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的液体并没有因为灾厄神体的出现而停止蔓延。
反而在祂出现之后，开始了井喷式的扩散。
当帝白神殿的空间再也不能容纳那些黑色液体的时候。
哗啦！
黑色的潮汐从帝白神殿内倾泻，如是一条黑色长河咆哮着流过帝白神殿广场。
“那是什么东西！”
“快跑朝这里来了！”
“该死，根本躲不过，这条黑河太大了！”
……
面对不知名的力量，广场上避难的人群惶恐的闪避。
自然不可能逃得过黑河的覆盖，只是那些黑色液体并没有对人们造成什么伤害，反而在接近大家的时候自动绕开。
凯撒是距离帝白神殿最近的人，也是最不可能躲开黑河冲刷的人。
他在黑河扑向自己的时候，已经下意识的已经闭上了眼睛。
良久后，发现自己并没有受到伤害，这才睁开眼睛有些错愕的看向了已经逐渐远去的黑色潮汐。
“那是什么东西！”
黑河在掠过神殿广场后，便径直扑向了方才无羚神坠落的位置。
它像是一头黑色的猛兽，愤怒砸向了那片大地。
轰！那个区域的土地尽皆被恐怖的力量轰得凹陷。
一击之下产生的动静，连神殿广场上的人们都能感受到脚下的震动。
“噶定分干！”黑河似乎传来了无羚神惊慌中带着疑问和愤怒的质问。
然后所有人看到了不可思议的一幕。
噗！一尊通体黑色的神灵，掐着无羚神的脖子从黑河里冲了出来，溅起漫天水花。
在那黑色神灵暴露在空气的刹那，极其惨烈的气息瞬时弥漫整个斯维克城。
令得整个城市仿佛置身在亿万尸山血海中。
“天啊，那尊神灵是掐住了恶魔的脖子！”
要不是亲眼所见，人们都不敢相信，那个打得风息之神和面麻神节节败退的，无羚神竟然会被人掐着脖子。
无羚神自然不可能束手就擒，它展开了剧烈的反抗。
挣扎间，其滴血般艳红的犄角上神力凝聚，朝着面前的黑帝白轰出一道璀璨的红芒。
然而接下来黑帝白的举动令得无羚神那一蓝一红两只眼睛都缩成了针眼大小。
面对自己全力的一击，黑色神灵竟然不闪不避，祂狞笑着张开了嘴巴，一口将那道光芒吞下。
轰！
红色的枯萎力量将哪一方黑夜天穹都照耀得赤红一片。
“我的妈呀！”这一幕看得凯撒这个久经风雨的男人都冷汗直冒。
他不清楚那个黑色神灵是从哪里来的，但貌似是自己这一方的，这个大胆的举动看得他胆战心惊。
三秒之后，光芒散去。
置身在红芒攻击中央的黑色神灵安然无恙。
随着最后一抹赤色的红芒消失在他嘴里，祂闭上了自己的口腔，所有的红芒都被他吃了下去。
连无羚神都呆滞了，脸上再也没有了癫狂，看着对方闭上的嘴巴，感觉祂的口腔像是无底的深渊。
下一秒，黑帝白松开了禁锢着无羚神的五指，同时张开了嘴巴。
轰！
同样的红芒再次喷涌，这一次是从祂的嘴里倾泻出来。
攻击的对象正是近在咫尺无羚神。
轰！这个恶魔的身躯瞬时间消失在了漫天红芒中。
光芒过后，无羚神浑身溃烂的神体无力的栽入下虚空，落向了方才被黑色液体砸出的深坑。
面对自己蕴含腐朽神力的攻击，连无羚神都承受不住，眼神有些许涣散。
不过强大的恶魔体质终究是扛住了这一击，祂躺在地面稍许时间后，腐烂的身体慢慢恢复。
看着虚空上那屹立着的黑神灵，祂的眼神又重新焕发疯狂，黑帝白给祂带来的压力，成功激发出来了祂的凶性。
刷！一片血红色的神域在斯维克城大地上展开，将这个城市都变成了腐朽的大地。
那片大地上上没有任何生机，累累白骨堆砌在血色神域的中央，垒砌成了一座白骨山峦。
神域中，无羚神降落在了白骨山之巅，一身溃烂的躯体迅速修复的同时，祂的身躯迅速膨胀，几个呼吸间就变成了一只与白骨山齐高得的巨魔。
它的手掌，按在了白骨山峰之巅，整个峰峦像是武器一样被他从神域的大地上拔起。
最后化作一根白骨巨棍，扛在了肩头上。
“吼！”山峦一般巨大的恶魔，扛着山峦一般巨大的白骨棍，站在自己神域中央的无羚神望着黑魔神方向，表现出了极致的疯狂，仰天怒啸，凶狂得不可一世。
这个过程中，黑神灵凶戾的眼睛一直凝视着无羚神的举动，直到它神域展开之前都进行乘胜追击。
就像是故意让无羚神激发出最强姿态一样。
直到后者在神域中拿起了祂的武器，并且朝着自己咆哮的时候，黑神灵方才有所动作，祂双手轻轻合十，随即猛地一拍。
咣！
黑色的帷幕以黑帝白为中心迅速拉开，所有的星光和月华在这一刻都被黑色帷幕吞噬。
令得本来就是黑夜，没有多少光亮的斯维克城彻底陷入了黑暗。
神域：至暗天幕！
神域中，黑色是唯一的基调。
一块块墓碑在神域内拔地而起，密密麻麻数之不尽。
至暗天幕的出现，似乎爆发了某种不知名的引力。
那些先前因为包围斯维克城而战死在了城墙上的无数守卫与职业者的尸体，在这一刻尽皆漂浮出一粒粒光点。
其中还包括那些重视不治，死在了神殿广场上的战士尸体。
最不可思议的，让下方神殿广场上的人们，以及神殿大厅内一直密切关注着战场的驼盈和面麻都为之瞠目结舌的是。
那些死在斯维克城街道上、城墙上、甚至是还在和傀儡大军混战的深渊怪物的尸体，都在这一刻漂浮出了那种不知名的光点。
他们像是天上的星辰一般密集，从各自的位置朝着至暗天幕之内汇去。
最终在天幕内化为一块块墓碑。
然后墓碑震荡，不管是人类还是深渊怪物都争相从坟中爬出，出现也不是尸体，而是一只只保持着他们生前模样的灵魂体。
那些亡者最终汇聚在黑帝白的周边，如雾气一般漂浮在后者的周围，朝着下方神域中的无羚神发出凄厉的嚎哭声。
看这一幕，凯撒的眼睛倏然一凝，因为他从无数亡者之中，看到了熟悉的身影。
黄柏！
那个死于黑魔神神眷者枪下，自己的镇守军首领黄柏。
不仅仅只有黄柏，还有很多凯撒认识的镇守军和巡城军的战士。
他们有很多是死在这次守城战役中的，还有些是死在和邪瞳神、和岐阳神的那次神战中。
如今他们都复活了，就围绕在那黑色神灵的周围，眼中满是狂热的战意，朝着无羚神咆哮。
“黄柏他们不是去往神国了吗！”这次因为守城而战死的战士也就罢了，他们都是被黑色神灵的力量所控制而坠入了那个神域空间。
可黄柏等人的出现明显十分不合里，凯撒被这一幕惊得脸色大变。
“神国神国！”嘴里不断呢喃着这个词汇，忽然凯撒看清楚了黑色神灵那张面庞。
虽然祂的气质和命运之神天差地别，但眉宇间，和命运之神的神像简直一模一样。
恍惚间，凯撒仿佛明白了什么，喃喃说道：“莫非是……灾厄主宰！”
眼前的黑色神灵不是命运之神，但也是命运之神，而是祂另外一个柄权的呈现。
执掌灾厄柄权的灾厄主宰。
那些已经死去的亡者，全部都在灾厄主宰的神国里沉睡，如今又因为灾厄柄权的力量复活了。
他们围绕着灾厄主宰的身畔，以疯狂的嘶吼和嚎哭，宣泄着自己的战意，目光炯炯的看着那下方的无羚神，仿佛要将其吞噬。
这些也仅仅只有凯撒能够看到而已看，隔着这么远的虚空，又没有光亮，其他人甚至是职业者都看不清楚黑神灵的相貌。
凯撒的所有思虑，仅仅只在瞬息间闪过。
就这么刹那间。
无羚神已经发起了攻击，祂知道对手的强大，如果等祂发起攻击，自己就没有机会了，所以要先下手为强。
轰！
显露出恶魔真身的无羚神从神域中一跃而起，双手中持着的是和它本体相当的白骨巨棍。
无羚神的身后，跟随者他展开的腐朽骨域。
随着巨棍的挥动，铺天盖地的红色腐朽气息不断从腐朽骨域内冲出，融入巨棍之中。
在无羚神跃起的间隙，祂拿一根白骨棍已经完全的化为了血红色。
当！这时候第三声丧钟声从帝白神殿，帝白神像中响起。
黑帝白也动了。
祂亦是携带者漫天亡魂，俯冲向了无羚神，随着黑帝白移动的是身后的至暗天幕。
一个神域占据了苍穹，一个神域占据了大地。
两个神域随着两尊神灵的急速拉近，终于碰撞在了一起。
哐当！
两尊神灵还没有正式接近彼此，祂们的神域就已经先一步碰撞，虚空中绽放出一朵绚丽的神力爆炸光团。
光团的中央，黑神灵状若疯狂的挥出了自己的拳头，漫天亡灵汇聚在这一拳之中，砸向了无羚神。
无羚神亦是咆哮着挥出了自己的血骨棍。
咔嚓！拳与棍相撞，那根峰峦般巨大的棍棒只坚持了一瞬间，便轰然断裂。
无羚神眼瞳一缩，看着黑神灵拳势如虹，轰断白骨棍后，力量不减，最终落在了自己身体上。
轰隆隆！神力的爆炸以无羚神的红色神力为主，因为黑帝白的神灵是阴暗的没有色彩的绝对黑暗。
两股能量疯狂的向着周围蔓延，眼看着就要席卷到帝白神殿。
两个高阶神灵的神域碰撞所产生的能量，绝对会将帝白神殿夷为平地，包括里面避难的人群也全部会死。
一直关注着战场的驼盈和面麻同时催动其仅剩的力量，朝着一本圣洁的书籍贯入神力。
撑起一片乳白色的屏障，笼罩四方，欲要抵抗这场风暴。
然而，白色屏障仅仅只在能量中存在了刹那，便轰然破碎。
风息之神和面麻神的神像因此又裂开了不少裂痕。
“不行！根本挡不不住！”驼盈眼神绝望的看着那股混乱的能量距离神殿越来越近。
面麻亦是目光黯淡，已经认命。
两尊高阶神灵的战斗余波，足以摧毁这个城市，包括他们两尊不是高阶神灵的神像。
不过想象中的毁灭场景并没有发生。
爆炸的能量在临近神殿门外数百米的时候，倏然凝固在了帝白神殿的前方，并没有靠近得了神殿内部。
仔细观察整个战场，也不仅仅是帝白神殿这个区域而已。
那团绽放的能量整体都被定格了。
并且以非常诡异的速度，向着中间迅速枯萎。
短短不到三秒钟。
那条炸裂的能量，已经消失在了一片狼藉的斯维克城土地上空。
视线看向方才黑帝白和无羚神碰撞的位置。
至暗天幕依然屹立在苍穹之上。
而无羚神的腐朽骨域则已经破碎得七零八落，无数的亡灵正贪婪的啃食着破碎开来的神域。
黑帝白的面前是无羚神破碎了一半的身体，以及那根断裂成为了两截的白骨棍。
无羚神只余下了下半身部分，上半身已经不翼而飞，即便是恶魔，这样的伤势也必死无疑了。
“赢了！”神殿广场上的人们，木然的看着那傲立在虚空中的黑神灵，一时间忘记了欢呼。
因为他们不敢肯定，这时候是否应该欢呼。
那尊浑身都是不详气息的黑神灵，这时候在人们的心中比那无羚神还要可怕。
就连驼盈和面麻都被黑神灵的气息所震慑，聚精会神的看着那击杀了无羚神后，就一直没有动静的黑神灵。
生怕后者突然发狂，将目标转移到帝白神殿。
这时候覆盖了斯维克城夜空的至暗天幕又是一震，神秘的引力再次出现。
无羚神已死亡的残破身体中，漂浮出灵魂形态的无羚神。
如今的祂双目无神，被至暗天幕的能量引导，飘入了神域中，最终成为了亡者中的一员。
一面墓碑从天而降，插入无羚神消失的位置。
属于祂的那块墓碑，高大得如同山峦，在至暗天幕这片沉眠地中，犹如鹤立鸡群一般的存在。
毕竟那是神灵的墓。chapter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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