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子坞,宾客满堂,热闹的气氛弥漫在燕子坞的每一个角落,来自天南海北的武林人士齐聚一堂,而够资格前来燕子坞的,几乎都是武林中威名远播,叫得出名号的人物,此刻齐聚一堂,绝对是武林中难得一见的盛举,说成是武林盛会也不为过。
作为大理镇南王,段正淳自然是此间最耀眼的人物之一,哪怕此次被邀请进参合庄的皆是武林中名动一方的大人物,但若说能跟大理镇南王比肩者,也是屈指可数,大理段氏虽自成一国,但大多数时候在武林中人眼中却也算是一个武林世家,只是这个世家要比普通意义上的武林世家大了许多而已。
“誉儿,木已成舟,有些事情,还是随缘吧。”看着自上岛后就一直郁郁寡欢,闷不做声的跟在自己身边的段誉,段正淳不由得轻叹了口气,沉声说道。
“父王,我……”段誉嘴唇动了动,只是最终化作一声叹息,他不是笨蛋,眼下情景,就算心中万般不愿接受,也知道大势已成的道理,今日恐怕就要眼看着心爱之人彻底投入他人的怀抱,每每想到这里,心就像被凌迟一般。
“好了,今日我本不想带你前来,既然你跟来了,就算我赶你走,你也不会走,为父也不会再勉强你,只是你要记住自己的身份,你是大理镇南王世子,大理的储君,一言一行,都代表着我段氏。”段正淳脸上露出罕有的威严。
“是,父亲。”段誉点点头。
“好了,这里自有为父来应酬,你去陪陪你母亲吧。”段正淳摆摆手,支走了段誉,一边应酬着周围前来搭话的武林人士。目光却是不住的在人群中搜寻着什么。
“快看,是朝廷的人马,这些人来干什么?莫不是准备今日在这婚宴上与慕容公子为难?”身边传来的声音让段正淳暂时放弃了逡巡的目光。顺着众人所指的方向看去。
却见参合庄入口处,几名身着统一捕快制服。气质神情都与周围武林豪客格格不入的身影自庄外走来,为首的是一名一脸冷漠的年轻捕头,虽然跟其他几人穿着同样的制式捕头装,但同样的衣服却在他身上穿出了别样的气势,尤其是那对鹰隼一般的眸子,让人一眼看去,就忍不住生出一股避开对方的想法,哪怕如段正淳这般身居高位的人物。看到此人的时候,也忍不住生出一股不舒服的感觉,他知道那并非因为对方的修为或是功法所带来的,而是对方长期所做的工作中磨练出的一种气质,一种会令大多数人都不喜欢的气质。
汴京提刑官——铁狼!
目光落在对方腰间那把似刀非刀的兵器上,脑海中迅速闪过一个名字,并被迅速确定下来,大宋公门之中,虽说也是能人无数,但能有这种气势的却只有一个。传闻中,是被狼养大的,有着跟狼一般敏锐的嗅觉。自从事捕头这一行业以来,从未失手过,甚至被不少人冠以捕神之称的人物。
负责接待的李山此刻已经迎上去,过门是客,哪怕如今李轩所代表的身份已经成为了朝廷的通缉要犯,但应尽的礼节却是必须的,只是对方显然并未将这份礼节放在心上。
“我乃开封提刑官铁狼,奉命捉捕慕容复,大喜的日子。我可以给他一天的时间完婚,一天之后。必须随我回京受审。”漠然的看着李轩,铁狼眸子里闪烁着危险的气息。常年与罪恶打交道所磨练出来的经验,让他在眼前这个看起来气势沉稳的汉子身上嗅到一丝危险的气息,只是眼神中却没有半点退缩。
“哈,好大的口气,凭你一介区区捕头,也敢在此大放厥词,你可知道这参合庄是什么地方?”一名锦衣中年闻言不禁冷笑道。
“濮阳逸,沧州沧浪剑派掌门,一手沧浪剑诀出神入化,沧州一带罕有敌手,人送绰号沧浪神剑。”冷漠的目光落在锦衣中年的身上,以平静无波的语气说道。
“哼!”濮阳逸傲然而立,眼中透着淡淡的得意。
铁狼目光盯着他,并没有露出濮阳逸想象中的表情,以没有丝毫波动的语调继续道:“五年前,为夺掌门之位,秘密与四大恶人之一的云中鹤联手,以药物暗中诱奸上代沧浪剑派掌门妻子,并下毒暗害,最终不但夺了掌门之位,更公然霸占其妻子。”
“你……信口雌黄!”濮阳逸面色大变,此事他自认做的极为隐秘,甚至连那云中鹤,如今也已命丧黄泉,死无对证,原以为天下间再无人知晓此事,谁知如今却被人在这等大庭广众之下将隐藏在内心最深处的秘密公诸于众,心神出现片刻的紊乱,不过到底是老江湖,心智也算坚定,短暂的慌乱之后,迅速调整心情,看着铁狼寒声道:“阁下可有证据。”
“你做的够干净,若有证据,我有何必在此与你废话。”铁狼漠然道。
“哈,没有证据却由不得你在此处血口喷人,今日,濮阳逸倒想领教一番捕神的手段,看剑!”话音刚落,森冷的剑光已然席卷而至,更有丝丝杀意弥漫其间。
“是沧浪剑诀第九式,濮阳兄这次怕是动了真怒了!”识货的人已经看出濮阳逸一出手,便是沧浪剑诀中最厉害的杀招,忍不住有些幸灾乐祸的等待着铁狼身陨。
在场众人,倒并非人人都与濮阳逸有什么交情,但此刻却不约而同的希望铁狼死在濮阳逸的剑下。
人在江湖,又有几个人能真正做到每一件事都问心无愧,能够攀到高位,多少会有些见不得光,不愿让他人知晓的往事,如今却突然发现自认为隐秘的事情,也许在有些人眼中就如同脱光衣服的大姑娘一样,没有丝毫保留。
自然没有人希望自己心底的秘密有揭露的一天,哪怕明知铁狼不可能真的一个个去揭露他们,但有着这样一个人物存在,就如同头顶时刻悬着一把利剑一般,这种感觉,恐怕没人会去喜欢。
剑气掠过虚空,撕裂空气,眨眼间已经刺到铁狼的胸前,眼看便要穿胸而过,但铁狼仿佛吓傻了一般,呆在原地,任由那利剑刺来,人群中,已经有人忍不住叫好出声。
“嗤~”
冰冷的青锋带着冷冽的剑气刺穿了铁狼的身影,但想象中鲜血激射的场面却并未出现,手握青锋的濮阳逸面色一变,分明感觉到手中的宝剑并未刺中实体,惊骇的抬眼看去,却发现眼前的身影正在一点点消散,同时,冷漠不带丝毫感情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意图袭杀朝廷命官,其罪——当诛!”
潮水般的杀机伴随着声音席卷而至,铁狼的身形不知何时出现在濮阳逸的身后,腰间那柄奇形刀刃已经落在手中,无情的朝着濮阳逸的脖子斩下。
没有沧浪剑诀那般绚丽的剑招,只是一式再普通不过的劈斩,却斩出一股惨烈的气势,让方圆十丈之内的武者呼吸都感觉一滞,濮阳逸一手沧浪剑诀招式已然用老,此刻根本收招不及,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柄奇异的刀刃斩下,眼见便要让濮阳逸血溅当场。
“够了!”
一声闷哼声中,本已准备迎接死亡的濮阳逸突然觉得眼前一暗,一道魁梧的身影挡在他身后,空气中响起一声刺耳的金属碰撞声,李山不知何时已经出现在濮阳逸身后,一柄钢刀,与铁狼的奇形刀刃僵持在一起,目光森然的看着铁狼道:“参合庄内,任何人不得放肆!”
“锵~”两人几乎同时发力,僵持中的两把刀刃竟再次发出一声铮鸣之后,两人同时退出三步。
铁狼目光紧紧地盯着李山,良久,归刀入鞘,带着一众捕快,在不起眼的角落中找了一个座位坐下。
“诸位,今日,乃我家公子爷大喜的日子,无论各位在外面有什么恩怨,但今日,在这参合庄内,还请诸位武林同道能给我家公子一个薄面,暂时放下恩怨,一切待我家公子大婚之后,再做了断!”李山平息一下体内翻腾的真气,目光看向庄内众人,吐气开声,洪亮的声音甚至连周围的房屋都发出微微的震颤。
“这是自然,莫说是慕容公子,便单单是李大爷的面子,若谁敢在这参合庄内乱来,我沧浪剑派第一个不答应!”濮阳逸心有余悸的看了铁狼的方向一眼,随即第一个应合起来。
“这位慕容家的家将,倒是颇有些大将之风。”看着眨眼间,将一帮桀骜不驯的江湖人制得服服帖帖的李山,段正淳忍不住出口称赞一声。
“吉时已到,有请新娘!”
伴随着一声高亢的声音,鞭炮声中,曼陀山庄的仪仗出现在参合庄外,一身红色绸袍的李青萝显得贵气逼人,在一群曼陀山庄剑侍的簇拥下,护着王语嫣的花轿款款而来。
“阿萝!”看着那人群中,如同一只骄傲凤凰一般的李青萝,段正淳眼中闪过一抹炙热,一抹怀念以及一丝淡淡的愧疚,轻柔的声音很快消失在喧嚣的热潮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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