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文昊远远跟着小梁,越走越觉得有问题,直勾勾出城而去,心中狐疑停住脚步。
“怎么了文昊?”白箬这会心惊胆颤,情报看来是送出去了,调虎离山的目的太明显,褚文昊已经发觉到。正常情况下刘娥这会应该接到通知离开,可意外总不经意间来临,人是调开了,但共党特科人员却留在那里一个,意思帝国特工轻敌的话,顺利逃脱更换身份,也未必能脱身,更有可能直接去找他们组长汇报工作。
唉,有点失算。
倘若被跟踪监视到,她也有暴露危险,贸然出手要承担后果。
褚文昊招手让跟随的士兵近前,“你跟着他,搞清楚见过谁记录下来,明早汇报。”士兵答应一声悄悄跟了上去。
“走,回去。”两人掉头往回走,“看来酒坊老板很警觉,也许发现端倪,要提高警惕了。”
刘娥家。
刚刚回来没多会,就听到敲门声,狐疑间去开门:“你怎么来了?”
男子眼神示意里面谈,两人来到室内才开口解释:“你暴露了,刚走后留下尾巴,我已经把人调开,暂时安全。马上收拾东西离开,到甘泉躲躲等事情过去后我在给你信。”
“暴露了!”刘娥诧异中寻思今天发生的事,“八嘎!一定是褚文昊,中午在县政府大院识破身份,故意跑到医院让我给组长送信,狡猾的狗贼!”
“没时间研究,马上离开!最近不要出门活动,到甘泉联络处说明富县情况,要警觉褚文昊有可能会到甘泉,告诫小心。”
刘娥也知道没时间耽搁,简单收拾几件衣服,密码本跟手枪塞进包里,整个过程几分钟而已,“我走了,你怎么办?”
男子摆摆手:“不用担心,我平常很少出门,见过我样貌的人极少,更换个身份继续潜伏。晚点我去见组长把事情说明,我已经检查过周围没有眼线,你马上撤吧。”
“好。”
褚文昊跟白箬回到酒坊,时间已经过去二十分钟,该跑的都跑了。
直接走进酒坊,几个大酒坛子,连个人影都没有。沿着楼梯上到二楼查看,他很好奇怎么暴露的,自己已经足够小心,不排除日特观察仔细,发现有人监视。
两间房,推开临街房间门。白箬跟在身边提心吊胆,不敢多话,褚文昊推开窗往街道上看去,视线很好,两人刚刚蹲守的地方清晰可见。
杂物间,简单巡视一遍并没有发现可疑地方。来到隔壁卧室,轻轻推开门一股焚烧味道弥漫在房间里,很淡,却没逃过他的鼻子。
一张床,衣柜,写字台。
搜寻片刻后从床底下找到一个垃圾桶,焚烧的纸灰附着在上面。褚文昊挑挑眉,难道有人悄悄给送信?没听士兵汇报过?很奇怪,心中不是对白箬没怀疑。
拉开抽屉,一军用望远镜静静躺在里面,褚文昊笑笑:“看来,此人很聪明谨慎,说不得咱两个蹲守监视那会已被他观察到,事后安排伙计吸引视线,本事非凡。”
白箬吓得要死,她也闻到味了,害怕褚文昊怀疑到私下报信,提着心回话:“可能中午县政府事引起警觉,刘娥来送信格外小心,仔细观察不难发现。”
“是啊,小视他们要付出代价的。算了,看特科士兵有没有惊喜呈现吧,这会刘娥可能跑出城了。”褚文昊没打算深究,白箬给送信也很正常,死活抓出来也不能杀,暴露了今后也就失去作用,牵扯后面小组成员有点可惜罢了。
“走,先到刘娥家里看看。”
褚文昊风轻云淡没有细查,也让她放下心来。不出意外,两人进门时早就人去楼空,毫无所获。
这会士兵跟踪到哪里也没准,干脆褚文昊回家等着。天渐渐黑了下来,李曼风风火火兴奋进门,看见两人在家闲着下象棋,近前调侃问:“怎么褚文昊,人跑了?”
“是啊,跑了。”
“故意的吧?”李曼严重怀疑他故意把人放跑。
“是啊,故意的。”
“你!”
褚文昊抬起头瞥她一眼,神态自若地走棋,“看李组长得意洋洋,想必有收获满满吧?”
“那是!”
李曼懒得跟他生气,根据各地反应来看,这次褚文昊立下的功勋太大,就算私放几个日本间谍上级也不会说什么。
蹲在桌前,拍了拍手中厚厚档案袋,“我没耐性跟他们耗着,干脆一锅端了,保卫科三人直接抓了,三言两语就老实交代,承认自己是潜伏的军统特务。条件呢我跟他们说清楚了,只要老实交代其余同伙,会遣返他们回国党,不伤分毫。”
“你猜怎么着?”
“呵呵。”李曼表情鄙夷语气不屑道:“三人牵扯两个小组成员,总计十二人,其中就包括中午招收的公职人员三名,另外没有审查出来却在千人之内的六人,隐藏在兵团中一人。两个小时抓了九人,遵从上级指示没有听你安排,县政府两个试图遮掩的直接抓捕,一番交流后拿下八人。总计二十名军统特务,一下午搞定,人现在关押在监狱里,上级领导指示给你个立功机会,哪天你走时把人送到长安。”
“另外,延安、甘泉及其余十几县城颇有收获,截止四点钟总计确定军统特务一百六十五人,已经连夜安排士兵遣送到富县。知道你有任务,干脆把之前抓的十几个人一并送来,不出意外明早能凑两百军统特务到富县。陈处长表示对你感谢,后续军统特务组织会慢慢筛查,让我转告你重点放在潜伏的日本间谍抓捕上面,因为一个也没抓到。不得不说日特很有点本事,目前后方各地都在清查乱局,日本间谍也警觉起来,都潜伏不露头,难度无形增加。”
褚文昊攥着棋久久没有落子,军统潜伏在共党后方力量损失大半,真不知道他这么做是对是错。
心中多少有点不是滋味,身为国党军人却违背党国意志做事,理论上已经不算合格的军人,心中难免唏嘘不已。
心情不佳,扔掉棋子取来烟枪点燃静静吸着,有些事也不是他能做主的。
“那就感谢贵党高风亮节,不杀之恩。我会联系国党三十四集团军胡中南,明天安排飞机把人接走,有贵党撰写一篇文稿,附上我的名字。大体意思:为统一全面抗战,本着精诚合作,彼此以诚,共党方面特将日本大佐褚文昊挖掘的军统特务,安全送至山城。希望国党方面本着全民抗战,一心不能二用基础,在战争没有取得全面胜利前,不用再安排监督人员莅临贵党后方。
三年来,军统人员在后方造成贵党社会动乱,民生困苦,军民损失惨重,因此需时间稳定后方基础,支持前方抗战。短时间内无法抽调军民赶赴东南亚各国,阻止日寇侵略脚步,国内战场定竭尽全力与日寇对抗到底,稳定局势,钳制日方使其首尾难顾。侧面打击日寇嚣张气焰,唤醒全民抗战意识,震慑关东军跨过东西伯利亚进攻苏联可能性。为维护世界格局稳定,及换得全面抗战胜利赢取时间,奠定中国方面坚决跟列强斗争到底的基础......”
李曼眨动大眼睛,有些不明白褚文昊突然发什么疯,“你啥意思?”
褚文昊摆摆手:“你不懂,莫问,按照我说的让你们组织在山城的报纸出稿。至于延安之行,我也不打算去了,李组长代为转达希望贵党尽快给予答复,电告山城办事处与国党方面达成初步协议。”
李曼皱眉瞅他半天,“好,我会帮忙转达,至于上级领导什么态度我就不清楚了。”
白箬撇撇嘴几次想开口,李曼不明白她明白,褚文昊这是一肩把责任都挑了。国党可是有任务,而且这次要跟共党绑在一起,理论上没有军统特务大面积暴露出来,也就没有很好的理由推脱国党方面要求。而今,国党态度不诚,共党又以德报怨,不管国党怎么看,外界绝对能站住脚。
所有委屈全部承担,将来没活路可言。她身为侵略者都有点为他抱不平,却知道褚文昊始终没改变骨子里的血脉。
直到天彻底黑下来。
墙上挂着两盏煤油灯,饭菜做好,干脆在天井里摆好酒菜准备开吃。
监视的士兵终于回来了,先给李曼行礼后,才给褚文昊汇报:“褚先生,我跟着酒馆老板转了半个县城,他很谨慎。最后到城南一家小商店里待着没出门,看样子商店也是他的产业。天黑后换了身行头,悄悄到富民路一家裁缝铺,看门面有些排场,他进去十分钟一直没出来,我看到裁缝铺二楼挂出一盏煤油灯。后来有个包裹严实的人走进裁缝铺,煤油灯也就取了下来,我判断他可能等的人到了,所以等离开时没有继续跟踪他,而是跟着来见面的人。”
“这个人也很谨慎,黑灯瞎火转了几条街,最后我看见她走进保卫科。小心起见没敢去核查,等了十分钟这才回来,可以确定此人这会还待在保卫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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