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夜闹柴房

  燕君莱和卫少均俩货消极怠工,古月作为老板娘装没看见,站在侧面看了一会儿,她摇着扇子走开。

  如今,她也懒了。

  何处不江湖。夜阑不归无形属于是非之地,狐狸脸古月心神不宁无法安睡,事实上,今夜确实不太平。

  燕君莱刚躺上床,便听到屋顶青瓦窸窣响,好像一只大肥猫很横冲直撞跑过。

  肥猫四条腿,屋顶上可不是。想来是哪个小毛贼想到夜阑不归干一票,燕君莱在一片漆黑中瞪着眼睛听了一会儿,多管闲事挂得早……早些睡觉好。

  可她刚闭眼,屋顶又窸窸窣窣闹出声音,动静比之前还大,难不成……是两个小毛贼互追?

  就在这时,柴房屋顶塌了,灰尘四起,屋顶上一个参差不齐的洞照进月光。

  声响太大,连雷打不动的小黄狗也醒过来,惨叫着缩墙角去。

  燕君莱单腿弯曲坐在床边,手随意搭在微屈着的膝盖上,冷冷望着把柴房屋顶弄出个洞的人。

  这货,从高处坠落没受伤,直挺挺站在原地,表情看起来很严肃。

  她还有点犹豫,不晓得该不该吭声表示房内有人。

  另一人在屋顶,这是赢家,对手掉下去后开始得瑟:“咦,狗东西腿软了?刚不是咬我挺凶的嘛!来追我追我呀!!”

  这贱兮兮的声音燕君莱很耳熟……是齐子里?

  这家伙怎么跑这里耍贱了?!

  燕君莱猛地抬头,刚好瞧见洞口这家伙探出个脑袋,是一张她不认识的脸,显然又是换了一张皮搞事。

  而柴房中间站着的,是廷尉官吏。在廷尉是有官职的,他手上提着把雁翎刀,燕君莱认了出来。

  打架,还是在她眼前打。

  这场面少见,燕君莱将腿收回床上,屏气凝神,打算悄咪咪看现场。

  事不如她愿。廷尉官吏被骂,顿时火冒三丈,一脚踹开柴房门就上屋顶逮人。齐子里反应快,眼瞧着见官吏一有动作就开溜。

  俩人眨眼不见身影,留刚准备好动作看热闹的燕君莱,待在碎瓦遍地的柴房……来去匆匆,真是赶时间。

  这会儿酒楼的人才敢冒头,他们围在柴房外不敢进来,柴房里又黑压压看起来吓人,又怕贼人没离开潜伏着,于是他们在外面喊:“菌子!菌子没事吧!”

  燕君莱想说话却发现嗓子哑了,她捂着喉咙清了下嗓子,终于能说话,只是声音有些小。有点热,她一把抹去额头细汗。

  “没事儿。”

  老女人不在怕的,古月慢步走了进来,站在床边默默看着燕君莱,举止投足间皆是柔美。燕君莱呆呆看着她,心里犯嘀咕:狐狸脸就是狐狸脸。

  “怎么了,你脸色看起来不对。”当燕君莱是小孩儿,古月将手背放在她额头上,试体温。

  “有点烫。”

  不喜欢亲密接触,燕君莱偏头移开古月的手,“我没事,秋老虎本来就热,凌晨就凉快了。”

  古月些许无奈,若有所思望着燕君莱,渐渐凝眉。

  见她入神,燕君莱喊她:“古老板,你怎么了?”

  “没什么。”随即,古月看向屋顶。状态恢复正常,不再是懒洋洋随时要病逝了的模样。

  “啥人啊,大半夜跑老娘酒楼闹腾。”

  “不晓得……不过有个是廷尉的官老爷,拿了一把刀。”

  “廷尉?老娘明个找叶京塬去,让他把屋顶补好。疯了,大晚上哪儿都没动静,就跑老娘楼顶抽风!抓贼,抓个屁,毛都没瞧见一根儿。”古月碎碎念,一边用脚踢开身边碎瓦,离开柴房时,顺手关上那扇破破烂烂,似乎风一吹就倒的门。

  众人散开,各回各房,后院逐渐安静下来。

  仰头看着那个洞,燕君莱有些无奈,只希望,今晚不下雨。

  格老子,半夜不陪老婆孩子睡觉跑她屋顶发癫搞毛。

  ……

  屋顶追贼小闹剧后,一夜无话,燕君莱却难熬。

  她发烧了,忍着伤口疼痛,一夜辗转难眠,迷糊中,还误以,在廷尉是有官职的为被人抬到锅上蒸。

  清晨,燕君莱是被吵醒的。迷迷糊糊睁开眼,就看见一群人挤在柴房里,几乎都盯着她看。

  大眼瞪小眼,一时无言……

  燕君莱迷瞪着,强撑着酸软的身子从床上坐起来,还不算太迷糊,她让自己看起来就像个正常人一样,没有暴露右手不得力的事。

  心中一直把燕君莱当贼,被燕君莱揍过的神武卫不是很喜欢她,眼下见着她睡在破烂柴房,喊也喊不醒,就冲她发脾气。

  “小哥,日头都出来好大一截,怎么喊你都喊不醒,你是真聋还是在装?”

  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一睁眼就被挤兑,燕君莱有些懵,想说话却发现嗓子是真哑了,说不成话来,她只得淡淡撇开视线,当这傻逼是空气。

  生活不顺遂,睡个觉都成错,他娘的。

  一声一声咳嗽清嗓子,燕君莱打量周围,这才除了神武卫那货在,叶京塬也在,其他的自然就是酒楼的古月和临时工卫少均等人。

  所以,这多人看她睡觉……

  神武卫跑夜阑不归摆架子,身为夜阑不归主事人古月冒火了,却是笑吟吟说道:“小哥你就是玩笑话了,若你们今早不来,咱酒楼的人都是要睡到正午才睁眼的。没办法,我们平头小百姓做的就是侍候人的生意。”

  古月话有所指,神武卫小哥顿时讪讪,伸手不打笑脸人,他无法反驳。没打算就此了,古月开始找事:“叶廷尉,这小哥骂我的伙计耳聋。你们可晓得,这孩子胆小,昨晚睡着觉呢,你的人抓贼就把屋顶弄个洞掉了下来,把他吓得不行。这事儿咱酒楼没错,占理吧!”

  不喜与人争事儿,叶京塬打量着燕君莱,大手一挥,便吩咐手下的人找瓦匠补屋顶。

  “古老板多意了,若是被我的人吓到,这小哥就多休息几日,损失我来补。不过廷尉抓贼,不过是维护遂城平稳,更何况是奔着夜阑不归偷东西的贼。”

  “古老板,我的人也受伤了,就为替夜阑不归挽回损失。”

  如此一来,反倒是古月无理取闹,不知好坏。她抚鬓,很是惊讶,猛地抬头看叶京塬:“啥?”

  惊讶的是另一事。

  “贼人怎么可能会从我酒楼出去。”

  叶京塬转身,一眼从古月脸上扫过,一言不发离开柴房。

  他那一眼,好似在问:搞什么猫腻你自己清楚。

  难受得要命,燕君莱病怏怏倚靠在墙角处,面无表情打量着众人,很是无语。这一天天的,都是些啥破事。

  待人都走后,卫少均又回柴房。

  “你没事儿吧。”

  “没事儿……”

  就是快挂了。

  “不就是吃撑了吗,有啥毛病。”说着,这哥们笑嘻嘻用拳头捶了燕君莱一下。

  没精气神开玩笑,燕君莱斜睨他:“——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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