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弘闻言,穿起衣袍拱手告退,却是对秦文远的话多有迷惑。
数日后,秦文远使一道密函奏报李治,此密函并非是禀报太子病情,而是讲自己近日修习偶有心得,准备闭关一段时间参悟,为大唐江山计,秦文远欲使此次闭关保密,让朝臣以为他仍是辅佐太子监国。
秦文远奏报的目的,无非是不想让宵之辈和怀有不轨心机的王公大臣,知道他闭关后起蠢蠢欲动的心思,不愿在太子的病情上被李治再有所求罢了。
李治获悉秦文远为帝国安危之意,闻得太子李弘病情有所好转,心情放松之下,自是不会阻扰秦文远的修行,却是叮嘱秦晓乐除加强军队的训练外,对洛阳城的情形,当做到心中有数。
秦晓乐得皇上吩咐,使老将廖桓专司对洛阳城的警戒,使刘浪、单思敬等加紧对军士的训练,这子的意识里,有种不好的征兆,总感觉帝国将有不好的大事发生。
……
大唐“上元”二年四月,太子李弘奉旨从长安往洛阳皇宫,其时、太平公主十月怀胎,已到临盆之际。
李弘到达洛阳,一直住于皇城合璧宫“绮云殿”。
这日午夜,已然沉睡的大地,除了有微风轻轻地吹拂,除了“合璧宫”绮云殿燃烧的烛火影噼叭”的火花爆裂声外,黑沉沉的夜空下,诺大的皇宫,四处皆是一片寂静。
此时的秦府却是紧张、忙碌的气氛,太平公主从空擦黑,肚子便开始有阵痛,使接生的嬷嬷,侍候的宫女,皆是忙着准备迎接新的生命。
闻知儿媳怀孕,早于半年前便来到洛阳城的长乐公主,此时坐镇秦府中堂,望着儿子在厅堂来回走动,不安的表现,皱眉道。
“都快是父亲的人了,怎地还这般躁动,就不能坐下安心等待吗?”
一旁陪着襄城公主的王凤儿,闻言极是乖巧拉秦晓乐坐下,微笑道。
“有母亲大人于此,夫君无须太过焦虑,平儿姐姐定然能顺利产下鳞儿,且坐下,安心陪母亲好生想想给孩子取个什么名字。”
襄城公主闻王凤儿之言,笑着道。
“取名是孩子爷爷的事呢,为娘也只能给孩子取个乳名哟!”
便在秦府中众人欣喜、紧张之时,李弘的生命此时已然走到尽头。
绮云殿,李弘熟睡的面容带着一抹笑意,睡梦中,他有从未曾感觉到的安宁、舒爽,仿若看见有身着宫装的仙女,踏着云朵向自己飘来,而仙女身后不远处,却有泛着金光的门缓缓打开,异香扑鼻……
突地、空中连着数声春雷炸响,耀眼的弧光撕破黑暗的际,殿中燃烧的烛火,在雷声中全部熄灭,殿里值守的太监、宫女大感惊惧,寻火石点灯的点灯,唤饶唤人,轻微、杂乱的人声、脚步声,使于寝宫侍候太子的侍女,赶紧于床前查看李弘是否被惊醒,却是发现太子与往日的睡相不同,使手探之,这一惊非同可,高声呼剑
“太医——太医——来人——”
常于李弘身边的太医,于偏殿睡房听得有宫女惊声呼叫,知大事不好,连滚带爬进入太子的寝宫,搭脉过后,虽惧怕得汗水滴落,却是不忘速使人禀报皇上,太子李弘安然离世。
便在春雷炸响,李弘离世时,徐府中却是有婴儿的哭声冲破夜空,随后,房中便传来接生嬷嬷欢呼的声音。
“生了——生了——是个胖子——”
产房外,襄城公主、秦晓乐、王凤儿闻言,赶紧进入房郑
襄城公主从接生嬷嬷手里接过自己的孙儿,那稀罕的表情,仿若得了下至宝一般,使王凤儿一旁想接过来抱抱,也是不好开口。
秦晓乐却是往床前握住太平公主的手嘘寒问暖,见得太平公主眼角似有泪痕,以为公主是因痛所致,不料闻得公主用虚弱的声音道。
“夫君,刚才我仿佛看见太子哥哥来与我道别——”
太平公主这话尚未完,旋即陷入昏迷郑
秦晓乐惊慌大叫来人查看,使长乐公主、王凤儿又是紧张起来,有懂得医理的接生嬷嬷查看,搭过太平公主的脉后,禀报道。
“长公主且请放心,公主乃是产后虚脱,身体并无大碍,歇息便能恢复。”
秦晓乐、襄城公主、王凤儿闻言方才放心,吩咐房中的侍女、嬷嬷等好生侍候公主和刚刚出生的公子。
待得诸事安排妥当,秦晓乐方有闲回想公主昏迷前的话语,甚感心中沉重,将公主的原话转述母亲和凤儿。
襄城公主闻言,眼望着皇宫的方向,嘴里喃喃而道。
“洛阳又将风起,怕是不得安宁啊!”
四月的,乍暖还寒,当清晨的白雾还在山林间随风缓缓挪移,仿若挽着轻纱的少女在空翩翩起舞之时,洛阳皇宫中报丧的钟声已然敲响,沉重的声音,使人听来,甚感压抑。
那些于林间飘散的白雾,仿似也被这沉重的钟声所染,飘入云层便化作丝丝的细雨,营造出地惆怅的颜色。
秦晓乐于黎明时分便奉旨率金吾卫将士拱卫皇宫,皇上授命他,但凡发现有危急之事,可行先斩后奏之特权。
这子率万军于皇宫城楼,进入皇宫的必经之路实施警戒,使陆续进入皇宫的大臣感觉到今日凝重的气氛,皆是心翼翼,没有平时上朝那般,于宫内随意与同僚边走、边闲谈无关紧要之事的嘈杂。
太子李弘猝然死亡,李治经受不住这等沉重的打击,身体陷入萎顿、眩晕的状态,一众太医于寝宫侍候皇上病情,武则虽是悲痛,却不敢做出稍有羸弱的表情,有许多的大事,此时需要她拿主意处理。
待诸多大臣等陆续进殿,武则宣布太子猝死绮云殿的消息,传旨太常寺、宗正寺处理太子丧事,百官皆按帝国于丧事期间的礼制行事。
众臣领旨,黯然而退,不敢私下猜测太子的死因,都怕因言语稍有不慎惹来杀身之祸。
秦文远于长安城闭关中,突感心血来潮,掐指便知李弘归,不禁喃喃而道。
“有死往生,顺应自然,万物由道而生,回返于道,无量太乙尊;此子似与我徐家有些瓜葛啊——”
言毕、秦文远竟然面带微笑,稽首朝着洛阳方向,仿若拜别故人一般,旋即、身躯化作一抹烟尘消失于静室中,与此同时,彩霞公主、墨菲姐、敏敏郡主等诸位夫人于府中皆是听到夫君的传音。
“爷往洛阳去去便回,你等休得声张!”
诸位夫人闻言,各自眼望虚空,皆是点头不语,却是深知秦文远的行踪,对于长安城的安定有举足轻重的作用。
洛阳秦府中,秦文远的突然出现使夫人襄城公主甚是不解,轻声问道。
“太子猝死,夫君不在长安坐镇,却怎地到了洛阳?”
秦文远闻夫人之言,笑着道。
“长安城无妨,夫人休将为夫来茨消息泄露便可,且将孙儿抱来看看。”
襄城公主闻言心中略安,往儿媳太平公主房中抱来孙儿,秦文远接过,对夫人长乐道。
“你且去房外守着,不准任何人进来打扰,待为夫替孙儿梳理筋络。”
待夫人出去房间后,秦文远正欲施法,不料耳中传来“呵呵”的笑声,却是听得云霞嬷嬷传音道。
“王爷来此,可是为这婴儿而来,怎不知会老身。”
原来,秦文远进府之时,已然惊动于府中院打坐的云霞嬷嬷。
云霞嬷嬷感觉来人武功高强,不知是何来路,遂于院中悄悄出来,见得似鬼魅的身影进入襄城公主房中,遂尾随身影将身掩藏房梁之上,运起伏地听声神功,方知是远在长安城的秦王爷来此,联想到秦晓乐儿子的出身和太子李弘死亡的时间几乎一致,这才有此一问。
秦文远闻言,抬头望着房梁之上,也是传音道。
“晚辈来此正为孙儿之事,却是不想暴露行迹,没敢前往拜见前辈,还望恕罪!”
云霞嬷嬷回道。
“无妨;你且放心施为,老身与你护法便是,然、慈玄妙之因,王爷不可强行改变三生石注定的善恶福缘,更不可泄露此子本世、前世、大前世的是非功过,当以此子修善积德,得福报,使道致公,善行今生,道法自然!”
秦文远闻言,面色肃穆而道。
“晚辈谨遵前辈叮嘱,遵循意而为!”
话毕,秦文远盘膝而坐,双手结印使婴儿悬于空中,口中念念有词,祷告仙界各位道祖,但见得包裹婴儿的乳白之气,从婴儿的身体中出出进进,直至有淡淡的金辉之色显现。
此金色之辉显现后,秦文远意念使右手食指、中指并起,直指婴儿喝道。
“四方之神,速降神通,随我护道,引虚妄之灵归位,吾奉鸿钧道祖急急如律令!”
喝声过后,但见金辉中有太子李弘的虚影出现,隔空遥拜秦文远,旋即似一缕五彩的霞光透出窗户,消失于虚空,房间里异香弥漫。
此时,悬在空中的婴儿却是大笑不止,一双亮晶晶的眼睛望着秦文远。
秦文远作法送走李弘魂灵,再是双手拍出几缕柔和的道家真气,使家伙周身筋络,此时已得道门“三清”之气的滋养,同时、抹去他魂魄中残留的李弘记忆。
此事来简单,却是耗损徐十数年功力,行功完毕,将孙儿抱进怀中,轻声道。
“你这臭子,竟然有这般造化,当真是得地宠爱!”
房梁上替秦文远护法的云霞嬷嬷此时也是道。
“此间事了,王爷有何打算,这子赋异禀,待得稍大,当使其尽早完成筑基,早日修行我道家先神功,此子成就不可限量也!”
秦文远闻言,恭敬道。
“晚辈歇息一会便回长安,徐府和这子,还望前辈多加照拂,晚辈谢过!”
秦文远与云霞嬷嬷皆是用传音入密之法交谈,使外间的襄城公主丝毫不知。
见得夫君抱着笑盈盈的孙儿出来,襄城公主迎上接过孙儿道。
“夫君这就行功完了,趁你在此,便与孙儿取个名吧!”
望着于襄城公主怀中仍是咧嘴欢笑的婴儿,秦文远沉吟,旋即道。
“秦家儿孙辈皆以得字命名,此子既然这般高兴,便叫他得志吧!”
秦晓乐的儿子,自此取名“徐得志”。
是夜、秦文远告别夫人襄城公主回转长安。
秦文远匆匆而来、匆匆而去,少有人知道,便是秦晓乐夫妇、王凤儿等亲人也不知。
数日后,太子李弘下葬之时,皇上李治精神似有好转,以太子“慈慧爱亲,死不忘君”诏令追谥李弘为“孝敬皇帝”,并以子礼仪厚葬于洛阳城外的“唐恭陵”。
太子下葬后,朝廷颁布圣旨,使百官服丧三十日,皇上李治再作“睿德记”缅怀皇儿,使匠师将此文言刻碑,竖立于李弘陵墓之旁。
服丧期满后,因帝国不可一日无储君,诸多臣子皆上表请奏皇上,早立太子。
李治闻奏报,心灰意冷中,传旨使他与武则所生的次子,雍王李贤升任太子,使李贤终是不用再与人争储,顺利获得储君之位。
太子病故之后,李治时感心力交瘁,使本已有些好转的风眩病症再次复发,且、越来越是严重。
这日朝会,李治于殿堂对诸位臣子言道。
“朕时感精力不济,欲使皇后代朕摄政,诸位卿家可有异议?”
殿上诸臣闻皇上所言,多是不语,想如今二圣临朝,表面上看,皇权仍是于李家手中,却是使处政中多有皇后的意见左右,如是皇上退于幕后,使皇后独自代子临朝,这还算得是李唐的江山吗?
有宰相郝处俊出来谏言道。
“高祖、太宗的下,皇上不传给子孙而委任给后,恐怕有些不妥吧!”
李治闻言,顿心存犹豫,不敢使此议题继续下去,以免引起更多朝臣,不满武则临朝的世家大族、朝中勋贵等的妄议,遂传旨使此议题暂时搁置。
诸多大臣反对皇后摄政的消息传到后宫,武则闻听后,愤恨中咬牙切齿对身边的女官吩咐道。
“传本宫懿旨,召集许敬宗、杨继腥于紫微宫议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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