是宴无好宴,表明了是想给主上脸色看,如果我猜错的话,说不定还有其他的‘余兴节目’,还真是没有个消停……”

  李道生靠在马车的软垫上,呵呵笑道:“李道乾亲自出手不能过分,想要借助太子的帮助顺水推舟让我去干个禁军教头,结果我根本就没上当。皇帝束手无策,还不是太子彰显手段的时候?小孩子嘛,都是喜欢跟大人表现,可以理解。”

  薛崇廉抿了抿嘴,心道太子可比你岁数大多了,人家一百五了都。

  只不过这话他是说不出来的,顶多也就是一个念头,而后继续道:“越国公在朝堂上出手很正常,但是这个场合显然就不合适了,估计还是独孤去那个杂碎。这货在虎踞关被我坑了一把,据说让武威候很不高兴,估计正急着重新展现自己的价值,啧!”

  “独孤去,曜尘境界?”李道生看着窗外正在亮起来的京城灯火,百无聊赖:“一个能打的都没有。”

  薛胖子期待不已:“他们都以为主上的境界跌落呢!主上你要出手教训他?”

  “看情况再说。”

  越国公邀请饮宴的地方当然就在越国公府,像他们这等身份的人是绝不可能去外面的娱乐场所活动的,家里什么都有,最重要的是排面。

  李道生和薛崇廉一起下车来,顿时吸引了太多人的目光。两个人就在这样的气氛当中迈步走进了国公府,薛崇廉让越国公家的仆人退下,自己带路和李道生走了进去。

  “越国公姓吴名,单名一笔丨字,念吴竖。”

  ???

  李道生觉得越国公可能没有亲爹,哪儿有跟儿子叫吴丨的?这不就是没有那玩意儿的意思吗?

  所以他问:“越国公有孩子吗?”

  薛崇廉愣了一下,摇头:“没有,别说儿子了,连夫人都没有。不过越国公是武勋,曾经在上上次正魔大战之后多年彻底剿灭魔族残余的战场上居功至伟。十五岁入伍,八十岁功成上将军,晋升造化之后获封越国公。后来又参加上一次的正魔大战,直到四十年前,几乎一辈子都在征战当中。据说他这种从小从军而且战功彪炳的人,多数都有心魔,一做噩梦就喜欢狂暴,推了不少的亲事。连陛下都曾经赐婚,结果一赐婚他就跑去练兵,实在是没得治……”

  “好了别找借口了,他就是没有那条丨。”李道生摆手。

  薛崇廉莫名其妙,毕加思索之后脸色顿时胀红起来,此时他们已经到了宴会场上,他绝不能笑出声。

  到了宴会场之后,薛崇廉就得到栾国公的位置上去了。他自己没有官职,所以只能算是随行的客人,随行自然只能坐在跟随的人身后,而他也不可能说自己是跟着李道生来的,身份不允许。

  李道生独自一人坐在自己的座位上,隔壁就是元赋。

  短短一天的时间,元赋显然已经脱胎换骨。一改昨天的迷茫无助,今天显得意气风发。看到李道生到来,元赋举起了酒杯说道:“李大人终于到了。”

  张嘴闭嘴就是大人,看来东宫那边已经给他进行了紧急培训,说不定还注射了不少的自信元素。

  李道生笑了笑:“是啊,元大人身为太子少保,自然是宽松得多。我那边还有好多案卷呢,若不是越国公相请,说不定我今天都得通宵忙公务,比不了,比不了!”

  元赋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能举了举杯。

  好在这个时候有人过来,与元赋攀谈,他便顺势转过去,与人谈笑风生,俨然已经是一副成功人士的嘴脸,角色代入很快的样子。

  今天两个人这边显然已经情况反转,来与元赋敬酒邀约的人络绎不绝,而李道生坐在自己的座位上,却鲜少有人问津,显得颇有些孤单。

  一直到李泺的身影出现在门外。

  清漱郡主驾临,实在是惊到了不少人。

  要知道,若非李承乾同意,李泺身为郡主是很难参加这等饮宴的。尤其是这些全都是大男人的宴会,说不定来一次学多少乱七八糟的东西回去,到时候还怎么做郡主?

  她来这儿做什么?!

  所有人都转头看过去的时候,李泺东张西望,终于找到了坐在前面第三排正孤零零的李道生,顿时欣喜起来,提着裙子就开始跑了。

  “哎呦!郡主!”九月连忙追上去,小声提醒:“郡主,仪态!”

  “姨太?谁的姨太?”李泺大惑不解。

  九月无语,只得跟在后面,就在所有人悄悄注视的目光中,来到了李道生的旁边。

  “你怎么又来了?”李道生也有点无奈。

  李泺坐在李道生的这一桌上,三品以上的官员席位都是单人独桌,坐下李泺倒是绰绰有余,可是在场的人也没这么坐的。

  就算是薛崇廉,也是坐在薛飞义下手的小案上,其他官员的随行都相差不大,更多的都在站着。

  可是李泺就不一样了,她是郡主,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她想怎么坐不行?最要命的是整个宴会场已经安排妥当,也不可能在李道生身边给她多加一张大桌子……

  可她和李道生如此亲密所代表的深层含义,却是让人不得不多想。

  所以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越国公也是不由得皱了皱眉头。

  “清漱郡主?”

  他感觉有点难办。

  “听说早上的时候,越国公为难你了?”李泺问道:“我怕你吃亏。”

  “我能吃什么亏?”

  “你还没吃亏?”李泺不满道:“你都去当文官了,还不吃亏!”

  李道生不由得失笑。

  自己做文官,是早就已经预定好的,恐怕连太子都不知道。李道乾的心思,只有李道生这个始作俑者才清楚,中了五劫咒的自己,文武之间已经出现了偏差,可惜其他人都没看懂。

  所以自己求签知刑事,和李道乾算是互有默契的结果。

  而越国公早上虽然反对他做镇远大将军,可最后也是要给他安排在禁军教头这个武官位子上,就算李道生不反驳,李道乾本来也不会同意。

  这个职位到底是个什么狗屁玩意儿,看《水浒传》就知道了。

  林冲武艺高强,号称八十万禁军枪棒教头,但是一点实权都没有。号称毕竟只是号称,而其实他也不可能真的去教禁军。

  禁军教头,只不过是为了安抚武人,半虚半实的职位。又或者,是一只脚悬空的进身之阶。

  也就是说,给你这么一个位置,你就只能看别人的脸色。如果表现得好,就能被上面继续提携。如果干得不好,那估计就得在这个位置上干一辈子,国家给你钱,你不要仗着本事去闹事,就这种性质。

  毕竟,人家都把禁军给你教了,你还要多大的脸?

  根据冼清秋的信息,太子李宏图本身就是少年随军征战,和越国公以及军方各阶层都很熟悉。加上为了不让李道乾心生不愉,所以很少直接插手政务,因此势力几乎大半都在军界。

  禁军教头,是太子借助李道乾的名头给李道生的下马威,也是橄榄枝。

  只可惜,李道生和李道乾的心里早已经另有安排。

  现在整个朝堂上大概分为四个阶层:

  第一阶层,李道生和李道乾,知道所有的前因后果,甚至知道将来会局面会走往什么方向;

  第二阶层,就是越国公和栾国公之类,不知道李道乾本来就想让李道生从政的打算,还在揣测李道乾的想法,但是也不影响他们继续根据现状为各自的主子出谋划策;

  第三个阶层的人,心中有各种各样的猜测,但是却无法确认,只能从各方大佬的动作上能够了解到李道生的事情并不简单,所以紧跟大佬行动;

  最底层的人既看不清现状也看不见大佬的动作,全凭着自己自己的经验和猜测在暗中打算,不过也脱离不了对李道生接近还是远离这两条路。纵然是他们,也绝不会相信李道生就中道旁落了。

  也只有李泺这个傻姑娘,才会以为是李道生虎落平阳,是挨了欺负。

  李道生笑出了声,摇头说道:“要是这个世界上的事情有那么简单,那才真的好了!”

  李泺莫名其妙,总觉得李道生在嫌她笨,可是她没有证据。

  想了半天想不出来,李泺只好放弃了这些费脑的活动,托着腮对李道生说:“我想吃点心,想喝芽黄酒。”

  她想这一口好几个月了都,当初在水榭可是管够的。

  但是李道生却告诉他:“别人家的宴会上自带酒食不好。”

  “没事,就说是我带的。”

  李道生没办法,只好将月饼、点心和芽黄酒拿了出来。

  正在李泺大快朵颐的时候,越国公的身影出现在了宴会厅的上手,所有人也都是抬起了头。越国公扫视全场,举起了酒杯。

  “有我承御与陛下喜得两名年轻才俊,合该欢庆。今夜我等齐聚一堂,为我帝国贺,也为两位新的同僚接风洗尘。祝愿两位英才,前程似锦,未来可期!老夫先饮一杯!”

  “好!”

  场上顿时掌声响起来,众人共饮一杯,然后再为帝国饮过一杯,最后越国公还和众人敬了李道生和元赋一杯。所有人这才重新坐下来,整个宴会正式开始。

  只不过这个时候,越国公却微微摆了摆手,说道:“元少保,来!坐得那么远干什么?我与太子曾也共同征战,算得上是殿下的半个老师了,如今你做了太子少保,可见你我缘分匪浅!来来来,不要拘束,与我同桌共饮!”

  元赋受宠若惊,端着酒杯颤颤巍巍上了第一排。

  这个时候,所有人都是看向了李道生,不知道眼神里到底是什么意味。

  李泺小声轻哼:“虚伪!恶心!”

  九月提醒:“郡主,文明!”

  “文明去他妈!”

  九月觉得自从走丢来一趟之后,郡主已经不再是郡主了。她不由得将求助的目光投向了李道生——你带坏的人,你不说点什么?

  李道生干咳了一声:“女孩子家的,不要出口成脏,你哪儿来的这臭毛病。”

  李泺噘着嘴,我为你打抱不平,你还说我!

  而且还不都是你跟慕容萱整天痞子一样教给我的?

  远在尚州的慕容萱突然觉得鼻孔有点发痒,这才恍然,原来已经接近秋末,马上就要入冬了啊……时间过得真快,可是在杀慕容素和抓李道生的路上,她连一步都没有迈出去。

  是的,她想把李道生抓起来,就像隐王抓了她一样。

  她知道李道生有千生骰子,不过她认为以自己的手段,一定能打造一座李道生跑不出去的小楼,把他关在楼里面,当着他的面,把慕容素杀了挂在屋里晾腊肉。白天从早到晚鞭尸,晚上一整夜鞭湿。

  抽了抽鼻子,她感觉自己距离那一步已经不远了。

  “快点!速度慢下来了!”她低声呵斥道。

  何沛和几名山匪敢怒而不敢言,更加用力地推向了前面那个螺旋形状的玩意儿。真元催动到里面,钻头就会疯狂转动,将前方的土石都直接碾成浑浊的灵气。

  就是靠着这东西,慕容萱带着何沛离开了之前的藏身之所,躲过了六扇门和圣令堂的监视。

  但是他们已经在地下挖了一天了,几个人只感觉精疲力尽。这东西虽然催动并不花费多少的力气,但是你来一天不停试试?

  慕容萱看着他们的样子说道:“再一个时辰,就该到了。”

  山匪们对视一眼,这才有了些许的希望,更加快了速度。

  果然,不到一个时辰,慕容萱突然说:“停!就是这儿了。”

  何沛猛地撤回了真元,整个人大松了一口气。几个人休息片刻之后,把钻头调转,朝这上面打了过去。没过多久,他们重新回到了了地面上。

  “这是哪儿?”

  “无尽深渊!”

  “什么?!”何沛不由得大惊失色。

  他们是尚州人,怎么可能不明白无尽深渊的可怕?

  慕容萱娇笑道:“怕什么?不过是一个小裂缝而已,放心吧,没有魔气,但是也很少有其他人接近,你们将下面的洞给填上,我去看看周围,确认没有追兵之后我们出发。”

  何沛他们默不作声,老老实实催动法术填坑。

  慕容萱的身影消失,他们也不敢跑。这个女人的境界高出他们太多,手段繁多,简直就是魔鬼。跑肯定是跑不掉的,现在他们只能期望找到那件东西之后,慕容萱能脑抽放了他们。

  “老大,我们……”一名山匪小声道。

  “嘘!”何沛瞪了他一眼,众人顿时重新陷入了沉默。

  何沛当然知道他想说什么,他自己也想过,要不干脆就想个办法通知六扇门或者圣令堂,可是那样结果有什么不一样吗?

  都是杀人灭口,有区别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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