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弟,别这样。”
刘大卫知道这个小面摊生意虽然不错,但是鬼子、浪人、伪军、警察都是吃白食不给钱,能勉强混过温饱就已经很不错了。
李轶擦了擦头上的汗,“别以为我不知道,大娘就是因为营养不良,前些时日都晕了过去。”
“多谢兄弟关心了,现在已经好多了。”
看着刘大卫大口喝汤,李轶又洒上了一点盐。
“慢慢喝,这汤要多少有多少,过了今天,我就不在这里摆摊了。”
刘大卫有些吃惊,连忙停了下来,自己正准备探探他的口风,没想他就要走了。
“去哪里发财?”
李轶一肚子的话,正想找个人诉说,立即把事情说了出来。
“娘的,谁愿意离开呢,都是鬼子找来了,说高岭口那里缺一名伙夫,让咱去碉堡里做饭。”
他侧头瞟了几眼四周,继续说道:“刘哥你是知道的,婆娘死之后,老子天天琢磨着弄死几个小鬼子,所以我便答应下来。”
刘大卫心中一惊,知道他想做什么,连忙劝道:“你不能这样,她在九泉之下也不会同意的。”
“卫哥,你不用劝我了,我已经想得明白了,这是一个好机会,碉堡里有一个小队的鬼子,老子干掉一个够本,干掉一对赚一个。”
他将声音压低了几分,“做饭时下毒,这些鬼子哪里防得住,等他们吃惯了胃口,放下了所有戒心,老子毒死他们!”
刘大卫还想再劝,却又不知道该如何开口,照他的口气只怕是下定了决心,自己得向上汇报,快速将其发展为暗民兵。
人生有了目标,特别是杀鬼子的目标,他就不会采用这样激烈的手段了。
给鬼子做饭,这是一份好工作,可以打探到很多鬼子的秘密。
和李轶分手之后,他回到警察局,大门还没有关,进了局里一看,楼上、正房,灯都熄了,唯有局长杨羿的屋里,灯照得明晃晃的。
此时已经下班,他正准备进去请示一下,看看这么晚了局长有没有什么吩咐。
加入暗民兵之后,刘大卫有意识多接触警察局人员和伪军,就为探听一些消息。
忽然听见局长在房里恶恨恨地骂道:“哼!抓不住老虎,在猫身上出气哩,说不定哪一天,总要让武工队倒了你那西瓜水!”
刘大卫听出是局长对宫本不满,假意咳嗽了一声,放重脚步走了过去。
杨羿听见门响有人进来,在房里喊道:“谁?”
刘大卫答道:“我!巡夜哩!”
屋里扑鼻一股酒味,只见桌上放一把酒壶,一只酒杯,杨羿穿一身普通便衣,但收拾的很干净;瘦而发白的脸色,这阵喝得通红了。
他斟了一盅酒,递给刘大卫说:“来,喝一盅!”
刘大卫知他心中有事,故意惊异地问道:“六月里下雪哩,真是稀罕事呀,从来也没见局长你喝酒,今天这是怎么啦?”
说着接过来,“吱”一口喝了。
杨羿把酒壶又递过来,“你自己倒吧,这两日心上不舒服,想喝两盅!”
说着便在地上走了几圈,又击着手心自言自语道:“真TM的倒霉!”
这便是酒后吐真言了。
刘大卫心中暗暗欢喜,装出一幅莫名其妙的神情,关心问道:“局长你喝醉啦!”
杨羿又灌了自己一盅,大声说道:“没醉,谁说我醉了?你再打二斤来,看我全部喝下去!“
看他说话有些几分醉意,刘大卫拉开椅子坐了下去,“局长,今儿到底为什么事这么不舒服?”
杨羿叹了一口气道:“唉,我这口气也真够受了,你不知道,表面上看我这个局长在外人面前十分风光,其实在宫本面前,连狗都不如!”
“局长,你千万别这么说,谁都知道你是宫本太君最信任的人。”
“屁!”
杨羿拿起酒盅和刘大卫碰了一下,“你不知道,武工队不知道怎么得到了信息,把那三个俘虏和两个村民给救了,这下宫本非说消息是从咱们警察局透露出去的,就有人打我的小报告,说我故意睁只眼闭只眼。”
“这哪能呢,局长,你要好生跟宫本太君解释清楚才是啊!”刘大卫擦了擦额头,显得十分着急。
一拍桌子,杨羿苦恼的说道:“我也想解释啊,老天爷,武工队的打算我怎么能知道呢?可是刚开口就被宫本打了几记耳光,你说这冤枉不冤枉?这还不是拣软的欺侮吗?”
他那张脸是越来越红,满嘴的酒气,“要是我真和武工队有联系的话,就是再打我二十个耳刮我也认了,恐怕咱想和那边联系,人家还不要咱这些人哩……”
刘大卫一听他的话音,好象很愿意做点抗战工作,有心拉他几句,又怕他是喝醉了胡说。
他时刻紧记袁海的叮嘱,自己现在战斗在敌人心脏,做事要十分小心。
随口附和了几句,就听杨羿说道:“反正我看他们也凶不了几天啦,看看武工队这段时间活动的多凶,三天两头埋地雷,还炸了不少皇军呢。”
见刘大卫只灌喝酒不说话,杨羿舌头已经开始打结。
“额……不说了,不说了,咱们再喝一盅。”
刘大卫将举起酒盅,却见杨羿头一歪,整个人伏倒在桌上,醉得人事不省。
哈哈,终于醉倒了,他举目四望,平时里很少来局长办公室,希望有新的发现。
硕大的红木书桌散发出诱惑之光,刘大卫眼睛向那里瞟了一眼,果然看到书桌上散发着的几叠文件。
都些都是十分重要的情报啊!
刘大卫准备站起身来……
……
软轿晃晃悠悠进了高岭口,郝铁是来看病的。
高岭口有位老中医,在云中山名气很大,特别对跌打损伤很有心得。
方园数十里有什么伤痛都会来找他,郝铁自然也不会例外。
可惜郝铁运气并不好,袁海回来说人家不在,出去云游了,也不知几时能够回来。
云游?我信它个鬼啊!
鬼子的大扫荡刚刚结束,兵荒马乱的谁敢出门?这位老中医分明是不待见自己,不愿意为汉奸看病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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