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晚上七点了。
重庆的得月楼,封萍,郑冲,罗家烈,秦国梁,冯天魁,黑着脸,看着周小山那混蛋进来就坐下,坐下就吃。
“老子今天是请客,八辈子没吃过饭啊?这厨子水平比我们六十六师食堂的伙食差远了!”
周小山哈哈大笑。
“师座,我打赌,韩万全能来赴宴,才见鬼了,理他们干嘛。”
“虽说我们六十六师有钱发军饷,也发下去了,可是多那点钱,哪怕出川,伙食上出现不时之需,也可以应付!”
“国府腐败,这帮子贪官污吏,您就不能顺着他?”
“不顺着,把他抓了?大帅不骂人才怪?”
“有证据怕个屁啊,大帅也是护犊子的。”
“你有证据?”
“没有,韩万全马上就送证据来了。”
周小山从行营出来,滴水没进,带着直属连,都在码头上张罗最后一批物资转运永州的事情,真饿了,狼吞虎咽。
在四川还从来没这么憋屈过,请客等这么久没来,周俊彦一点面子都不给,冯天魁吃了一肚子气,他倒是没饿,饿的半天的秦国梁也不管了,反正周小山吃起来,这宴席都被这小子毁了。
刚在众人的目光下,刨了两口。
汪兆凯就进来汇报,韩万全约冯天魁去钓鱼池,他已经在那边等着了!
钓鱼池什么地方,重庆有名的淫窝啊。
罗家烈哈哈大笑,以为周小山派兵跟着韩万全。
也把饭盘端过来,往自己碗里拨饭。
封萍也在帮冯天魁拨饭。
郑冲坐不住了。
“可我就不明白了,抗战是头等大事,军需署这样卡我们,不怕委座怪罪吗?”
“你是一心想抗日,有的人,未必不这么想!”
封萍把饭碗递给冯天魁,给他一个白眼。
“这儿轮不着你说话,我去找贺参谋长。”
看着傻儿子,怒气冲冲的冲出去了,冯天魁也摇了摇头,还招呼汪兆凯进来,一起大口吃起饭来。
一群人没喝酒,吃饱了,然后去了重庆著名的销金窝钓鱼池。
这年代的人这么会玩?
重庆号称雾都,云层遮挡了紫外线,这里夏天热,冬天冷,气候不宜人,但是养人,这里的妓女也蛮高档,小姑娘长的水灵,有点会所嫩模的意思。
封萍,周小山没跟着上三楼,倒是开了眼界。
女人坐在木桶里,划着池水,韩万全在上面那个鱼竿,钓到谁,谁就得上来陪酒,看上的晚上还可以陪夜。
封萍看着这小子,叼了支烟,翘着二郎腿在楼下回廊里翘着脚看热闹。
哪里像个革命军人,卓清影跟了他,就是鲜花插在牛粪上。
果然,冯天魁跟韩万全没说几句话,直属连就把钓鱼池弄的鸡飞狗跳。
韩万全被反剪着双手,头都抬不起来。
冯天魁还一脸愤怒的下来。
“老子今天见鬼了,我五万一千人的主力出川,暂编六十六军,韩万全就要吃我两万三千人的军饷,殊不知老子真在这里等着他呢!”
“家烈,立刻把给这混蛋付的钱要回来,给文华打个电话,让他派兵剿了这里,他不敢干,我亲自干!”
冯天魁还没气过。
“小兔崽子,接下来干什么?反正干都干了!”
“周俊彦住渝都大酒店!”
可是据贺国光说,周俊彦官声不错啊,罗家烈,冯天魁都傻了,这混蛋不是让自己带人找刘湘,还要抓人?
被饭剪着双手的韩万全根本没明白周小山的意思,以为是找周俊彦断公道。
一边挣扎,一边哈哈大笑起来。
“给你说你还不信,这钱,不是我们军需署一家能吃下的,走,我们去找周署长,我倒是不信,你们连周署长也敢抓。”
三台卡车,三辆小车,士兵押着韩万全,一会功夫,就到了渝都大酒店。
好傲慢,听说六十六师的冯天魁来了,周俊彦居然不见人,还派兵阻挠。
这小下子惹火了冯天魁。
一枪就洞穿了阻挠卫兵的脑袋。
周俊彦跟着军需署另外两个处长,还有在里面的王缵绪,孙震,听见枪声,急忙的出来看情况。
被六十六师直属连用枪指着,逼回了房间里。
“周署长,真能装,白天做铁面无私的包公,晚上就让下属索贿,我六十六师五万一千人的军饷,你就要吃二万三的空额!真以为我们川军是好欺负的。”
“怎么可能,冯天魁,你不要把脏水往我身上泼,老子这就跟你去贺国光和刘湘?”
“少特娘的装好人,我刘总司令堂堂正正做人,你这种蛀虫,民族败类,没有资格见?”
“狗屁,老子是国府的高级官员,你狗日敢?”
冯天魁正想说话,邓锡候过来了,他也受够了。
“不仅是韩万全开口吧,你手下的李联华处长,也不一样提出,吃我二十二集团军的空饷?我就说,没有这个后台,你手下几个处长真的干。”
“没打听清楚就来四川撒野,老子当初连康泽都敢抓,连何应钦也敢叫他混蛋,三个旅的中央军也敢缴械,管你什么中央大员!”
“你们几个,还想拿到军饷,立刻给国光和刘总司令打电话。”
周俊彦也不是吃素的,对着王缵绪几个人就吼起来。
刚吼到一半,一枪托重重的砸在脸上,鲜血顺着就留出来了。
冯天魁大手一挥,直属连士兵,把这里住的所有军需署的人,全部抓了!
王缵绪还想阻拦,邓锡候一把把他拉住,然后走到冯天魁身边。
“你给甫公打招呼没有?”
“没有,这种人渣,先抓了再说,我怕打电话,被人通风报信,人跑了!”
冯天魁嘴上是这么说,还是拿起酒店的电话,给刘湘打过去了。
“自己处理,别拿这些屁事来烦我!”
王缵绪本来想帮周俊彦说几句好话,让冯天魁给个面子,隔着老远能听见电话一头的吼声,果断装死。
要是冯天魁没抓人,刘湘还可能出面帮他讨个公道,既然冯天魁抓了人,这些个敲诈川军的东西,落在冯天魁手上,不死也脱层皮。
刘湘恨不得他去出头,反正闹出什么事情,自己再出面,也有还转的余地。
邓锡候也听见电话那头刘湘的吼声。
冯天魁指着电话,无奈的跟他笑笑。
“老哥,帮我找其他川军将领,收集证据,我把人带去永州了!”
邓锡候听见冯天魁的低语,嘿嘿的笑起来。
忽然间,看见冯天魁的兵,从里面抬了好多箱子出来,眼睛都瞪绿了。
这应该不单纯是账本,资料吧?
怎么会有这么多?
莫不是里面装的都是钱。
王缵绪像个傻子一样,一点没发觉,还想说什么,冯天魁跟他摆了摆手。
邓锡候急吼吼的追下楼去,终于在冯天魁临上车的时候,抓住他。
小声的在耳边说.
“不说上山打猎,见者有份,封口费总该给老兄留点?”
“给你个箱子,敢要吗?”
“你敢给,我就敢要!”
冯天魁看着周小山在一边憨笑,也逗弄起了邓锡候。
“这里有账本,有资料?选一个?”
“不选,选上账本的,我亏吃大了!”
他才不愿意被邓锡候选中装有账本的箱子,只是给他开个玩笑而已。
挥手让周小山偷偷掀开几个箱子确认,把一箱子法币推给了邓锡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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