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战士上来围住了他,其余人依旧在追击敌人。
川酒中佐目光扫过包围他的敌人,并没有找到他所要的目标。
“你们的长官是谁?”
想见我们团长?那你也太不够格了。
一名班长举着枪,很不客气的说:
“放下武器,举手投降,我们八路军优待俘虏。这是你唯一的出路。”
“不,帝国的军人绝不会投降。”
川酒中佐死鸭子嘴硬,死到临头了还在嚣张。
跟那么多鬼子打过交道,新二团的战士很清楚,小鬼子是有多顽固。
他们消灭了那么多小鬼子,抓到的俘虏却依旧不多,尤其军官一级的俘虏,宁愿自杀也不愿被俘虏。
对于这样的顽固分子,他们也没什么好说的。
“我数三个数,你要不放下武器投降,我就开枪了。”
班长手指虚扣在冲锋枪的扳机上,立即开始喊数字。
“1,”
川酒中佐以凶狠的眼神对视,在全军覆没的那一刻,他的心就已经死了。
死亡,根本算不了什么。
但是在临死之前,他想要满足自己的好奇心,打败他的八路是怎样一个人?
“2,”
“怎样才能让我见到你们长官,我对他有话说。”
“3。”
话音一落,川酒中佐松开了手中的指挥刀,缓缓的将双手举过头顶:“现在能让我见你们的长官了吗?”
“早这样不就得了。”班长松开了冲锋枪的扳机,对旁边的战士打了个眼色。
战士上前搜身,把配枪缴械了,解除了威胁。
抓了一个肯投降的中佐军官,还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班长也有些意外,招了一下手:“跟我来。”
战场上的一个小插曲,还不足以影响大局。
一次凶狠有力的进攻,将围困在此的日军击溃消灭。
李云龙正在问候,将敌人堵在此处的有功之臣,幸存下来的特战队员。
“团长……”
张俊荣头上脸上全是血,普通人见了都得吓死。
其他人也好不到哪里去,个个带上狼狈不堪。
“你们都辛苦了,好好休息。”
李云龙上前拍拍这个肩膀,为那一个整一整衣服,无需太多的言语,行动就是最好的表达。
特战队员们确实很累了,一刻不停的激烈战斗,使得他们肾上腺素不断分泌,时刻处于亢奋的状态。
但是等仗打完了,那个劲儿一过,感觉顿时没了力气,浑身上下没一处不疼的。
刚才团长过来的时候,他们都快站不起来了。
张俊荣留下来,任由卫生员帮他包扎伤口,并简单的向李云龙汇报了情况。
听闻日军指挥部被摧毁,李云龙没有意外,但是得到了肯定的消息,心中的石头算是落下了。
围剿他们的日军指挥部被摧毁,短时间内日军将会陷入群龙无首的状态,整个围剿也就不攻自破了。
他们新二团的反围剿,已经取得了阶段性的胜利。
李云龙自然非常高兴,脸上也多了笑容。
张俊荣忽的想起来了,直至身后不远处的方位说:
“对了,怕战斗的时候被打坏了,鬼子少将刀被我们藏在后面了。”
缴获一把少将指挥刀,往往是击毙一名日军少将才能做到的。
李云龙已经见过好几次了,但是这东西肯定不会嫌多。
副总指挥有了,师长有了,旅长还没有呢!
这把回头送给旅长,旅长一高兴,还不得多夸他两句啊!
“虎子,去把刀拿过来。”
李云龙还正等着看刀,下面的战士便带来了俘虏川酒中佐。
“你就是八路军的最高指挥官?”
川久中佐打量着李云龙,他看过李云龙的黑白照片,但那个拍的并不清晰,跟真人还是有些差别的。
真人看上去更年轻,也更有侵略性。
尤其那双眼睛,充满了杀气。
绝不是那种只会在指挥部下命令的军官,那种人绝不会有如此浓重的杀气。
非得是亲自上一线杀人如麻的,才会养成这种气质。
李云龙也在打量对方,通过衣服已经可以判断,俘虏的是一名中佐。
这着实令人意外,上一次俘虏的佐官,只是一个军医,某种意义上来说,就是一个穿着军装的医生。
意志不是非常完全可以理解。
可眼前这位应当是一线指挥官,不都应该是宁死不屈,宁愿自杀也不愿意被俘虏的吗?
怎么当了俘虏呢!
“部队的番号,你的名字职务?”
“吉田联队,第二步兵大队大队长,川酒太郎。”
川酒中佐报上了自己的名号,反过来也问:“你就是李云龙,那个让皇军蒙受海量损失,已经造成三名将军牺牲的李云龙?”
在阳泉城外,击毙了第四旅团的山省太郎少将。
阳泉城里那次袭击,击毙了关东军的太田少将。
黄崖洞战斗后,在伏击战中,击毙了第九旅团的牛岛满少将。
这三位敌人李云龙印象很深刻,至于说大佐一级军官,差不多也有两位数了,除了山本和坂田,其他的印象也不太深了。
“没错,我就是李云龙。看样子你是有话要说。”
川酒中佐正要回答,虎子手里举着指挥刀,兴冲冲的跑回来:“团长,将官刀拿到手了,你看。”
象牙做的刀柄,刀鞘上还有金丝镶嵌的图案,任谁也能一眼看出这东西的价值。
李云龙接过指挥刀噌的一下拔出来,扫了一眼刀身上的刻的字,满意的点了点头。
这把刀送给旅长,旅长得请他喝酒啊。
在他对面的川酒中佐,见到刀的那一刻,脸色大变。
他对于三井将军的指挥刀,实在是太熟悉不过了。
这把刀的刀身是名师打造,据说是将军家里传下来的。
象牙的刀把和刀鞘,是三井太郎荣升将军之后,皇室的工匠用材料重新加上去的,才配得上将军的身份。
平常将军宝贝得紧,都会随身携带。
怎么会落在八路的手里呢?
“不会吧,不是那样的……”
川酒中佐想到一种他不愿意接受的结果,向后倒退了两步,差点摔倒。
李云龙注意到了,把刀插回刀鞘,“你应当认得这把刀吧,他是你们旅团长的配刀。
没错,你们旅团的指挥部已经被我摧毁了,选择投降是你做出最明智的选择。”
糟糕的猜想得到了确认,川酒中佐脑子里一片乱麻。
虽然之前和指挥部丧失联系,他就已经有所猜测了。但是猜想和现实是两码事。
当事情成为现实以后,他一时还是难以接受。
明明八路的主力已经被他们挡住了,是哪里来的八路,袭击了指挥部呢?
想到之前阻击他们的十几个敌人,他瞬间悟了,如果那样的敌人有四五十个,指挥部被摧毁也就能想得通了。
川酒中佐深深的望了一眼李云龙,“我能问问阁下,这一次,你带了多少人吗?”
“三个步兵营,一千多人吧。”
愿意当俘虏的日军军官少之又少,面对这样的人,李云龙也拿出了自己最大的耐心。
换了一般的俘虏,他才懒得费那么多口舌。
川酒中佐对于己方投入的兵力,心中有数,大约是八路的两倍。
两倍的兵力却没有完成包围,还被八路不断的击溃消灭。
从现在的情况来看,八路已经不算是突围了,而是打了一场漂亮的歼灭战。
皇军在华北的战斗史中,此次的战败,足以能排入前五。
而从整个围剿战斗来看,他们的兵力是八路的十多倍,付出的伤亡代价,都超过中条山战役。
一个小小的八路军新二团,竟然比十几万中央军,给皇军造成的损失大。
简直不可思议。
如果在任由他们发展壮大,造成的恶劣影响,将难以估量。
川酒中佐对于此地的治安情况持悲观的态度。
从内心深处来看,他已经被今日屡次的战败,完全击垮了精神,整个人上下都弥漫着颓丧之气。
能陪一个俘虏说几句话,已经是旅团者抽时间做的了。
他现在很忙碌。
二营长已经赶来了,他们已经消灭了残存之敌,被堵在此处的日军绝大多数都被消灭了。
都已经不是一次突围战,而是一场围歼战了。
李云龙对二营长说:“让战士们尽快打扫战场,敌人的援军随时有可能到,我们的时间不多,打扫完战场就立即转移。”
“团长,那六盘镇的粮食怎么办?”
六盘镇囤积的大量粮食,是日军的军粮。
原本摧毁日军指挥部是第一目标,摧毁六盘镇的粮食,让日军断粮就是第二目标。
现在日军被打垮了,大量的粮食落到了新二团手里。
山里的农田都被摧毁了,几千张口还等着粮食过冬。
二营长有点舍不得这些粮食,要是搬走了,能解决不少困难。
“你小子不要命了,带着那么多粮食能走得了吗?”李云龙很不高兴的说,他对二营长眼皮子浅很不满意。
现在还不到安全的时刻,周围都是大股的敌人。
有命拿粮食,怕是没有命来吃。
“先把自己顾好了,再想别的吧!”
李云龙给出了解决的办法:“粮食,带不走那就一把火烧了,绝不能留给小鬼子。”
把二营长打发走,他又立刻把电报员叫到身边:“给赵政委,一营长,和其他几处阻击部队发电报。
这里已经打完了,让他们该撤的撤,我到集结点等他们的。”
在行动开始之前,他们已经约定了突围后集结的地点,和阻击部队要坚持的时间。
不过一般情况下,只要电台没有损毁,相互之间能联系上,还都可以通过电报再沟通。
赵刚通过电台得到了主力部队胜利的消息,为之喜悦自不必多说。
重要的是,已经蒙受重大损失的部队,不必按照原本给出的固定时间,继续没有意义的坚守了。
留下一支小部队掩护撤退,他当即率领着其余战士脱离战斗,保存有生力量。
电台数量足够多,也是新二团拥有的巨大优势了。
“你们要走了?”
川酒中佐已经恢复了镇定。
李云龙说:“当然,你们的增援部队正在往这里赶,我可没有那么多的兵力再跟你们耗下去。”
如果今天他手上有的不是一个团,而是一个旅,他肯定会在此处设下埋伏,让赶来增援的日军吃个大亏。
现在新二团取得了重大的胜利,可是弹药的消耗和战士们精神状态的下滑,都是此时要面对的。
无法再支撑一场大规模的战斗。
“看得出来。”
川酒中佐随口的应对道。
李云龙正在要让人把他带下去,突然,川酒疯了一样,去抢夺旁边战士手里的枪。
警卫的战士动作很快,用力的把他撞倒,拉开保险枪口一瞄就是扣动扳机。
哒哒哒,伴随清脆的枪声,几发子弹尽数嵌入肉体。
其他战士也都围了上来,几人瞄着地上的敌人,还有几人挡在李云龙身前。
团长差点遭到袭击,警卫排的战士可吓坏了。
川酒中佐一双小眼睛死死地盯着李云龙的脸,似乎要将这张脸印刻在脑海中。
弥留之际,嘴角向上弯曲,忽然有了一丝笑。
“狗日的,小鬼子真是不安好心。”遭到抢枪的战士恨恨的骂道。
要不是他一直警惕,搞不好就酿成大错了。
警卫排长第一时间关心的问候:“团长,您没事儿吧?”
李云龙摇摇头没有说话,他在纳闷儿,已经被俘虏了,为何还要搞这一出?
假装被俘虏,是为了接近老子,找机会搞这一出。
看上去是说得通的。
但他总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此时的李云龙并没有想明白,后来袁朗得知了,给出了另一个答案。
“他是为了寻死。”
牺牲了是烈士,投靠敌人当了俘虏那就是叛徒。
在小日本国内,叛徒家属的日子非常难过,会被所有人都瞧不起。
遭到排挤,孤立,那样的日子,一般人是无法承受的。
对于日本俘虏来说,死在枪口下,把尸体留在战场上,是个不错的选择。
最起码他们的家人,不会因此遭殃。
“坏人很少有能坏得纯粹的人,有人性的闪光点也并不稀奇。“
在突围的路上,袁朗如此总结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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