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的一天开始,第一缕晨曦从东方射出,万物开始复苏。
徽京市立医院,急诊病房。
静谧的病房内,黑衣监管人眼球充血,强忍着睡意拍了拍同伴:“别睡了,换班,他奶奶的,医院不能抽烟,熬一夜太费劲了!”
同伴睡的很浅,轻轻一拍便清醒了过来:“行,你先休息一会,我来看着他。”
两人换班的同时依然保持着很高的警惕性,眼睛始终若即若离的黏在三床身上。
“这家伙睡觉抖个什么劲?”刚刚醒过来的黑衣监管人嫌恶的看着在床上动来动去的三床,睡姿极其难看,仿佛梦中被梦魇侵袭一般。
准备去睡觉的黑衣监管人冷笑一声道:“不做亏心事,才不怕鬼敲门,别看这家伙平时一副流里流气、混不吝的样子,一晚上就没消停过,我还听他说梦话呢,一直喊妈妈。”
“呵,妈妈?”
换班的黑衣监管人失声笑道:“这时候才想起妈妈,平时干嘛去了?”
已经躺在隔壁床上的黑衣监管人突然说道:“这家伙其实也是个可怜虫,父母早亡,家里四个妹妹,都靠他和他老婆拉扯,他们夫妻两是给人卖鱼的,一年也赚不了几个钱。
他半年前查出肝癌,估计觉得自己时日无多了,所以就动了歪脑筋,想给家人留一笔生活费……”
“异想天开,他的同伙早就跑没影了,根本就不会把他的那一份交给他家人,何况就几万块钱的珠宝,分一份给他家人又有什么意义呢,根本改变不了她们的生活。”
躺在床上的黑衣监管人合上双眼:“所以,他是个蠢货啊。”
……
病床上,三床身体极力的蜷缩在一起,头下的枕头被他抱在了胸口,四肢像八爪鱼一样死死的缠在枕头上,似乎这样才能在无尽的梦魇中寻找到一丝丝安全感。
晨曦东升,透过病房的白纱窗帘,洒在了他的额头上。
万物复苏的气息扰乱了他的梦,让他骤然从睡梦中醒了过来。
“雾草!!!”
“格老子滚!!”
“莫挨着老子撒!!!”
三床猛地从床上坐起,枕头成了他手中的武器,朝着虚无的空气胡乱的挥舞了两下。
一旁正吃着早点的黑衣监管人被他吓了一跳,手里刚刚剥好的鸡蛋都掉进了垃圾桶里,呆滞了几秒,他怒斥道:“睡觉就睡觉,一惊一乍的干嘛,又皮痒了?!”
三床揉了揉脑袋,这才从梦中彻底清醒过来:“做噩梦了……”
“老实点!”
黑衣监管人恶狠狠地瞪了三床一眼,随手把早点丢到了他旁边的床头柜上,然后把茶叶蛋挑了出来:“吃饭!”
三床不满的看了一眼被剥夺的茶叶蛋,但最后还是没说什么,牙也不刷,端着白米稀饭就嘬了起来。
吃完早点,晨间护理的护士们也打扫完了房间,一名胖墩墩的护士走了进来,麻利的挂上了消炎水,准备给三床吊上。
从梦魇中醒过来的三床又恢复了平日里混不吝的模样,看着胖墩墩护士紧张的拿着针瞄准自己手背上的血管,他调笑着说着些什么,让原本就紧张的胖护士更加呼吸急促,手里的针也晃动了起来。
“哎呦喂,你这是准备给我来几针?买一针送十针,你们医院真是财大气粗!”
“你给我老实点,不要再说了!”黑衣监管人头疼的训斥道,他就没见过这么爱说话的犯人。
胖护士强忍着恐惧和紧张,对准青色凸起的血管准备下针,就在这时候,身后突然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先别吊水了,我刚好有事情和病人谈谈,小孟你先去给别的病人做治疗吧。”
胖护士回头望了一眼,顿时如释重负道:“许医生?那,那我就先走了?”
“嗯,你先去忙吧。”
胖护士立刻扯下止血带,端着治疗盘,头也不回的逃离了这间特殊病房。
眼看着胖护士离开,三床脸上的笑容瞬间敛去,他望着站在许精诚身旁的女人,语气不满道:“你怎么来了,不是让你在家看着妹妹们吗,她们还小,单独在家不安全。”
“我,我……”女人吞吞吐吐不知道该说什么,求助似的看向许精诚。
这个女人大约二十多岁,浑身上下散发着一股浓郁的鱼腥味,正是三床的妻子。
“是我叫她来的,你如果要做手术的话,需要家属签字。”许精诚淡淡说道。
“手术?他要做什么手术?”黑衣监管人皱眉道,他们这次来医院只是想要控制住犯人的病情,局里面还急等着开启审讯流程呢,如果做一台手术,那得耗费多久的时间?
一周,两周,甚至一个月?
这可不是监狱能够承受的时间。
“一台微创手术,针对他的肝癌的,你放心,我只是提出了这个建议,到底是否手术肯定要有病人和你们同意,而且即便手术,恢复时间也很短,最多两天……”
“两天?做手术恢复能这么快吗?”黑衣监管人惊讶道。
许精诚没有继续展开这个话题,而是话锋一转道:“能不能麻烦你给我们一点私人空间,我想和病人还有病人家属私下聊聊病情。”
黑衣监管人挑了挑眉,他本来想拒绝这个要求,可看到那个满身鱼腥味的女人,想起同伴早上和自己说过的犯人经历,他忍不住有些心软,思考了一下安全性,最后还是点点头:“好,你们聊,如果有事就叫我,我就站在门后。”
“好,你放心,不会有问题的。”许精诚笑着回答道。
三床饱受肝癌的折磨,现在连下床都费力,说实话,真动起手来,许精诚觉得自己一只手都能撂到他。
等到黑衣监管人离开,许精诚又把隔帘拉开,隔绝开隔壁正熟睡中的另一位黑衣监管人,然后才坐到了三床旁边,小声说道:
“我知道你想干什么,你是不是想要这个?”
说着,许精诚从白大褂的口袋中掏出了一个小玻璃瓶,上面标签写着头孢菌素,赫然就是三床正在使用的抗生素,刚刚胖护士拿来的药水里就掺和了这种药物。
这其实就是一个很普通的药物,平时的保管也很随意,属于摆在配药室桌面上都没有人会注意的存在,可不知道为什么,当三床看清许精诚手里的药物时,他顿时瞳孔收缩,显然无比震惊,随即抬头看向妻子:
“你这个蠢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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