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请息怒,燕国使臣竟派出百里奇那般人物,实在是居心叵测,我们定不会让其得逞。”
太子萧景宣在下顿首,安慰道。
“别说这些没用的!”
梁帝甩了甩袖子,质问道:“琅琊榜揽尽天下高手的名字,上面怎么没有这个百里奇?”
誉王萧景桓答道:“琅琊阁早有声明,琅琊榜上的高手都是按照已展现出来的身手和战绩进行排序,这个百里奇隐藏颇深,此次一鸣惊人,我们也是猝不及防。”
“哼!”
梁帝还是有些不满,道:“现在还是说说,有什么办法对付这个百里奇?”
誉王胸有成竹,似早有主意,径直说道:“父皇,儿臣倒有个题议。”
“讲!”
“这武试之后,还有文试,本意是父皇昭示皇恩浩荡,当场点评一番这些人选,不过现在嘛,我们可以当场安排一些人,故意不愤,当面挑战着百里奇,就算挑战不过,伤到他也是好的,顺便让霓凰郡主摸清楚这百里奇的武功路数,增加胜算。”
梁帝捋了捋胡须,面带笑意,赞道:“这个想法不错!”
太子见了,当即上前一步,驳斥道:“父皇,誉王这个方法虽好,却不甚保险,仍有疏漏之处。”
“哦,那你说说。”
“儿臣以为,此地乃是金陵,我们大梁的地盘,纵然那百里奇武艺奇绝,却势单力孤,只要我们暗中……”
说道这,誉王顿时明了,打断道:“此事万万不可,倘若百里奇发生意外,这明眼人一看便知,有失我大梁国的威严。”
“只要做得好,再稍稍伪装,又怎会让人知晓。”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看着两人又要吵起来的趋势,梁帝一拍桌子,打断他们的争执,道:
“别吵了,整天都这样,惹的朕心烦,先按景桓的意思办吧。”
……
一座隐蔽的小楼。
梅长苏跪坐在案前,桌上青烟缕缕,却是放着两杯茶,他似乎在等什么人。
忽的,一个脚步声从身后传来,出现在他眼前的,是一个长身玉立,面色刚毅的男子。
“靖王殿下,你来了。”梅长苏见到来人,右臂一引,请他坐下。
靖王萧景琰却没有落座,也不瞧他,负手走到窗边,道:“你用庭生引我过来,究竟有什么目的?”
“庭生不过掖幽庭一个小小的罪奴,竟能引得殿下前来,那看来,我的推断没有错。”
“什么推断?你又在谋划什么?”
靖王转过身来,似有怒容,道:“你可知,我平生最讨厌的,就是你这种玩弄心机之辈!”
梅长苏宠辱不惊,慢悠悠的替自己倒上一杯茶,抿了一口,这才说道:“是因为祁王殿下吗?”
“什么?”
“听闻十二年前祁王殿下整肃朝纲,激浊扬清,是人人称颂的一代贤王,可惜招小人构陷,污蔑其与赤焰军统帅林燮起兵谋反,因而被诛,所以,殿下才这般讨厌步步心机之人。”
靖王没有放下戒备,道:“这件事,金陵城中几乎没有人敢谈论,你竟也知道。”
“对,我知道,当年赤焰案发,整座金陵城人头滚滚,几乎杀尽了半数朝臣,直至最后,人人皆不敢上书求情申冤,也只有靖王殿下你,宁直不弯,最后触怒了陛下,被放逐于朝堂之外。”
“多年来倍受冷落,虽战功累累,功勋无数,却无法讨得陛下的欢心,直至今年三十一岁,还未被加封亲王。”
不待靖王回答,梅长苏又语出惊人道:“而那个掖幽庭里的庭生,就是祁王殿下的遗腹子吧!”
靖王脸色动容,立时驳斥道:“你在胡说什么!”
“就当是我胡说罢,我也不会拿此事来威胁殿下,相反,我会帮助殿下将庭生从掖幽庭解救出来,以此来表达我的诚意,如何?”
靖王哂笑一声,道:“先生可能不知道,掖幽庭中关押的都是罪奴,只有皇帝特赦,才允许被放出,不然,以我郡王的身份,早就将他救出了。”
梅长苏眼神犀利,盯着靖王道:“我只问殿下,你想,还是不想?”
“想!”
“那就可以了,我会救出庭生,表示我的诚意与能力,还请殿下拭目以待。”
靖王这下也听出来,对方这是想投靠自己,发问道:“苏先生名满金陵,应该知道,我常年领军在外,朝堂之中三省六部官员无半点人脉,父皇也不喜欢我,三十一岁,仍是一个郡王。”
“而先生你,纵使我孤陋寡闻,也知晓太子和誉王对你都多有赞赏、亲厚,意图招募,你为何要投靠我?”
梅长苏坦然中,带着一丝无奈,道:“我知道殿下的处境并不好,只是我…别无选择。”
“别无选择?”
靖王明显不信,道:“东宫太子,其生母越贵妃宠冠六宫,甚得父皇喜爱,他麾下,又有户部、礼部、兵部等机要部门为其助力,权势滔天。”
“誉王生母早亡,却自小由言皇后抚养长大,关系亲厚,其亲信掌握吏部、刑部、工部等半个朝堂,乃是七珠亲王,受宠多年,可与太子分庭抗礼。”
“金陵城中,谁人不知,这将来的皇位必定是他们其中之一,你又怎会别无选择?”
他目光直直看向梅长苏,想要知道答案。
“苏某既然来到这京城之中,参与夺嫡大事,又怎会不调查清楚,他们二人固然受宠,权势滔天,但他们的心性,实在是令我不敢苟同……”
梅长苏没有说下去,只是摇了摇头,道:“我选择殿下,就是看中殿下你刚毅果决,宽厚待人,还有这一身正气。”
“况且,这世上越是有把握的事,做起来便越无趣,若是能凭我一己之力,就将一个大家都想不到的人送上宝座,岂不是显得我更有手段。”
“原来,这世间大才的想法,都是这般怪诞吗!”靖王不自觉的嘲讽一句。
梅长苏不以为意,靖王从不掩饰自己的喜厌,且性格冲动莽撞,城府不够,这是他的劣势,他早有所料。
“靖王殿下,说句实话,你就真的甘心看着这宝座落在他们的二人手上。”
靖王此时对梅长苏已有了一定的信任,道:“皇位于我实在是远如浮云,思之无益,但你若真能截断太子和誉王的至尊之路,我都愿意付出任何代价。”
“那好,我们俩的约定就此达成。”
靖王点点头,道:“我在你身上,似乎感受到了一丝熟悉感,先生是祁王旧人吗?”
“不是…在下是一个仰慕祁王风骨的读书人,只可惜我学有所成,他就已经不在了。”
梅长苏说着,心中则是默念:“景琰,对不起,我不能把我的身份告诉你,夺嫡之路凶险万分,我不能成为你的顾虑,我也一定会保护好你。”
“原来是这样。”
靖王没有多说,只是带着点失望,离开了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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