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陶夭夭就那么笑着,静静地看着面前的曲长柏。
再回C城,她当然想像过,再次见到曲长柏会在什么情况下,会是如何反应。
她会是满腔的愤恨?
还是掩饰不住的鄙夷?
还是为了爱曲澜,继续隐忍?
然后真见面了,陶夭夭还真没料到,自己居然能如此平静。
和面前的曲长柏一样平静。
三年不见,八十四岁高龄的曲长柏,倒是更加显得老当益壮,红光满面。
显然,她白天黑夜忙于带大陶淘陶宝,等待曲澜终于成为恒天第一大股东的三年,曲长柏过得相当舒适快活。
老天爷有时候不一定争开眼睛的……
“你还笑得出来?”曲长柏深深地拧起眉。
“看到曲澜他爷爷,我总不能哭。”陶夭夭笑容可掬,“是吧?”
曲长柏不悦地盯着陶夭夭。
他没想到,陶夭夭的脸皮,越来越厚了。
陶夭夭看到他,不是应该赶紧躲起来吗?
“我是真没想到……”陶夭夭慢慢收敛笑容,“是曲老先生上门找我。”
不管曲长柏多有理,他都曾经想逼死自己一对亲曾孙。
三年前,曲长柏对她说:“这一对双胞胎,染有洛家血脉,无论如何不能留。这是条件。第一个条件。你不答应这个条件,下面就不用谈了……”
想着往事,陶夭夭定定地看着曲长柏。
她还真没想到,曲长柏还能再次找上她。
曲长柏面无表情,语气微凉,“陶夭夭,你没有按我当年的要求办!”
陶夭夭才敛住的笑容,慢慢又绽放开来。
眸子一扫,看到站在曲长柏身后不远的秦文武,陶夭夭又笑了笑。
然后,她缓缓看向曲长柏,不卑不亢:“傻瓜才会依照你的意思办。虎毒不食子。我陶夭夭又怎么可能放弃自己千辛万苦才保住的孩子?曲长柏,我没再追究你当初的事,是因为看在我爱曲澜的份上,不想曲澜当夹心饼。仅仅如此!可千万别以为,我是不敢出现在你面前。”
“可是……”曲长柏紧紧凝着夕阳中的陶夭夭,他双眉紧锁,掩饰不住困惑,“你当时明明已经做了手术……”
“有钱能使鬼推磨。”陶夭夭轻轻笑了,“那个手术单,花我不少钱。不过我的平腹相片,那就算了。现在高科技的年代,还搞不定一张相片吗?”
“你生了就算了,为什么还要回来?”曲长柏隐忍着怒火,指责着,“你不该再出来C城,不该让杜子锷将双胞胎带到恒天国际。陶夭夭,你这是什么意思?”
杜子锷将双胞胎带到恒天国际?
陶夭夭一怔。
这事,陶夭夭还真不知道。
杜子锷什么时候把双胞胎带到恒天国际了?
她和关雪华亲如姐妹,两人都有孩子。大多时候,两人会换着看着孩子玩。
很可能雪华看孩子们时,抽空让杜子锷带去恒天了。
可是,陶夭夭还真不能怪关雪华和杜子锷。
陶夭夭知道,关雪华和杜子锷都希望她和曲澜复合。
所以曲长柏走到这里来挡住她,陶夭夭还以为,自己不时在后门车道出口等曲澜,所以被曲长柏盯上了。
没想到,是因为曲长柏看到陶淘和陶宝了。
所以曲长柏在家里坐不住了吗?
那当然了,曲长柏要是还能坐得住,那就不仅仅是个跨国财团的开创者,而应该是联合国秘书长的候选人了。
“怎么,你也没话可说了?”曲长柏咄咄逼人。
看到伶牙利齿的陶夭夭终于不再扛上他,曲长柏心里松了口气。
这个陶夭夭,看着柔美可人,可那股倔劲,简直就令人叹为观止。
“我们之间,当然无话可说了。”陶夭夭淡淡一笑,指指花园大门口,“曲老先生请回。”
她不会和曲长柏正面交锋。
已经没有必要正面交锋。
真要正面交锋,徒增烦恼,而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陶夭夭有自知之明,对于曲长柏,她搞不定。
她这次回来,所有的能博弈的条件其实只有一个——曲澜和她之间的爱。
她的身世隐患一直就在那儿,无法改变,只能求得曲澜因爱无视,一家人才能团聚。
想要搞定曲长柏,还得曲澜来。
所以,她能找的只有曲澜……
“陶夭夭,你别想再想什么鬼把戏。”曲长柏警戒她,“只要我曲长柏还没死,你就不可能回曲家,就不可能和曲澜求复婚。”
陶夭夭轻轻笑了。
笑了好久。
笑得曲长柏一张脸都阴鸷了。
陶夭夭的眸子,终于落上曲长柏不太愉快的脸:“曲老先生,你压根就没明白,我当年为什么要走;也没有弄明白,我现在为什么要回来。”
曲长柏一震。
这么顽强的陶夭夭,思路清晰的陶夭夭,已经不是当初那只简简单单的“小强”了。
不管他怎么摆脸色,她都如此气定神闲,似乎手持公道一般。
陶夭夭眸间的笑意越来越少:“我当年走,是因为曲澜不能决定自己的前途,为爱放手;我现在回来,是因为你曲长柏不能再决定曲澜的前途,为爱归来。你现在拿什么来要胁我,让我带着孩子走人?让我离开曲澜?”
陶夭夭想心平气和地说话,可想起当初,曲长柏逼她离开曲澜时,提那么多苛刻条件,心里焉能不委屈。
她悄悄地走都不行。
她委屈地走都不行。
还必须遵从曲长柏的条件,屈辱地走!
“我要你在婚礼上,亲自拒绝曲澜的结婚誓言。”三年前,在曲长柏的房间里,说完第一个条件后,曲长柏开始提第二个条件,“我要让曲澜从此对你死心。陶夭夭,你能做到吗?”
她不得不做到。
所以濒临结婚之前,她的理智和情感一直就在战争个不停。
所以,婚礼上她神思恍惚,差点拌倒好几次。
如果不是爸妈的支持,她走不到曲澜面前。
而老哥那天上午下狱,简直天意一般,给她找了个毁婚的借口。
一切都是天意所定。
吸吸鼻子,陶夭夭缓缓抬头,迎上曲长柏:“你现在想赶我走,也已经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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