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勒上尉半蹲在墙角,观察了几十秒后,转身对身旁的霍伊尔中士道:“现在右侧堤岸的德军机枪巢和迫击炮阵地离这里有点远,看样子要往前突进几十米,躲到中间部位的废墟下,才有射击角度。我们力大无比的杰克军医在哪儿,他的大铁门扛来了没有,让他和杰克逊去解决。”
霍伊尔中士对着后面大喊:“杰克,杰克逊,你们快来,米勒上尉找你们。”
此时陆飞正在给一位C连的兄弟处理肩膀的伤势,正在割开伤口,拿镊子掏子弹呢。听到霍伊尔的喊声,答应了一声。迅速拔出了子弹,用酒精洗了下伤口,细细缝了5针,等处理好伤口,才拎起大铁门,跑到米勒上尉的身旁。
米勒上尉拍拍陆飞的肩膀,道:“杰克,我要为你的高瞻远瞩和变态的体力申请勋章,你救了大伙的命。现在右侧山上的德军火力封锁了我们前进的道路。德军有2挺MG42机枪,2门迫击炮,在前方300码,我的右边30码位置。你扛着铁门上去,挡住德军的射击后,你和杰克逊两人前进到山下弹坑的位置,那里有遮挡物,可以在那里狙击德军。”
陆飞拿过米勒手上的镜子看了几眼,不假思索道:“地上被炸的坑坑洼洼,不太可能举着铁门上上下下,我也没力气了。不过我有别的办法。”随即掏出两颗烟雾弹晃了一下。
米勒上尉点点头,陆飞叫过杰克逊,指着右前方,道:
“兄弟,等会我扔两颗烟雾弹,你往左边的烟雾弹方向跑,我去右边,到了废墟底下,你射击机枪手,我对付迫击炮。OK?”
杰克逊毫不迟疑的点头答应,两人已建立了充分的战斗互信。
陆飞拉开烟雾弹的圆环,等了2秒,闪出墙外,扔到了左前方了50米左右,紧接着又向右前方扔出了烟雾弹。
几秒后烟雾升腾了起来,陆飞大喊一声:“冲”。率先冲了出去,杰克逊跟着他身后跑了出来。两人在凹凸不平的地面上快速奔跑着,山上的德军看不清烟雾下的他们,盲目的冲着烟幕里射击着。子弹咻咻的在他们身边划过,十几秒后,两人终于各自就位了。烟雾在海边的大风作用下也很快被吹散在了风中。
杰克逊还是老规矩,亲吻了十字架,念了一小段圣经。趴在弹坑中,专心致志的瞄准机枪手,2秒后稳定击发,准确的一枪爆了机枪射手的头。
另一个方向上,陆飞跳进了弹坑,冷静的观察着迫击炮阵地,阵地上有两门迫击炮在射击,间隔只有5米,陆飞从下往上观察,从瞄准镜中只能看到炮口和往炮管里放炮弹的德军炮兵,其他炮手都被掩体挡住了。他听到机枪手骤然停了下来,知道杰克逊得手了,这时大部队就要往上冲了,心里有点着急了。
陆飞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他知道米勒上尉一定看着他,陆飞往后举起了食指,做了个1的手势,意思是等他一分钟。然后继续观察迫击炮阵地。他发现每次德军炮兵往炮口里放炮弹时,总会停滞一秒,可能是怕动作太快,带歪架设在地上的炮筒。陆飞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迫击炮的炮弹是碰炸引信,他可以直接射击迫击炮头部,将其碰炸引爆,但只有准确的射击在头部引信上才行,射击炮弹本身基本没意义。
他先对着工事上的沙袋射了一枪,看清风偏和弹着点。调整好春田狙击枪,瞄准炮口上方20厘米。德军炮兵此时又往炮口里放了一颗炮弹,“嗵”的一声,炮弹射向了海滩。此时他没有射击,而是记住了炮弹引信的高低位置,枪口略微往下调了一点点。等德军炮兵再放第二颗炮弹时,炮弹在炮口一停,陆飞轻轻扣下了扳机,1/3秒后,7.62的狙击专用弹准确的击中了迫击炮的引信。
“轰”,一声巨响,这门迫击炮被掀翻了,接着又是轰轰几声巨响,迫击炮附近的木制炮弹箱被击中后彻底殉爆了,整个的山头的炮兵工事被彻底的摧毁了。
陆飞兴奋的蹦了起来,向空中挥拳大喊道:“哦耶!这下爽了吧,这下刺激了吧!”
如潮的士兵从他身边经过,都奇怪的看着得意忘形的他,不一会米勒上尉和C连的兄弟们走了上来,拉着陆飞一起前进。
米勒不解的问道:“你打中了哪,会引起大爆炸?还是海军的舰炮击中了山上工事?”
杰克逊插嘴道:“是杰克干的,我从瞄准镜里看的很清楚,他击中了迫击炮弹的引信,引爆了炮弹,爆炸又引起了弹药箱里的炮弹殉爆。非常了不起的一枪。”
霍伊尔中士和其他连里兄弟纷纷要杰克请客喝啤酒,这份功劳肯定能换枚勋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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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分钟后,C连的士兵深入到大西洋壁垒内部,负责清剿山上敌人的碉堡群和工事。
大兵们站在碉堡顶部的侧边,往碉堡间的通道里扔手雷,几个德军士兵不甘被闷杀在碉堡里,冲了出来,被汤姆逊冲锋枪和加兰德步枪的强大火力纷纷撂倒。
几个杀红眼的大兵除了往碉堡里扔手雷,还召来火焰喷射兵往碉堡里喷火,5,6个浑身大火的国士兵惨叫着冲了出来,又被他们一一近距离开枪击毙。
陆飞没有上前参与清剿,这时已不需要他狙击谁了。近距离作战,也用不上他,陆飞在米勒上尉身侧,时刻注意着四周,突然左侧冒出了两个穿着国军装的士兵,高举双手,大喊着什么,附近两名美军士兵也在大声喊着什么,眼看两名美军士兵举起了冲锋枪,就要准备开枪。
陆飞见此情景,不由冲了上去,站在了对峙双方的中间。对美军士兵喊道:“不要开枪,他们不是国人,是捷克人,他们在说:请不要杀我,我不是国人,我是捷克人,我没杀过任何人,我是捷克人!混蛋们放下枪!记得你们首先是个人,其次才是士兵!”
两名米国大兵有点下不来台,迟迟不肯放下枪。此时米勒上尉也走了过来,对着他们怒吼道:“谁给你们的权利,把枪对着自己人的!士兵们,我命令你们放下枪,滚回自己的连队,我不追究你们的不当行为,滚。”
两名士兵放下枪,敬礼后,悻悻然走了。
米勒走上前,拍拍陆飞道:“干的好,杰克,你是个真正的军人。”然后指挥连里的士兵压着两名捷克俘虏去营部,其他人继续前进。
一番拼杀后,海滩区域的战斗终于到了尾声,C连打开了D1的缺口,源源不断的部队正在上岸,装甲部队沿着D1缺口正在横向扩大登陆场,让大部队进入纵深。
C连的兄弟们纷纷坐在了碉堡边,喝水的喝水,抽烟的抽烟,个个惊魂未定。犹太籍士兵梅里坐在一边突然大声的抽泣,可没人笑他,所有人都怕的要死,在海滩上,大家连害怕都没有时间,现在才缓过来,才有时间害怕。大部分人都后怕不已,微微颤抖。
霍伊尔中士正在往一个铁盒子里装土,袋子里的其他盒子上标着非洲、意大利,这位百战老兵看来是在收集他所到之处的土壤。
米勒上尉颤抖的手拧开了随身水壶,大口的喝着水。眼中也有着后怕和悸动。
陆飞的表现也好不到哪里去,大口的吃着巧克力,用大量摄入糖分来安慰自己。他以前执行任务从没有在如此密度的炮火和子弹中穿行,今天不是带了铁门,百分之九十要挂。杰克逊坐到他的身边,接过陆飞递给他的巧克力,边吃边含糊的说道:
“你的狙击专用弹哪来的,实在太棒了,让我的准度提高了不少,今天我用掉了十发,希望你自己还有,你的枪法和我一样棒。不过你的力气比我大多了,不管怎样,谢谢你的大铁门,保住了我和很多兄弟的命!”
陆飞笑道:“其实是因为我怕死,兄弟们不笑话我就不错了。”
另一边的卡帕佐接话道:“谁会笑话你,兄弟们嘴上不说,心里明白,今天不是你扛着铁门冲在最前面,至少要多死15个人,没有你和杰克逊打掉了碉堡里的机枪,也许我们都会死在这该死的奥马哈海滩上!”
C连的兄弟们在聊着天,打着屁,享受难得的休憩时光。
此时,一位背包上写着瑞恩的士兵,尸体趴在奥马哈的海滩上,任由海水冲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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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天后,几千英里外的米国陆军总部,一位正在打字的中年妇女,看着手中打完的阵亡通知书末尾瑞恩的姓,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她赶紧四下翻找,又找到了两份结尾都是姓瑞恩的阵亡通知书。看着同样的地址,她意识到这三个死去的瑞恩,是一家人,是三位亲兄弟。
沉重的信息被层层传递了上去,最后到了四星上将马歇尔的手中,他看着简报:一家四个兄弟参军,三个哥哥分别在奥马哈、犹他、新几内亚先后阵亡,只有最小的詹姆斯-瑞恩在101空降师,D日前一天跳伞在了敌后执行任务,目前渺无音讯,生死未卜。
马歇尔上将对还在喋喋不休说着救人应不应该的部下坚定的说道:“我们不能让他们英雄的母亲失去所有的孩子,去安排拯救行动吧,把这个孩子带回他母亲的身边,让瑞恩远离战争,留下母亲最后的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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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条乡间公路上,一辆政府的福特车正在向高处的牧场木屋开去。
木屋的厨房里,一位老妇人正在水槽里洗碗,深深的皱纹,花白的头发,佝偻的身体看得出这位老妇人日子过的并不舒心。
她的四个儿子正在前线作战,深深的担忧快压垮了她本就不够坚强的肩膀。
她不经意的抬起头,透过玻璃窗看到了路上向木屋驶来的福特车,她低下头继续洗碗。可猛然间她意识到了什么,手不由自主的微微颤抖,放下了碗,在围裙上擦干了湿漉漉的手,颤颤巍巍的走到大门口。
不一会儿,福特车停在了她家门口。一位牧师和一位军官下了车,用同情和抱歉的眼神望着她,向她慢慢的走来。
老妇人的脚再也用不上力,人不由自主的慢慢委顿在地。她心里明白,她有儿子再也回不来了,这些人是政府派来报丧的。
可她心中更害怕的是,到底是哪个儿子,甚至是哪几个儿子再也回不来了。
眼泪滑过了苍老的面庞,老妇人的皱纹似乎更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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