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二六章 打枣打下了金疙瘩

  月朗星稀。

  一轮弦月挂于中天,月光如水般泼洒下来,天地似被染了一层银漆。

  远处山影朦胧,近处花树婆娑。清风吹动树叶,发如哗啦啦的轻响,脆似童嘻。

  城墙、宫殿高耸四立,各处火光点点,灿若星辰。

  三人自承明门而入,进入金墉城。城不大,长也就两里多,宽还不足百丈,殿也只有三座,但修的极高。

  最矮处的城墙都足有六丈,坐在金墉城的正堂光极殿中,能将整座洛阳城俯瞰于眼下。

  若论高固,金墉城更甚于皇城。若在此城中屯兵,至少可藏兵上万。而且背靠邙山,进可攻退可守,是一处位置绝佳的易守难攻之处。

  李承志边走边偷眼细瞅,边听着高湛与元悦在那里嘀咕。

  高湛苦口婆心的劝着:“饶过他这一遭吧,见了陛下,你就说是我与他起了争执,不慎误伤了你……”

  元悦牙咬的咯咯直响:“这都两次了……爷爷委实咽不下这口气……”

  “这次怎能算,他又未踹到你?”

  高湛小意道,“再者你又不是未见到,今日的陛下何等的龙颜大悦?便是你非要与他置气,陛下至多也就是斥他两句,怕是他连板子都不用挨,你何若来哉?

  冤家宜解不宜结,听我一句劝,握手言和吧!嗯,放心,绝不会亏了你,我保证,向他给你讨桩好处……”

  讨桩好处?

  李承志微微一眯,瞅了瞅高湛和元悦。

  这俩怕不是在给自个演双簧?

  已然入夜,看不清这两人的表情,但李承志总觉得有些不得劲。

  “哪有那么便宜?”元悦冷笑一声,话峰一转,“除非他再给爷爷磕三个头……”

  我给你磕个鸟?

  这俩还真给自己演戏呢,不然元悦话头哪会转的这么快?

  真要是把自己恨到骨子里,元悦此时早卯着劲的盘算如何给皇帝告状了……

  李承志停下了脚步,狐疑的看着这两个:“说吧,想要什么?”

  心思被点破,元悦却无半丝尴尬,冷声哼哼道:“李承志,两次了啊?孤怎么也是亲王吧?你就不怕孤哪日得势,找你算后账?”

  等你哪日得势?

  皇帝活着的时候是别想了。等皇帝一死,我便是不反,也定然不在京城了,你能算什么账?

  还真就不怵你这个……

  李承志有些不耐:“汝阳王,痛快些!”

  “想痛快?好!”元悦双手一击,“孤也不为难你,将制冰、酿酒这般的营生匀与我一桩,你我恩怨两消……”

  李承志差点骂出声。

  我才有几桩,还匀予你一桩?

  这哪一桩不是暴利,做什么美梦呢?

  刚要一口回绝,他心里一动。

  相比较起来,高湛还兼着差事,不如元悦得闲。再者不似元悦那般爱财,积极性就差了许多。

  不敢说元悦钻到了钱眼里,但绝对是见钱眼开的那一种,再加是亲王,手段也罢门道也罢,比高湛要强许多。

  也不怕他耍花招,大不了就是多讨好讨好皇帝,让元悦投鼠忌哭。再者有高肇这张虎皮在,汝阳王定是不敢动歪念头……

  李承志沉吟着:“匀是不可能匀的。汝阳王若是想赚些零用,倒是有桩营生,可以如我与子澄售冰一般,你我可通力合作:我制,你售!”

  你制,我售?

  岂不是说,你哪天不想做就可以不做,我一点办法都没有?

  元悦眼睛一翻,刚要讨价还价,高湛连忙给他使着眼色。

  都说皇帝是顺毛驴,李承志也没好到哪里去。元悦真要得寸进尺,怕是毛都捞不到一根……

  “可可可……”高湛连连点着头,拦着不让元悦说话。

  “都不知是何营生,可什么呀可?”元悦好不郁闷,拔拉开高湛,“至少先问问有没有的赚吧?”

  李承志稍一沉吟:“保汝阳王三五年在内城再置套宅子,当是无碍的……”

  元悦眼睛一鼓,刚要骂句扯淡,但又猛的想到了今日那冰:只卖了一日,进项竟就有三四千金,这一月下来,岂不就得上十万?

  三年就是三四百万金,置套宅子轻轻松松……

  “莫不是酿酒?”

  李承志摇摇头:“汝阳王放心,赚的绝不比制冰和酿酒少……到时你就知道了……”

  其实就是卖豆腐。

  不但好吃,更不愁卖,只要做成独家的生意,自然也是暴利。

  而且成本极低,能吃得起饭的人家就能卖得起:豆子比较粗,丰年时大都当做马料,人几乎都是不吃的,所以价格比粟还要低。

  而一斤豆可出豆府四到五斤,便是将豆腐卖成与豆子持平的价格,也绝对抢着要。陪掉一倍的人工,利润也当在三倍左右,不是暴利是什么?

  “你可莫诓我?”元悦狐疑道。

  我闲的?

  李承志无声讥笑:“放心!”

  ……

  金墉城,光极殿!

  元恪与元怿隔案而坐,案上摆着几张纸,上面密密麻麻的列着今日售冰的各种进项。

  元怿攥着一把算筹,越算头上的汗越多,像是被吓住了一样。

  皇帝则靠着榻背,盯着殿顶神思悠然,不知想着什么。

  足足算了好几遍,确认没有算错,元怪惊的声都变了:“前几日皇兄你还称,今夏之冰若能得个三五万金,当能解眼下之急,可为何首日就有这般多:足足十二万余?”

  “铜铤与五铢皆己入了你太府,若不信,你明日点一遍不就是了?”

  回了一句,元恪又叹道,“是啊,便是朕也未想到,竟有这般多?”

  谁都以为,李承志的冰沙虽卖的好,却极费人力。不看今日又是乐师又是仆吏,又是巡街的兵卒,又是维持秩序的衙役。

  却不想,李承志从头到尾都没想过这般卖,只是想广而告之,就卖这一天。

  竟连元恪都没想到,李承志瞅准的最大的主顾,既不是官,也不是民,却是和尚?

  一想起高湛来找他秉呈那天,学着李承志口吻时的模样,元恪就啧啧称奇。

  有枣没枣先打一杆子再说……结果这一打,竟让李承志打下一地金疙瘩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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