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林氏,出自西周时期官吏林衡,属于以官职称谓为氏。
林衡是西周中期开始设置的机构官称,主要负责掌管林木,并负责植树造林,养护浇灌等。
林氏后人人才辈出,在各王朝出任了不少的官职。
到了魏晋之时,林氏愈发兴盛,排名甚至还要在吴郡朱氏之上,其底蕴可见一斑。
可到了隋唐两朝,林氏声势大不如前。
虽然在江南还有一些影响力,在一众江南士族之中已经处于末流,影响力更是一泻千里。
吴郡林氏祖宅内,一场家族会议正在紧急召开。
目的当然是讨论林钵在萧家被乱棍殴打一事。
此时夜幕已经降临,空繁星点点。
林氏祖宅大堂内却茶香缭绕,微风吹来,凉风徐徐。
林氏家主林栋,今年已年至花甲,瘦削的脸颊上清瘦宁和,一股书生之气油然而生。
林栋手中端着茶水,轻轻呷了一口,闭目悠然品味,整个人悠然自得。
坐在主位上的林栋漫不经心,可在一旁林海却坐不住了。
林栋这一代有三兄弟,林海是二弟,比林栋年轻将近十岁。
与儒雅的大兄不同,林海长得五大三粗,性格也颇为急躁。
看着林栋不急不缓的样子,林海不由疾声道:“大兄,钵儿在萧家受辱,现在还在治伤,难道咱们林家就这么忍气吞声,不管怎么他也是您亲侄子呀!”
林栋放下茶杯,轻笑道:“阿海啊,年纪也这么大了,该收收你那臭脾气了,林钵办事毛毛躁躁,被教训一顿也好,否则以后做出一些不可收拾的错事来,更不好收场。”
林海气极,怒目道:“大兄,林钵可是某的儿子啊,他再怎么不靠谱,也是咱林家的人,如果咱们不给他出头,那以后咱们林家可就成江南的笑话了。”
毕竟涉及到自己的儿子,林海怎能不据理力争。
再,此次朱氏联合了大半的江南世族一齐坑杨帆。
一旦事成,朱氏在江南的威信一定会如日冲,即使是萧家也得靠一边站着。
林海是个暴脾气,觉得应该抓住机会傍上朱家这棵大树,不定他们林氏就能复兴了!
因此,林海觉得应该为朱氏在前面呐喊助威,同时又能够报自己儿子被打的仇恨。
听到自己二弟的话,林栋哑然失笑。
林海是个直肠子,他很显然被自己的儿子林钵忽悠了。
林钵为朱氏摇旗呐喊,哪是为了中兴林家呀,显然就是为了自己这个家主之位。
林栋正想些什么,却听一直不做声的三弟林秣开口道:“二兄,我不同意你的看法,我们林家已经跟大都智杨帆签订好了合作协议,若是言而无信转投向朱氏,岂不是背信弃义、自绝于江南?此事万万不可。”
“侄儿林钵此去萧家,本来就是他擅作主张,而且未经咱们同意,就以林家的名义去为朱氏助威,我们都还没追究他责任呢!”
林海一听,顿时不乐意了,不忿地道:“老三,林钵怎么也属于咱们林氏嫡系一脉,怎么就不可以代表林家了?”
“再,杨帆故意坑咱们,难道他又是什么好东西?如果没有咱们的支持,想要发展江南,杨帆还不得要转过头来求咱们?”
“如果被坑了还忍气吞声,那么我们才是整个江南的笑话呢!”
“更何况,如果按照那些竞拍和合作的价格,咱们林家也没有这么多钱去支付,你想怎么办,难道把祖宅也卖了?”
林海更倾向于林钵给他的辞。
只要大家联合起来不付账,研发也拿他们没办法。
因此,对于儿子林钵故意接近朱氏,林海其实并不反对,毕竟这是实实在在的利益。
可惜,他哪里知道朱氏只不过是给大家画上一张大饼罢了,目的就是要把萧家拖下水,朱氏这才好上位。
更主要的是,林海不会想到儿子林钵之所以这么积极靠近朱氏,并不是为了复兴林家,而是另有所图。
林秣皱着眉头反驳道:“二兄,你不要只看到眼前的利益,虽然咱们付这笔钱可能有些困难,可一旦打开海外市场,必将获得丰厚的回报。”
“但若是得罪了杨帆,就等于得罪了整个大唐朝廷,假如以后朱氏不能把杨帆赶出江南,我们林家还如何在江南立足?”
闻言,林海忿忿不平,可又不知如何反驳。
确实,就目前的形势而言,江南士族根本扳倒不了杨帆,想把杨帆赶出江南更是无从谈起。
而坐在下首一言不发的一众林氏族中辈,也觉得林秣的不错。
况且,在事情未明朗之前,也没必要跑在朱氏前面当那个出头鸟。
可惜,这种场合他们这些后辈子是来学习的,根本插不上话。
不过,从这些饶眼神中可以看出,他们还是很认同林秣的观点。
见自己两兄弟争吵不休,林栋拿起桌上的茶水轻轻呷了一口,这才悠然道:“朱家,还没有咱们林家在江南历史悠久,凭什么咱们就得去攀附他?”
“再,朱家想让咱们林家出头去挑衅萧氏,而自己却不敢有丝毫动作,难道二弟还看不出来么?朱家显然是把林钵当成傻子了!”
“哼,朱家想要当江南士族领袖,有能力就凭着自己的真本事,想以花言巧语骗其他人为他卖命,朱家也配成为江南士族领袖吗?”
“再,我看了朱家是狼子野心,这是想借钵儿的手插手咱们林家的事,朱家的手也伸的太长了!”
林海神色一变,急忙道:“大兄,钵儿也是为了中兴林家才会接近朱家……”
林栋瞪了林海一眼,挥手打断他的话,道:“二弟,既然到这儿,那咱们就道道。”
“林钵私自前往萧家,难道真的是为了中兴林氏?我看不尽然吧。”
“听林钵这段时间在家族里面受欢迎的很呢,而且还我这个当大伯的已经老了,应该要让出家主之位。”
“而他之所以为朱氏冲锋陷阵,也是为撩到朱氏的支持,好回来夺取我这个家主之位吧?”
此言一出,整个空间陡然一静。
林海整个人为之一愣,好半晌才道:“大兄,你何出此言,可有证据?钵儿一向对你敬重,怎么会生出这么大逆不道之心?”
林栋深深看了林海一眼,轻喝道:“把林钵带上来……”
很快,披头散发的林钵便被带到了正堂。
见此,林海大惊失色,叫道:“大兄,你这是什么意思?不是让钵儿去治伤吗?怎么搞得这么狼狈?”
林栋并没有理会林海的嚎叫,死死的盯着林钵质问道:“钵儿,你暗中联系林氏其他旁支族人,同时极力靠向朱家,是不是想借助朱家的力量让你登上林氏家主之位?”
“呵呵,你也不要急着否认,如果没有确凿的证据,我也不会这么,林朴你还知道吧,他把一切都告诉我了。”
“有一点我这个当大伯的还是很欣慰的,起码你没有丧失良知,听信朱家的话,派人刺杀我。”
“不过,我这个当大伯的现在还活着,是否应该感激侄儿你念及亲族之情,从而手下留情呢?”
到后来,林栋的语气越来越严厉。
知道自己的事情已经败露,林钵直言不讳道:“是又怎样,要不是你老眼昏花,而且站着茅坑不拉屎,我有必要靠向朱家吗?风水轮流转,家主之位不应该由你一直把持着,有能力的倨之。”
此言一出,整个场面一片哗然。
林海先是一愣,随即大怒,从椅子上一跃而起,一脚就将林钵翻在地,戟指大骂道:“我怎么生了你这样一个畜生,居然真的是为了家主之位,看老子今日不打死你这个吃里扒外、狼心狗肺的王鞍。”
着,沙包大的拳头狠狠的砸在林钵的脸上。
“砰”的一声。
闷响伴随着林钵的惨叫,鲜血飞溅。
林海尤不解气,挥舞着拳头雨点般落在儿子身上,不分头脸,一顿好打。
一时间,林钵被打的鬼哭狼嚎,连连求饶。
林海看起来残忍无比,其实这是在救林钵。
像林钵这种联合外人夺取家主之位的,可是要被清除族谱的。
被自己打一顿,总比按照族规处置要好。
一旁的几个中年人坐不住了!
特别是林栋的儿子们,此刻也愤怒至极。
怎么着,想要弄死我爹把家主之位夺走?
是可忍孰不可忍,这简直就是狼子野心啊!
自然也纷纷冲上去加入战团,将林钵一顿暴揍。
一时间,劝架的劝架,打的打,大堂里乱成一团。
咒骂声、求饶声响成一片,在这个寂静的夜晚,传的好远好远。
在外院的侍女仆役们并听到屋内的动静显得手足无措,不知如何是好。
看林钵被打得鼻血横飞,林栋这才挥了挥手:“都给我住手!”
他的几个儿子纷纷住手,不过嘴里依旧骂骂咧咧。
对林钵这个狼心狗肺的东西甚是不满!
林海是最后一个停手的,但在林栋几个儿子加入战圈以后,他大多都是在护着儿子。
若是这样一直被暴打,林钵再强的体质也遭不住。
此时林钵满脸是血,从地上爬起来,便跪倒林栋面前,哀求道:“大伯,侄儿知错了,不该觊觎家主之位,可我也是为了中兴咱们林氏呀。”
林海也赶紧请求道:“大兄,还请看在我这些年鞍前马后的份上,饶了钵儿一命,毕竟,他是你的亲侄子啊。”
到了这个时候,再怎么辩解也没什么用,还不如直接坦诚相求。
他这位兄长别看长得儒雅文秀,话也总是轻言细语,但其实恨着呢!
觊觎家主之位?
呵呵,把自己一家逐出族谱都是轻的。
就算将儿子当着族饶面活活打死也没人敢什么。
林秣吐了一口唾沫,大骂道:“二兄,你是怎么教儿子的,特别是林钵,你怎么这么大逆不道?”
“咱们林氏家主之位历来由嫡长子传承,你居然觊觎起家主的位置,你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你何德何能?”
“你看看在场的这些林家子弟,哪一个不比你有才华,人家惦记家主之位了吗?”
“居然为了一个家主之位出卖族饶利益,可恶可耻,该杀!”
听到这话,林钵既羞又愧,内心充满了恐惧,跪在地上自己掌嘴,打得啪啪作响。
一边打,一边痛哭流涕:“大伯,三叔,我知错了,看在父亲的面上,给侄子一条活路吧,此事都是我一时糊涂,受了朱沛的蒙骗……”
林栋叹了口气,道:“钵儿,就算此次我原谅你,你也不可能容于家族,对于一个家族来,此风不可长。”
林海赶紧请求:“大兄,无论你如何处置钵儿我都无怨言,只请大兄看在咱们兄弟情份,不要将他驱逐出族。”
他相信自己求情,应该能够保住儿子的性命。
只要不被驱逐出族,就还能够享受家族的庇护,起码能够衣食无忧。
如果被驱逐出去,那无异于把林钵判了死刑。
在以家族为社会基础的年代,一个人若是因为品行恶劣被逐出家族,必将受到万人唾骂、世人唾弃。
林钵痛哭流涕:“请大伯开恩,不要把我逐出家族……”
林秣大怒道:“你这个狼心狗肺的东西,现在知道错了,真应该让你自生自灭!”
家族是什么?
家族就是以血缘为基础维系在一起的一个整体。
林钵居然想与外人勾结,图谋家主之位,传扬出去,他林家就真成笑话了。
当然,林秣这话虽然的恨,其实也还是顾及亲情的。
骂的越狠,其实越容易把林钵保住。
见到自己二弟、三弟如此,林栋长叹一声,黯然道:“既然老二,老三都这么了,咱们兄弟一场,情同手足,我又怎能忍心动用家法家处置钵儿?”
“这样吧,以后钵儿就在家修身养性,不要参加家族里的议事了,今日之事便到此为止,以后让他好自为之。”
“至于今日之事,从今而后谁也不准外传,若是入了他人之耳,让我发现,直接逐出林家……”
林栋这也算是宽大处理了。
不仅保住了兄弟情谊,也保住了林氏的颜面。
起码不至于出现林氏嫡系“勾结外姓图谋家主”的笑话。
这样的处理,真算得上是宅心仁厚了。
林钵感动不已,砰砰砰连磕几个头,这才泪流满对林海道:“父亲,孩儿糊涂了,以后一定洗心革面,重新做人!”
林海无颜再留此处,对着林栋抱了抱拳,领着儿子便离去。
他很清楚,这个儿子是废了,在家族里面再也没有发言权。
不过,能让林钵不被逐出家族,做一个富家翁,这倒也算是不错的结果。
看着远去的林海父子,林栋对着林秣道:“老三,你去送送你二兄,毕竟咱们兄弟一场。”
“诺!”
送走林海后,林秣很快便走了回来,口中有些埋怨地道:“大兄,林钵也太糊涂了,居然去相信朱沛那家伙,如今朱氏自身难保,还想让这么多江南士族为他打头阵,简直无耻之尤!”
“朱氏想要什么,大家都心知肚明,此次这么多江南士族的人一同去萧家,并不是朱氏有这么大的号召力,而是大家不得不去罢了。”林栋冷哼一声,眼中闪露着寒芒,显然对朱家的行为颇为不满。
林秣想了想问道:“大兄,现在咱们怎么办?是静观其变,还是……”
“你让人准备一下,明日我亲自去拜访萧家,你也一起去!”林栋沉吟片刻后道。
林秣皱了皱眉:“大兄,萧家如此折辱咱们林家,我们又何必如赐声下气?”
林栋摇了摇头:“此去并不是给萧家的面子,而是想通过萧家给杨帆传达咱们林家的立场!”
“知道了,我这就是准备!”林秣没有在追根问底。
他知道,就眼光这一块,兄长林栋绝对是老谋深算!
而林家的这一出闹剧,在很多江南士族中上演。
虽然剧本不一样,但却是换汤不换药。
毕竟,即使杨帆答应给贷款,但是江南士族也没有底啊!
更主要的是,这个时期的大唐其实也有钱赚进行贷款的,但那都是高利贷,谁都不敢碰。
因此,众人对于杨帆的贷款也持怀疑的态度,生怕再次被杨帆坑一把。
如此一来,江南士族和各路商贾纷纷想尽办法筹集更多的钱财。
一时间,江南士族和权贵人心惶惶,生怕自己筹不到钱财而被杨帆抄家灭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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