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横,你给我站住!”疏竹城中的一角,几个少年追着一个小男孩,手里拿着刀器。他们跑过几条街,最后,几个少年将小男孩逼到一个死胡同内。小男孩看了看三面的墙壁。白色墙垣,绿色栏杆,一支红杏探出身子,吸收阳光的甘霖。只是这样的地方,没有能让小男孩逃跑的地方。
小男孩知道几个少年不会真杀了他,眼中也没有害怕之意,只从怀中拿出两张饼,就往嘴里塞。几个少年看了,一拥而上,拳打脚踢。小男孩被摔在地上,任由几个少年踢打,只慌忙地往肚子里咽东西,手里死死地抓着两张饼。
“臭要饭的!再敢偷东西要了你的贱命!”几个少年见小男孩被打得要昏过去,便不再动手,只骂道。骂的够了,这些少年便如打了胜仗一般往回走。
小男孩挣扎着爬起身,将手中的饼拍打拍打。虽然粘上了泥土,不过可以吃。这时,小男孩将饼揣进怀里,然后揉揉腿,站起身,慢慢地走出这条死胡同,步伐有些不稳。刚才那群少年的拳打脚踢,使他的腿上有一块淤青。这可算不了什么,为了食物,他什么都干得出来,也什么都能豁得出去。这便是社会最底层的人民。
所谓的违法犯罪行为,无非是生活所逼而迫不得已,谁不想好好过日子呢?
疏竹城是极为繁华的一座城市。数条宽大街道交错纵横,店铺如沙砾一般繁多,每日的大街上,皆是车水马龙,人声鼎沸。金钱从这里流淌,强者在这里隐匿。东边就是大名鼎鼎的穹窒魂院,里面可全都是厉害的人物。刚刚那几个少年就是从里面学习。再往东走,陈横就不知道是什么地方了,他也不想知道,他每天都为填饱肚子而发愁。
正所谓,最富饶的地方也有百分之一的贫穷。陈横就是那百分之一。
陈横身体弱小,力气不大,所以想要去做点活计维持温饱去没有门路,他又不懂得如何吸收魂气,现实也将他修炼的想法压得死死地。对他来讲,咸鱼的翻身就是一个梦,一个根本无法实现的梦。
陈横在大街上走着,丝毫不理会行人嫌弃的目光,脑子里想着晚上的住处。反正他也改变不了,还管它干什么?是桥洞呢?还是树枝呢?
这就是一个流浪子,无父无母,无依无靠,每日只有三餐温饱,为了一张饼连命都可以不要。
陈横找到一棵大树,树的分支很多,也很粗壮。他觉得这里就是今晚的“家”了。陈横利落地爬上树,找到一个又高又结实的树干,倚着主干坐下来。从这里可以看到大半个疏竹城。
层层的树叶并没能挡住全部的阳光,依旧有点点碎碎的金色透过来,照在陈横那满是泥土的脸上,也照入疏竹城中,房顶上的瓦砾反色这点点的金黄。
陈横将目光投入到疏竹城内,欣赏着这如画一般的景色,特别是即将落下的太阳两侧的云霞,层层相叠,层层开合,橘红色映着一天的幸福。陈横将饼拿出来,慢慢地吃着,目光俯视着疏竹城,竟在一瞬间令人产生了某种错觉。
君王在品尝自己的美味佳肴,看着自己的河山。一个每日为食物拼命的人怎么会有这种气概呢?也许是内心隐藏的那份孤傲吧。
时间在这样的浪费下过得很快,转眼间到了夜间。猫头鹰立在树上,绿色的眼球不断地转动,寻找着食物。蝙蝠成群地飞着,也在为食物游荡,陈横呼吸均匀,已经进入梦乡。
一夜寂静。
第二天一早,陈横醒来时被吓了一跳。他清楚地记得,睡觉前树上只有自己一人,可醒来之后变成了三个。一个灰袍人,一个黑袍人,衣着都非常华丽特别是灰袍人背后那把银伞,一看就价值不菲。
陈横轻手轻脚爬下树。这两个人衣着华丽却睡在树上,定是一路奔波至此,极为疲劳,深夜客栈又闭门不开,无奈之下,才会这般做。自己若打搅了这两位的好梦,定会吃不了兜着走。
陈横的早饭是山林间的野果。也是要看老天爷的安排运气好了中午饭都能一起弄回来,运气差点就要饿肚子。
陈横渐渐地远去了,这时太阳还在地平线以下,东方的天空还是橙色的。
“老霍,你感觉刚才那个小子怎么样?”灰袍人依旧闭着双眼,向黑袍人问道。
“我感觉那小子不错,有潜力,倒是可以培养一番。只是……感觉有点怪。”
灰袍人听了,从腰间取出一个酒葫芦,拔开嘴,酒香立马在空气中散开。灰袍人照例将葫芦先递到黑袍人的嘴边,见黑袍人没有反应,大笑几声,酒液顺势流下。“交给你了!“
“我不管,你要是想教你便教,我不插手。”霍不天翻了个身,背对着灰袍人,道。
“好,反正我闲着也是闲着,不如找点乐趣。”林夕将葫芦盖死,挂在腰间,也一转身,睡过去。
这两个人,一个是唯恐天下不乱的林夕,一个是将林夕暴打一顿的霍不天。
几个月前,霍不天将林夕暴打之后,得知了林夕的些许经历,然后林夕又好说歹说,连威胁都用上了,霍不天才原谅林夕的所作所为,并决定随林夕一起游历四方,之后霍不天回到海螺宫中,将海螺宫之主的位置禅让给老吴。林夕去了一趟海螺沟的那片无雪之地,衣兮的坟墓在那里。与衣兮道别之后,两人在酒馆会合,便向东出发。途经穹窒魂院,林夕看望了相心,并住了不少时日,才依依不舍地与相心道别,并承诺日后一定回来。最后两人在疏竹城外遇到了这个孩子。
在睡梦中,林夕看到了自己已经死去的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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