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世忠嫌疑不大，却也牵扯其中照例要调查清楚。
“赵科长，周志鹏言及你曾收到过稽查科要抓捕戴公馆内潜伏日本间谍，你是否承认？”
赵世忠神情疲惫，精神萎靡说话有气无力，“是，因为私人关系，周志鹏时常提供山城内部消息给我，也是维持军统内部工作基石所在。军统每个人都会自己发展人员搜集消息从而建功立业，诸位都隶属军统应该知道其中事务，我不认为有何错误。”
“没说你错。”
“你得到消息后怎么处理，是否主动汇报给陈乔杉，或上报戴副局长？”
赵世忠回想道：“我是九月十五号得到消息，当时觉得情报不可信，谨慎起见偷偷安排人在戴公馆周围警戒。由于消息没有言明具体是谁，打算先调查一番确定后在汇报。此事关系重大，我不想胡言乱语，一旦是假牵扯自身是小，可能会影响局座声誉...”
“你等等！”
俞卓伟抬手阻止神色严肃问询：“你说消息并未言及戴公馆里面谁是日本间谍？”
“是！周志鹏只说戴公馆警卫里面有日本间谍，但据我所知戴公馆警卫有三十人左右，且内部驻守各个小部门人员总计四十人出入戴公馆，所以属下不敢轻信，打算想办法敲山震虎试试。”
俞卓伟皱眉望向褚文昊，却见他没心没肺观棋局，眉宇间尽是舒缓。
暗骂：好小子，感情在这等着呢！太阴险了，刚刚只顾研究谁传递消息，却不曾注意即便传递消息也要找对人才行。赵世忠言及不知道戴公馆里面谁是日本间谍，那陈乔杉为何直奔汤明透漏消息？
换句话说，俞睿夫妇根本就不知道是谁，除非一早就知道汤明是日本间谍。可合理吗？能潜伏戴公馆内部级别不会太低，怎么可能让俞睿夫人知道？从而推翻他刚才定论。
啪！
一巴掌打在他脸上，好疼！
玛德，褚文昊小子太阴了，这也跟戴春风只提供只言片语有关，要是拿到全部案卷自会揣摩出其中关键。
枉做小人！
一激动走错一大步，让褚文昊占尽先机杀得血流成河，草草认输。
阴仄仄道：“褚局长年纪轻轻，纵横术炉火纯青，俞某献丑了。”
“哈哈哈...一局不足以定胜负，仰赖俞处长心思太重，顾及太多，自乱阵脚。若然放开心胸稳扎稳打，褚某这点道行根本不足为惧，拾人牙祭罢了，俞处切莫捧杀。”
小贼！
棋差一招却不能舒展，只能把火撒到赵世忠身上，“你接着说！”
“是。”
“属下在经过三天调查，布局之余有点眉目。警卫队长汤明三天内出行戴公馆六次，且每次都把属下安排人甩掉，其身法赞一句高级情报人员毫不为过。按照规定戴公馆警卫每天只允许出门一次，且要报告行程两小时内必须回去。而汤明三天总计呆在外面六个小时，且行踪诡秘跟本无从锁定。
属下认为他最可疑，继而着重监视，可惜，在十九号晚上出门再也没回来，属下监视到三十号仍不见人，推算可能逃离山城或有任务离开。由于事关重大并没有汇报，至今留有组员滞留戴公馆周围监视汤明身影。原本想他再次出现就上报给陈处长，若一直不出现这件事就当没发生过，对谁都好。昨晚被缉拿才明白牵扯此事中，为证清白两位长官可派人到戴公馆周围利明商店把里面三名监视人员招来问话，属下句句属实不敢隐瞒。”
好家伙，刚才还想愿望人家是日本间谍，这会怎么样？一等一党国忠臣，维护戴春风不遗余力，让人无话可说。
褚文昊都诧异一眼，好厉害，办事谨慎懂得做人，前途无量。
“来人！”
“褚局。”
“到戴公馆周围把利明商店三人喊来录制口供。”
“是！”
俞卓伟攥着棋子踟蹰不前，脑海里在衡量事情要如何解决，目前来看陈乔杉嫌疑太大，根本无法解救，在过分牵扯自己有些胡搅蛮缠之嫌。
唉～
想起局座叮嘱只能勉力为之，“你私自监视戴公馆可知罪过！”
赵世忠也无奈：“属下承担该有责任，出发点不想让局座收到滋扰而已还望两位长官体谅。”
“恩。”
“话我会跟局座言明，具体该如何惩罚要等局座审批。”
白箬俏脸愁容，眨动美眸绞尽脑汁想要找到突破口，挽救陈乔杉，否则冒险为之多此一举。
“你十六号到十九号中午有没有无意透漏消息给陈乔杉处长，言及汤明有问题？”
“这——”
恩？
俞卓伟听白箬问又见赵世忠犹豫，显然里面有事啊，“回答问题不得私自隐瞒。”
赵世忠苦笑：“十八号中午处长召唤吃饭，席间无意中试探询问汤明出处。当时陈处长好奇追问几句，我也是随口说了几句，言及外界传言汤明身份不祥。事后陈处长简单询问却未深究，我也抱有谨慎并未全部吐露，只当提前打个埋伏，哪天汇报时也好有出处。”
俞卓伟浑浊双眼滚动，“意思陈乔杉并不知道汤明身份有问题，两人相熟特意约其吃饭无意试探，没想到汤明其心不正，见身份有暴露危险于十九号晚上逃离戴公馆，是不是这样？”
“呃——可能...是吧。”
褚文昊呆愣望他，你真行！见缝插针非你莫属，如火纯情不愧为阴人。
“咳咳——很好！看来事情渐渐清晰，你出于好心却无意办了坏事。陈处长亦是出于忠诚试探之余惊扰日碟，让其逃窜，好在天网恢恢疏而不漏最终难逃罪责。”俞卓伟又开始盖棺定论，搞得褚文昊很是无语也没说话，其余三人轮番追问到十一点，口供记录一大堆。
“将军！”
“哈哈哈...”俞卓伟起身得意笑道：“褚局长棋差一招，满盘皆输。
褚文昊岂容他扭转局面，“俞处技高一筹，褚某毕竟年轻，绞尽脑汁也力有不逮。”
重新摆盘间询问：“刚才俞睿言及你当初指使周志鹏暗害于我，包括张知良夫妇死亡牵连到赵雷等人，害得褚某差点死亡，这件事怎么说。”
“呃——这！”赵世忠低下头尴尬道：“事情并非出自属下本意，当初陈处长知道我跟周志鹏关系所以特意安排，因褚局跟军统关系紧张颇有打压嫌疑，属下也只好出手，事后也觉得过分，常常夜不能寐。”
褚文昊诧异一眼，倒也坦诚让人很难生气，“罢了，事情跟你没关系都是陈乔杉所为，有仇会找他报。”
俞卓伟布子间深思，陈乔杉跟褚文昊不和世人皆知，处处针对也不能说明什么。可三番五次集结起来就很有问题，日本间谍死亡跟其有关，造谣生事污蔑其身也有关，到底是私仇让其失去理智，还是另有原因？
“俞睿言及你跟闫长青很熟悉，时常凑到一起闲聊，是否有其事？”问题一出让四人同时大惊，很明显只要证明闫长青是日本间谍不但赵世忠刚刚言语推翻，且能挂到军官俱乐部里面去。
“闫长青？”赵世忠狐疑回想：“哦，褚局说党国空军后勤团副团长。我跟他不算熟悉，去年追查情报混迹军官俱乐部里面，当时他正在跟一女子调笑，而此女正是追查目标。事后刻意帮过他一次从而结交，目的试探其女跟他是何关系，可惜毫无收获。跟踪女子很快消失不见，我跟他再也没有见面，总共接触三次，算不上熟悉。”
话虽有出入却不大，总得来说赵世忠嫌疑不是很大。
“临近中午，陈乔杉审讯留到下午吧，俞处把赵世忠带回去，有口供在该怎么处理戴局长做主。”
“好好好，褚局做事松弛有度且雷厉风行，仅仅一中午把案件理清，牵扯之人基本可以按照口供定罪后向外界披露。”俞卓伟起身赞扬几句，刀光剑影你来我往，总体来算勉强打个平手，但想要拯救陈乔杉任重道远，他要回去跟局座商量一下，做好准备再来战。
俞卓伟带人离开，褚文昊刚想跟白箬温存片刻，却接到电令要求他到静雅处理德国领事馆抗议事件。
“唉，劳碌命，您跟我去吧，毕竟静雅老板娘是你，一家人好办事。”
葱白嫩指点他额头：“你啊，把我当保姆了，啥事都要我出面。没办法谁让我心软，你先去安排工作，我换身衣服就来找你。”
两人分开各忙各，白箬急忙回去利用短暂时间发电南京，得到回复：事不可为，除之！
换了一身女士西装，长发盘起绾于脑后，看上去即性感又干练。
出门交代罗兰：“到厨房去想办法给陈乔杉送信，让他小心应对，尽量把事情攀扯到戴春风身上却造成极力维护局面，坚决不要承认杀害过帝国特工事宜，让其做好效忠天皇准备。”
“嗨！”
出门下山褚文昊早就等待，驱车先赶去侍从室取资料，等一切准备就绪赶往静雅。
......
花园公园。
“局座，事情基本如此，褚文昊快刀斩乱麻审讯相关几人，独留陈处长下午提审。”
戴春风静静翻阅口供，等审阅完靠在椅背上闭目静思。
“你怎么看，整件事是否跟他有关？”
俞卓伟保守回话：“按照审讯游刃有余来看，事情应是他在后面布局，早早获悉汤明身份，只是没抓等待时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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