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石山山主杜狼武站在功能完备的拷问室里,火炉烤得室内暖洋洋的,让他感到舒适而又放松。
他把刚刚烙过人的烙铁放回了炉膛之中。
面前那个捆在椅子上的胖子应该已经榨不出什么答案了,不过已有的回答也足以让杜狼武满意。
胖子身上有三个烙印,右半边身子覆盖在火烤不能融化的寒霜之中,已经僵硬发黑,而左半边身子满是油腻的汗水,正在不规则地濒死痉挛,左手所有的指甲都拔掉了,在左腿上则是有三个烙印。
这个胖子已经失去了所有对桃李居宗门的忠诚心,现在说出了所有杜狼武想要知道的,只求一死。
不枉杜狼武身为山主还来屈尊亲自拷问他,本来拷问这件事只要属下煤头来做就可以了。只是摇钱树这件事是女元帅亲自交代下来的,又要尽可能地保密,所以杜狼武不便把相关的拷问交给低级的下属,以免被拷问的人乱说乱叫。
女元帅是杜狼武的顶头上司。
“元帅”乃是黑石山的高层,非第六境界“融密”以上的绝顶高手不得担当。黑石山的最高一人,人称“天王”,眼下座下有六大元帅,每一位元帅手下掌有山主若干名。
而哪怕是像杜狼武这样山主之中的中庸之辈,如果要与桃李居修为最高的“首席大师兄”对打,也可以轻易将其秒杀。
女元帅给杜狼武的命令是,封锁关于摇钱树的消息,追查散布消息的人,把查到的人全部除掉。摇钱树是不存在的,是妖言惑众,对黑石山的安泰有大损害。
杜狼武不太明白女元帅对此“妖言”有如许大的反应,似乎身为同僚的另一位山主,名叫郝西的,对女元帅此命令的内情知道更多。
不过,看在女元帅赐给他排队券的份上,她的命令杜狼武照办就是。即便没有排队券的好处,即便原委更为令人费解,难道融密元帅的命令就能违抗不成?
胖子招出了不少细节。摇钱树的秘密是一个雪白色的长箱子,像是棺材的大小但又不太像是棺材的形状。听起来有鼻子有眼,摇钱树真的是不存在的么?
或许女元帅的意思是把它抢过来毁掉。无论如何,眼下女元帅她人不在黑石山,去鹤伴园领受融密中期的代练灌顶了。可以先把雪白色的长箱子搞到手,等她回来再请示发落便是。
去年迁来附近的桃李居分居,已经发现了摇钱树的可靠消息,然后被火山寺给屠了。
杜狼武很有江湖经验,深知屠杀本身就证明了消息的可靠。
从分居逃出来的桃李居弟子还带来了其它的口供,据他们说,灵霄殿也在里面掺了一脚。啧啧,火山寺、灵霄殿,他们的贪财之心表露无疑。
或许女元帅那如临大敌的判断是对的。
这个消息让山主杜狼武有一种刺激与兴奋的心情,但没有惧怕。黑石山的豪杰从未怕过那些自我标榜的所谓名门正派。
出门前,杜狼武想起来自己忘记了给那被拷问的可怜胖子一个痛快。呵,这可不行,老杜是信守承诺的好汉子。
他走回去,看着那胖子充满恐惧、哀求、与怨恨的眼睛,仔仔细细地掰断了胖子的粗脖子,然后轻轻甩甩胳膊,散出一股冰凉雾气清洁了双手,才走出拷问室。
……
钱飞一行在黑石山北山门的外面三四里远处,找了一处不起眼的小山坳,在那里额外露宿了几天,每天轮流留一人看守营地与冰棺,其他三人分头潜入黑石山,悄悄一笔笔地归还欠款。
李青隆看到欠款神出鬼没地还到了自己的怀里,多少会以为是神鬼之力所为,但其实钱飞现在距离飞升还有很远,至少比两年前是真人境界巅峰时要远得多了。
如此一直待到九月初六,钱飞算是把黑石山中人今年年底之前的欠款都偿清了,其中颇有一些十一月、腊月才到期的欠款,都是提前偿还,因为年底之前恐怕不见得有机会再来。
在黑石山里的债主,既有像是李青隆这样不幸的掘珠公司前员工,却也有老牌的黑石山邪派成员,其中不乏管事甚至山主级别的中高层。
当年钱飞的公司总部设在黑石山附近,开采大量煤炭,并且把其中的“乌木灵石”,也就是煤炭之中的碳系黑色灵石,出口给黑石山,与黑石山的关系颇为不错,所以在黑石山确实有许多债主。
这几天里他偿还了二十三万八千一百刀给黑石山上下众人,明年在黑石山要还的还会比这更多,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在九月初七这天一早,他们在黑石山新购置了马车,取代几天前用的驴车,然后终于启程继续向北,还不到中午,就来到了鹤岭的地界。
鹤岭本身不是大的山岭。
此地只不过是一片丘陵,肥沃的黑土地沿着丘陵的地势起伏。
钱飞的公司,最初是托庇在稻花亭门下的,后来公司的实力飞快膨胀,自立门户之后,就选中了此处,建立永久性的总部和工业区,开采煤炭,炼铁炼油。
“鹤岭”的名字也是钱飞特意取的。
此地产煤,又寄托了钱飞对于仙界飞升的美好期望,让他想起了“鹤岗”这个老家的地名,“鹤”有仙意,于是将此地命名为鹤岭。
现在故地重游,钱飞不由得悄悄瞟了一眼李木紫。只见李木紫站在大马车的后部,朱唇玉貌、睫毛修长、意气风发、顾盼生姿、正是正宗的仙子仪态。
他不由得想到,咝……“鸡西”这个地名,也不能说就没有仙意啊……
(双鸭山:那我呢?)
李木紫回过身,轻轻歪头:“你在看我?有什么事吗?”
钱飞笑一笑,说:“没有没有。”
你看,不愧是仙子,开口也没有说“你瞅啥”。
马车轻快小跑,摇晃着驶过一片片农田,看起来秋收已经结束了,田地里完全没有人,仿佛寂静的荒野。偶尔可以看到有一堆堆的苞米秸秆在田地中央燃烧,冒出滚滚烟雾,但旁边也看不到人影。
净草挪过来靠近钱飞,好奇地说:“大叔,眼下才九月初几,难道秋收已经结束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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