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国侯府。
黑幕降临,萧景睿与言豫津用过晚饭,在府内闲逛,不知不觉间,来到雪庐。
萧景睿看着这人去楼空的地方,不由想到梅长苏与他父亲,心生感慨:“这金陵城中,争权夺势,勾心斗角之事屡见不鲜,可没想到连父亲亦是如此,我本以为他恪守中立,不涉及朝堂纷争,可他竟然是太子的人,这也就罢了,竟还在自家府邸……”
“景睿,你莫要多想,宁国侯或许有自己的考量,就好似我父亲,他整日求仙问道,不理尘世,就连我这个儿子,也是不理不睬,而我又怎么能责怪于他呢!”
言豫津急忙劝慰道,不过由此想到自己的父亲,神情也有些许低落。
萧景睿心细如发,察觉到好友的神情,果断转移话题道:“这京城呆着也有些厌烦了,不若过几,我们一起前往江湖,闯荡游历一番,你觉得如何?”
“还是不了,这月月底我爹要从玄观回来了,我想多陪陪他。”
言豫津虽喜好玩乐,却不是个纨绔子弟,亦是有孝心之人,一直期望可以得到他爹言侯爷的认可。
“这样啊。”萧景睿点点头,表示理解。
言豫津见他有些失望,便提议道:“京城妙音坊的宫羽姑娘,其琴音可谓是金陵城一绝,不若明日我请你去听上一听,感受一下这高山流水,轻尘脱俗的琴技。”
他着一脸向往,似乎已沉浸于宫羽美妙的琴音郑
金陵城里,妙音坊、杨柳心和红袖昭是城中最为出名的三个烟花之地,但若论起人来,谁是这城中最红的姑娘?
杨柳心的柳心、柳杨姐妹花开并蒂,舞姿艳丽,绚丽多彩,可惜若只有一人,便少了一半的风华。
红袖昭的秦般若花容月貌,又善识人心,可惜她隐于幕后,暗中指掌,不现身于人前,因此名声不显。
唯有妙音坊的宫羽姑娘,色艺双绝,又洁身自好,琴技出彩绝伦,绕梁三日,风靡者众,言豫津便是其中之一,或称的上京城第一。
“确实许久没有听到宫羽姑娘的琴音了,好生怀念……”
萧景睿正着,却不知从何处传来一阵琴音,铮铮作响,又暗含杀伐之意,似乎在极远,又在极近,琴音绵绵,无孔不入,瞬间笼罩了整座宁国侯府。
“哪里来的琴音?”
言豫津与萧景睿两人惊疑之际,相视一眼,不约而同的朝着琴音方向探寻而去。
片刻之后,两人便来到宁国侯府的前院,就见一座假山之上,一袭素衣儒裙,白纱遮面的女子端坐于上,怀抱素琴,如葱嫩般的玉指轻轻拨弄,继而琴音阵阵,传出肃杀之声。
“刺客!!”
萧景睿看着倒在她身旁的数名府兵,毫不犹疑的笃定道。
而言豫津看着她的身影,心中不由的一震,不自觉的轻咦道:“宫羽姑娘?”
不过此时,萧景睿已然持剑冲了上去,并未听到言豫津的惊疑声。
只见他大步流星,宛若飞鸟扑击而上,身姿轻灵,剑光缭绕,然指掌翻转间又留有余地,备有后招,或是精巧变化。
宫羽斜眼瞥见,指尖稍稍一顿,又轻抬几分,继而弹出,一声看似别无二致的琴音,却带着重重波纹,径直冲击到萧景睿身上。
对于萧景睿,她还是手下留情了,不是因为与他相熟,而是萧景睿的身世暗藏玄机,对她的复仇还有些用处。
只见萧景睿毫无防备的被声波击中,飞驰的身影瞬间停滞,继而如折翅的飞鸟,摔落下来,恰逢此时,一名劲装妇人凌空飞越而来,将他接住。
又一名老者,从其身旁掠出,一剑寒光,快若闪电,直刺宫羽而去。
那名妇人也没瞧他,显然对老者信心十足,只是关切的对萧景睿问道:
“景睿,你没事吧?”
萧景睿此时只觉内息匮散,四肢酸软,提不起劲道,别的倒没什么,便道:“母亲,我没事!”
“那就好。”妇人不由的安下心。
这妇人明显不是谢玉之妻──莅阳长公主,那萧景睿为什么要叫他母亲呢?
此事却是涉及一桩数十年前的奇事。
二十四年前莅阳长公主临产之际,恰逢金陵城瘟疫蔓延,便躲避到睿山上的一座寺庙生产,恰好此时泉山庄的卓夫人也在那家寺庙待产,两人性情相投,便常在一处相伴攀谈。
临产之际,两人又是在同一间屋子,当时风雨大作,电闪雷鸣,闪电击中了柏树,砸塌了房舍,狂风碎雨卷入,烛火俱灭,慌乱之际,仆妇们只将孩子争抢出来,已然分不清哪个是哪个生的?
到邻二日,更严重的问题发生了,其中一个婴儿突然暴毙,万般无奈之下,只得请梁帝圣裁。
而梁帝用尽方法,也无法证明这是谁家的孩儿,便想了一个折中之法,赐予萧姓,为其取名景睿,算是两家的两姓之子。
从此,宁国侯府和泉山庄以此为纽带,愈发的亲近,数年前,卓鼎风长子,卓青遥更是娶了谢玉之女谢绮为妻,让他们两家的关系更进一步,密不可分,亲如一家。
卓夫人见萧景睿没事,便急忙将他交给言豫津,拔出剑来,要去助她丈夫一臂之力。
可一转身,却惊得呼出声来:“鼎风!!”
萧景睿两人闻声望去,也是惊骇不已,只是片刻的功夫,这泉山庄的庄主,琅琊榜上排名第四的绝顶高手,卓鼎风已然败下阵来。
只见他手中的泉剑断成两节,周身上下伤口密布,鲜血横流,只是凭借卓绝的毅力傲然不屈,站立身形,挡在众饶前方。
见到卓夫人前来,卓鼎风立时开口喝止:“不要过来,快去请援兵,快走!”
回想起刚才自己一剑递出,此女袖手一抚,一种只在传中的无形音刃直袭而来,凭借多年的经验与本能,虽侥幸将这音刃截下,可手中泉剑也立时断成两节。
音刃溃而不散,随即分化数十,在他身上划出道道伤痕,更有一种无形气劲随之入侵,将他的内息尽数击溃,肆虐其身。
只此一招,他已然是强弩之末。
他着急的喊出声,卓夫人却是不管不顾,夫妻多年感情,她又岂会致其于不顾。
“卓哥!卓哥!”卓夫人一边叫喊着,一边扶住他,随后又神情戒备着宫羽,怕她再次出手。
宫羽却是没有在理睬他们,自顾自的弹奏着她为此次复仇所创的琴曲。
终于,一曲奏毕,她所要等的人也终于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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