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仁宫。
“郡主!郡主!你怎么了?”越贵妃故作关切,向霓凰郡主问询道。
霓凰郡主只感觉浑身乏力,旋地转,伴随着体内热气上涌,神志越发的昏沉了。
这越贵妃竟真敢冒大不韪,毒害自己,自己真是大意了。
看着眼前跌跌倒倒的人影,她奋力站起来,想要冲出这昭仁宫。
而越贵妃见霓凰郡主踉跄不支的身影,嘴角露出诡笑,拍了拍手,道:“司马雷,霓凰郡主身体不适,你还不快扶她去床上休息。”
此话一出,太子顿时带着司马雷从宫帐后现身。
司马雷看着霓凰郡主,有些迟疑和不安,不过看着身侧的太子和越贵妃,一咬牙,上前抱住了想要逃跑的霓凰郡主。
“放肆!”
突然受袭,霓凰郡主顿时大惊,也不知哪来的力气,叱咤一声后,打了司马雷一掌,将其逼退,随后一路奔向殿外。
“没用的废物!”
越贵妃责怪的看了司马雷一眼,当下吩咐道:“快拦住郡主。”
昭仁宫的宫女纷纷上前阻拦,却被霓凰郡主奋力挣开,竟被其一路跑到令门处。
最后再也支撑不住,晕厥过去,迷迷糊糊,好似看到一个伟岸的身影,神兵降,进入眼帘。
“郡主!!”
一个明显的惊呼声,在昭仁宫内院响起,靖王萧景琰竟不知何时,手持长刀,擅自闯到了此处,见到晕厥倒地的霓凰郡主,不住出声。
他此行的目的就是来搭救霓凰郡主的,也明白她发生了什么事,立时扶起她,准备离开,却被后续赶来的越贵妃和太子,堵了个正着。
越贵妃见到靖王,顿时是吃了一惊,知道今是不能善了,一声令下,份属昭仁宫的大批侍卫随即涌出,长刀箭弩,蓄势待发,径直将靖王包围。
还倒打一耙,厉声喝斥道:“萧景琰,我知道你一向无法无,今日突闯我昭仁宫,你想造反吗?”
太子也随即污蔑道:“萧景琰,你竟敢劫持郡主,实在是胆大妄为!”
见到二人肆意污蔑,靖王也不辩解,不忿道:“你们做了什么,自己心里清楚。让开!”
形势如此,越贵妃思绪急转、衡量,当即有了决断,声对太子道:“萧景琰久经沙场,这种场面镇不住他,为今之计,只有让死人开不了口,我们才有话的机会。放箭!”
这是要灭口?
太子心中惊诧,有些犹豫,道:“可他毕竟是个皇子呀?”
“怕什么,只是一个不受宠的皇子,也没有人把他当回事,他既然敢坏了我们的好事,我们就不能手软,放箭!”
这次,越贵妃‘放箭’的声音又大了不少。
这次,太子当即下了决心,往前踏出数步,命令道:“靖王闯宫,刺杀母妃,谋害郡主,给我当即射杀!”
“嗖嗖嗖!”
一声令下,顿时数十弩箭齐发,划破空气,直朝靖王射去。
靖王见状,当即抛下霓凰郡主,扬起手中长刀,以刀挡之,侧而避之,待到一轮箭矢过后,飞身突进,袭至太子身侧,把刀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都给我住手!”
越贵妃吓得花容失色,当即扬起手,喊道:“住手!”
一众侍卫顿时停了下来。
见着明晃晃的刀锋直对着自己,太子顿时惊慌道:“景琰,不要乱来呀!”
“放心,我不会乱来的。”
靖王用刀紧了紧太子的脖子,道:“放我和郡主出宫去。”
越贵妃此时已冷静了下来,道:“我要是不答应,他你敢杀了太子不成。”
“贵妃娘娘,是想拿太子跟我赌吗?”靖王也直言威胁道。
这反倒让越贵妃沉默了,此局暂时无解,她当即朝着身旁的司马雷道:“司马雷,你马上从后门走,给我记住了,你今日从来没有踏入昭仁宫一步。”
待司马雷走后,两方又僵持了片刻,门外突然传来司礼官的呼喊声:
“皇后娘娘驾到!”
这下,越贵妃终于变了脸色,知道自己密谋不成,反遭泄露,这才招致诸多变故,当场补救道:
“萧景琰,你擅闯昭仁宫,刀胁太子的罪名非同可,我不愿与你同归于尽,所以各退一步,就当这件事没发生过。”
“你不是个蠢人,应当知晓,这是个与你有利的交易!”
靖王权衡片刻,将手中的刀放下,道:
“好!”
……
一个时辰后,养居殿。
“陛下,请你为霓凰做主!”
霓凰郡主口中呼嚎,双膝跪地,俯身下拜。
看着霓凰郡主悲戚委屈的神色,梁帝心生疑窦,道:“何必行这么大礼,霓凰,到底出了什么事,你尽可讲来。”
霓凰郡主没有起身,仍是跪着,道:“启禀陛下,越贵妃以畅谈家乡风情为由,招霓凰入昭仁宫,却暗中在酒水中做了手脚,太子趁机携外臣司马雷前来,欲行不轨,逼迫霓凰下嫁,还望陛下彻查此事,还霓凰一个公道!”
“贵妃,果真有此事?”梁帝将怀疑的目光看向了越贵妃。
越贵妃当即下拜,哭诉道:“臣妾冤枉呀,陛下!今日臣妾确实请郡主前来饮宴,后来郡主昏昏沉醉,不胜酒力,太子和臣妾正在照顾时,皇后娘娘突然驾到,什么也不,强行就把郡主接走了,之后,臣妾就接到了中宫旨意,携太子到养居殿前来见驾”
“臣妾虽然心中疑惑,但不敢违抗皇后娘娘的旨意,可没想到,郡主突然间给臣妾扣了这么大一个罪名,臣妾实在不知道从何谈起呀!莫非是郡主觉得臣妾照顾不周,有所怠慢?”
“哼!”
霓凰郡主再也忍不住,厉声道:“你这酒可真够厉害的,只饮一杯,便如同迷药般,让人神志不清,这底下有这么烈的酒吗?”
“更何况,我才刚刚饮下这杯酒,太子就带着司马雷进来纠缠,这难道也是巧合吗?”
“今日宴请郡主的酒,是陛下御赐的七里香,陛下尽可以派人去查,绝对没有第二种酒。而且郡主怕是已经醉糊涂了,进来的明明只有太子,哪有什么司马雷,陛下可以查问昭仁宫所有的人,看看有没有第二个人见到司马雷进来昭仁宫!”
“昭仁宫都是你的人,你矢口否认,谁敢举报你?”霓凰郡主不忿的道。
越贵妃顷刻神情慌张,道:“陛下明察,昭仁宫内虽然都是臣妾的人,但连臣妾在内的所有人,都是陛下的奴婢,陛下圣德之下,谁敢欺君!”
言皇后也瞧不下去,指着越贵妃,道:“你还真是巧言善辩,难不成,霓凰郡主拿她的女儿之身,无缘无故的诬陷于你?”
越贵妃一脸无辜,又辩解道:“臣妾真的是不明白,郡主为什么会编出这么一个故事来,就像臣妾不知道皇后娘娘,无凭无据怎么就会立即相信郡主,而不肯相信臣妾一样。”
“若陛下首肯,臣妾想请问皇后娘娘,娘娘在昭仁宫内,可看到有人对郡主不轨?可曾看到什么不堪入目的场景?”
“你……”言皇后顿时哑口无言。
霓凰郡主立时发声道:“那是因为皇后及时赶到,你才奸计未遂!”
越贵妃轻叹一口气,露出无可奈何的表情,道:“郡主坚持认为我心怀不轨,我也不愿争辩,只是看来郡主更亲近皇后娘娘和誉王,而并非我跟太子,这是我们德行有失的原故,不敢心存怨恨。”
她着,又把今的事,扯向了太子和誉王之间的党争,声音也拔高了数度,道:
“但请问郡主,你口口声声落入了我的陷阱,你的玉体可曾有伤,我若是真的苦心经营一条毒计,怎么会有皇后娘娘恰到好处的冲进来相救呢?”
霓凰郡主无言以对,当下绷不住了,站起身来,指着越贵妃骂道:
“霓凰在战场上见过万千敌兵,若论阴毒,都敌不过你这个后宫夫人!!”
越贵妃也站起身来,径直回怼道:“难不成我由得你构陷,半句不为自己辩解吗!!”
“够了!”
双方剑拔弩张,激烈对质到这种程度,连梁帝也有些疑惑,霓凰郡主所,是确有其事?还是因为党争而构陷?
这时,门外有宫人禀报道:“启禀陛下,靖王殿下求见。”
梁帝正烦着,哪有心情见这个不待见的儿子,直接道:“不见!”
门外的宫人又道:“靖王殿下,他知道郡主被下药一事的实情,需要禀告。”
梁帝一听,心中虽疑,不过来的却是恰到好处,道:
“喧!”
靖王走进殿中,丝毫不在意越贵妃眼中威胁的神色,恭恭敬敬的朝梁帝叩了个头后,道:
“儿臣今日进过昭仁宫院内,亲眼看见郡主神志昏迷,而当时司马雷,确实就在郡主身旁,行为极是不轨,情况紧急,我不得不强行将郡主带出,没想到太子和越贵妃为了阻拦我,下令侍卫乱箭齐发,万般无奈之下,只好胁迫太子为人质,这才保住性命,拖延至皇后驾到。”
“什么?你胁迫太子为人质?”梁帝发现了新的盲点。
“是,贵妃娘娘告诉儿臣,刀挟太子的罪名我承担不起,但儿臣不想因此向父皇隐瞒事实,因此相告,还请父皇细想,若不是心中有鬼,她怎么会想要射杀儿臣灭口。”
“射杀皇子灭口!”
言皇后也是一惊,故作惊诧,火上浇油,道:“我都不知道,今还发生了这样的事情,真是闻所未闻。”
众人言之凿凿,梁帝当即将目光看向了越贵妃,道:“贵妃,此事可当真?”
贵妃双目欲泣,满是委屈,道:“既然皇后娘娘、郡主、靖王都口口声声称臣妾有罪,臣妾也不敢再辩驳,也不晓得他们还会拿出什么证据来,这样的众口一词,臣妾如何抵挡得住。”
她完,又跪倒在梁帝面前,恳求道:
“臣妾只求陛下圣聪明断,若陛下您觉得臣妾有罪,那我跟太子自当认罚,绝不抱怨。”
看着越贵妃可怜的模样,梁帝心中又是一软,莫非……
“启奏陛下,蒙大统领求见!”
梁帝一听,自言自语道:“又来了一个,叫他进来!”
蒙挚大步跨入殿中,施了一礼,禀报道:“陛下,臣巡防宫禁,在昭仁宫外,拿下一名擅入的外臣司马雷,他有爵位在身,臣不便处置,还请陛下发落。”
梁帝听着,一股被人愚弄之感瞬间涌上心头,凶厉的眼神直接射向越贵妃,质问道:
“贵妃,你还有何话!”
越贵妃也被这接二连三的意外气的吐血,眼神垂地,不住乱转,最后一定,向着梁帝大声呼喊道:“冤枉呀!”
“冤枉?”
梁帝只觉得荒谬,道:“你到了这个时候,还要喊冤?”
“臣妾自是不冤枉,可是…可是太子冤枉呀!”
越贵妃连忙解释道:“这所有的一切都是臣妾的计划,他只是奉母命行事,把司马雷带进来罢了,其他的什么也不知道。陛下!你是知道的,太子…太子他一向很孝顺,不仅是对臣妾是,对陛下更是如此。”
“哼,如果是无辜的,那为何从开始到现在,他就没有半点申辩。”
越贵妃眼泪直流,以头抢地,道:“陛下!你叫太子如何申辩,难道…是当着所有饶面,把罪责全部推给他的母亲吗?”
“太子的生性纯孝,这种事他是做不来的,就是因为太子太单纯,不懂得保护自己,我才害怕,害怕他被心怀叵测的人骗了去,才会为他操碎了心,我做这么多,我也只希望他身边的人支持他一点,周全一点,以免遭到别饶暗算……”
“混账!”
梁帝听了,勃然大怒,道:“太子是储君,怎么会有人暗算,你身为他的母妃,本应教导他善修德政,孜孜尽责,上为父皇分忧,下为臣民表率,这才是真正的爱护他。”
“可是你看看,你这种阴损卑劣的事情都干得出,若是今日霓凰有失,只怕你百死莫赎,连太子的名声地位都会被你牵连,简直愚蠢至极…愚蠢!”
梁帝虽然生气,但言语间仍留有余地,似为越贵妃一腔爱子之心所动容。
太子也趁机下跪求情道:“父皇!开恩呀父皇!儿臣愿意带母妃向郡主赔罪,父皇你就看在母妃多年陪伴的份上,饶了她吧。”
看着他,梁帝也是气不打一处来,道:“孽障,你母亲做了这么糊涂的事,怎么不劝阻,你的孝道哪里去了!”
太子并不辩解,只是一味的恳求:“父皇,儿臣只有这一个母妃,若是她有事,儿臣也不活了,父皇,请你开恩呀!”
事情虽已明朗,但梁帝看着太子声泪俱下,再加上先前越贵妃的那番话,终是动了恻隐之心,道:
“越氏无德,行为卑劣,有违宫规,自今日起,褫夺贵妃称号,谪降为嫔,一切礼遇随减,移居清黎院,幽闭思过,无旨不得擅出。”
他又将目光看向靖王,威严而冷厉,道:“景琰,你刀挟太子,以下犯上,你可知罪!!”
“陛下……”
霓凰郡主刚想开口求情,门外又传来誉王求见的声音。
“誉王?”
梁帝只觉得好笑,道:“一个个的都来了,让他进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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