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还请息怒,不要因此闯下大祸。”
张妈妈看着那凄寒的飞鸿踏雪剑,不由得咽了一口唾沫。
这剑一瞧便知道不是凡品,缝纫上透着一股刺骨的寒意,不知不觉间便已经渗透进人的心里,让人不由得打起一阵寒颤。
特别是对于被飞鸿踏雪剑紧盯着的陈公子,此刻他都紧张的冒出一头冷汗。
“小子,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平日里少踏马的嘚瑟。”
张昊旻凑近到陈公子的身前,拍了拍他的脸,说着。
先前他便已经对陈公子的行径感到有些不满了,只是懒得去跟一个孩子计较罢了,如今又敢来得罪他,自然不会有什么好的语气。
陈公子被张昊旻这么一说,顿时脸色就变了,牙关咬得死死的。
他虽然至今没有被册封什么官职,但是他毕竟是皇室成员的一份子,而且还深受天授帝的喜爱,何时受到过这般屈辱。
只是,这飞鸿踏雪剑着实有些不好对付,该低头时还是得低头。
张昊旻瞧这家伙阴沉着脸色,瞪着两个大牛眼,不免笑了起来,随即便又从旁边搬了把藤椅坐下,将飞鸿踏雪剑收进了子母扳指中。
陈公子两个眼睛死死的盯着张昊旻,犹如受了天大的委屈似的,眼泪都快下来了。
然而就在他准备拍拍屁股走人的时候,他这才发现一直跟在他身边的小书童,不知在什么时候不见了,这让他更加恼怒起来。
他毕竟是其少爷,先前他受到如此羞辱,这家伙竟然还提前一步逃了。
“快,快,那家伙就在这千香园里面。”
陈公子这正准备回去找那小书童算账的时候,外面响起了那小书童的声音。
并且随着小书童说话的同时,还有步履整齐的脚步声,显然这家伙方才是去求援了,如今才拉回来一大帮子援兵。
“快快快。”
随着话音刚落,一位位幕卫从外面鱼跃而进。
不过,张昊旻对此却毫不在意,无论对方能请来什么样的人,他都是稳坐钓鱼台,甚至还对对方起来的援兵感到一丝隐隐的期待。
“少爷,少爷您没事吧。”
这小书童一进到千香园,便赶忙跑到了陈公子的面前,特别担忧的说着。
瞧着他这般忠心耿耿的样子,原本还想着要狠狠教训他一顿的陈公子,此时只剩下了满满的感动,简直将其给当成了一块宝。
“本少爷没事。”
幕卫人员在大堂两人全部待命后,一位人高马大的家伙从外面走了进来。
张妈妈在看到这位大人物后,顿时心中为张昊旻感到担忧起来,不过她瞧见张昊旻依旧是一副不慌不忙的样子,多多少少还是松了一口气。
毕竟她可不认为张昊旻是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毛头小子,多半是有恃无恐。
这最后一位进来的家伙,便是幕卫的南城城守宫贺顺。
由于负责南城的幕卫身份并不简单,此前可都是御前幕卫,所以这位南城的幕卫城守自然也比其他两个城守地位要更高一些。
所以他总会给人一种高高在上的感觉,仿佛是个不能得罪的大人物。
“陈少爷,你没有什么事情吧。”
此时陈公子可是好端端的站在这里,他自然得先询问一下才行。
一瞧见这宫贺顺,陈公子的眼睛顿时泪眼婆娑,犹如见到了亲人一般,一时间都恨不得上去抱着亲上两口,简直来的太及时了。
“这家伙先前不仅打本少爷,甚至还驭剑来威胁,哼。”
陈公子说这话的时候,尽管表现的义愤填膺的样子,但是碍于张昊旻的境界比他要高上太多,只得一边说着一边往后退,气势一下子掉了下去。
站在他身边的小书童,此刻也赶忙添油加醋的说道。
“大人,这人先前可是狠狠地踹了我家少爷一脚,您可一定要为我家少爷主持公道啊。”
瞧见他这般声泪俱下的模样,仿佛被踹的人是他一般。
那宫贺顺向张昊旻瞧去,只是此时的张昊旻是背对着身子,他并不知道其身份如何,不然的话,一进门他就已经乖乖的跪在地上了。
“他们所言当真?”
“嗯。”
张昊旻不冷不热的回了他一句,甚至还满不在乎的打了个哈欠。
从他瞧见进来的幕卫那一刻,他对于那小书童请来的援兵倍感失望起来,这都已经是见怪不怪的老套路了,他顿时感到颇为无趣。
宫贺顺一看张昊旻这般懒散的态度,顿时升腾起火气。
不过,多年从事幕卫城守一职,他自然了解建安城内的复杂程度,弄不巧某个卑微的小人物背后,藏着一位手眼通天的大家伙。
所以尽管他有些气愤,但还是克制住了一时的冲动。
“你可知这位陈公子的身份?”
“那又怎样?”
张昊旻这般强硬的太多,让宫贺顺的脸色一下子阴沉下来。
一般拥有这般强硬态度的,大体上分为两种人。
其中一种是自身的地位摆在那里,可以完全不将这些东西放在眼里,并且毫不在意的我行我素,不受各种规则的影响,甚至规则都要为其服务。
这另一种人则是自以为自己很了不起的傻子,他只是活在自己的小世界中而已。
至于此刻坐在这儿的张昊旻是哪一种人,宫贺顺从他的背影上根本看不出来,唯一能确定是这家伙的年纪并不大。
虽然他从张昊旻的背影上看不出来什么,完全犹如雾里看花一般。
但是从面前桌子上摆的满满当当的东西来看,其地位恐怕并不是太低,不然这千香园也不会以如此规格来招待他。
而且,他还注意到了桌子上一个小物件,碧丹茶的茶罐。
他虽然并不是皇室子弟,从未尝过这碧丹茶的味道,但是作为南城的幕卫城守,他没吃过猪肉总是见过猪跑的,又怎么不认得呢。
所以在看到这茶罐之后,他的额头上便流下来一滴冷汗。
若是张昊旻也同样是一名皇室子弟的话,那他还真不能轻易得罪对方,万一惹到了他所惹不起的家伙,那他这就算是干到头了。
他毕竟是从御前幕卫退出来的,为人处世这一块还是相当有眼力劲的。
“这事若是传了出去,那可是对您的影响很不好的。”
“影响?那东西我一点也不在乎。”
张昊旻这句话一说出口,宫贺顺的眉头便立马紧蹙了起来。
既然身为皇室成员,那又怎么可能不爱惜自身的羽翼呢?倘若这事传到了天授帝的耳朵里,那可是要被宗人府治罪的。
更何况,这位陈公子的身份还不简单,一般的皇室成员可是都得礼让三分的。
宫贺顺一时间也有些拿不定主意,朝着陈公子尴尬的笑了笑,显然这皇室成员之间的事情,他一位小小的幕卫城守还是无力插手的。
“你是哪家的兔崽子?有本事你告诉本少爷。”
一瞧宫贺顺的样子,陈公子不免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
既然宫贺顺不敢得罪这家伙,那他便也不再难为宫贺顺,于是直接毫不客气的质问起张昊旻来,显然忘记了先前张昊旻教训他的模样。
张昊旻听到这家伙如此说话,顿时便笑了起来,完全一副小孩子约架的样子。
“呵呵,你可真是幼稚的可以。”
“你踏马才幼稚呢。”
张昊旻这么一笑,陈公子的心里顿时有些没底。
这毕竟是他头一次遇到这般状况,先前凡是他自报家门之后,对方都会多多少少给他一些面子,甚至更不缺那些对其阿谀奉承的存在。
也正是因此,他才会愈发的膨胀起来,完全就是横行霸道的地步。
只是,这一次他却偏偏遇到了张昊旻,不仅根本就不给他半分的面子,甚至还毫不在意的对其动手,这可是头一次遇到。
所以此刻装作很凶恶的样子问张昊旻话,却被张昊旻这么一笑,心里更加恼羞成怒。
“方才我说的话,你这么快就给忘了?”
张昊旻丝毫也不客气,直接将飞鸿踏雪剑给取了出来。
闪着寒芒的飞鸿踏雪剑再一次指着陈公子,这让他一时间感到害怕起来,赶忙向后退了半步,向着一旁的宫贺顺求助。
宫贺顺也没有想到会闹到这步田地,竟然都已经拔剑了。
若是在他的眼皮子底下,陈公子有什么闪失的话,那他可不好往上面交代。
于是,他赶忙充作和事佬一般,笑呵呵的躬身说道。
“这位公子,有事好说话,切莫要因此惹了不必要的麻烦。”
“麻烦?我不在乎。”
飞鸿踏雪剑缓缓朝着陈公子的脑袋逼近,吓得陈公子直咽唾沫。
宫贺顺实在是不放心,只得上前几步,站到了陈公子的身前,替他挡在飞鸿踏雪剑的面前,生怕他会因此受伤,并且急声说道。
“难道您来陛下都不在乎吗?”
听到宫贺顺的话,这飞鸿踏雪剑总算是停了下来,就停在离宫贺顺胸前三寸的地方。
瞧见这飞鸿踏雪剑总算是停了,宫贺顺不免松了一口气,然而躲在他身后的陈公子却不免得意起来,一下子仿佛抓到了救命的稻草。
在他看来,张昊旻这是畏惧天授帝的威严,所以才不得不将剑停了下来。
天授帝那可是大安的天子,万万人之上的存在,而且还十分的疼爱他,若是张昊旻胆敢伤害他的话,那他完全可以到舅舅的面前告上一状。
无论这家伙是何身份,总不能比天授帝的地位还要高吧。
“你赶紧跟本少爷认错,不然我非要到舅舅那里告你一状。”
“舅舅?”
张昊旻不由得摇了摇头,他不免一下子想起来当初天授帝的脸色。
若是他真的因此再闹上一场的话,这位陈公子的舅舅可否又受得了?毕竟如今逍遥也已经回来了,皇宫中的仙人也回去了。
这皇宫在他与逍遥二人面前,完全就是如入无人之境一般。
“没错,我舅舅就是当今的大安天子。”
陈公子极为得意的看着张昊旻,好像一个告状成功的小孩子似的。
而就在他自以为能凭借天授帝的威名镇住张昊旻的时候,张昊旻却犹如听到了一个笑话一般,转过身来看向他说道。
“就算是你舅舅亲自来了,他也不敢用这个口气跟我说话。”
张昊旻这话一说出口,顿时整个千香园内一片寂静,甚至能听到不少人在倒吸冷气。
特别是一直站在一旁冷眼旁观的张妈妈,此刻都有些被张昊旻的言语给惊呆了,简直无法相信张昊旻的话,认为他已经疯了。
在大安境内敢如此说话的人,恐怕也只有个别宗门的圣人敢如此。
但是在场所有人中,有一位对此却深信不疑,那就是挡在陈公子身前的宫贺顺。
他在刚刚张昊旻转过脸的一刹那,便将其身份给认了出来,毕竟今日临近中午的时候,他才见过张昊旻一面,印象格外的深刻。
所以在此刻再次见到张昊旻后,他后头皮感到一阵酥麻。
“小的幕卫南城城守,叩见王爷。”
如今瞧见这样一位敢杀进皇宫的大魔头,宫贺顺顿时便老老实实的跪在了地上。
倘若是把张昊旻这样的大佬给得罪了的话,那他不要说再继续干什么幕卫城守了,能不能保住一条小命都很难说。
幕卫圣境马鹰的尸体,他如今还记忆犹新,那可是堂堂的圣境啊。
“你认得我?”
“小的有幸见过王爷一面。”
张昊旻对其并没有丝毫的印象,毕竟这宫贺顺又不是什么重要的人物。
不过,既然这宫贺顺认得他的身份,那剩下的一切就都好办多了,他今日可不想在这千香园杀什么人,闹什么事。
陈公子一看宫贺顺这架势,顿时整个人便慌了神。
由于他经常在建安城中游玩,特别是在南城的范围内,所以与宫贺顺还是蛮熟悉的。
宫贺顺作为御前幕卫出身,对于天授帝那自然是忠心耿耿的存在,不要说如此公然诋毁天授帝了,就算是背后说什么坏话,都是要严惩的。
可是偏偏张昊旻说了这般话后,宫贺顺什么表示也没有。
至于他喊张昊旻王爷,这就更加让陈公子感到纳闷了,大安一共四位藩王,什么时候又多出来一位如此年轻的王爷?
“今日这件事你打算该如何处理啊?”
张昊旻不冷不热的对宫贺顺说着,眼神却落到了那位陈公子的身上。
陈公子一时间犹如寒冬腊月里掉进了冰窟窿一般,心里凄寒一片,以至于整个人都不由自主的打起哆嗦,下牙敲打着上牙。
若是张昊旻先前所说的话是真的,那他今日可就闯下大祸了。
“这,小的一切听王爷吩咐。”
“很好,他方才辱骂本王,按照大安律法应该如何处置?”
“这应该将其交由宗人府处置。”
张昊旻一听这话,眉头不免显得阴沉起来。
倘若将这家伙交给宗人府的话,充其量也不过是打打板子而已,直接当场就给放了。
“若是一位平民的话,如此又该如何处理?”
“挖舌。”
宫贺顺的回答言简意赅,却让张昊旻很是不满。
在这之前他还跟张妈妈说着,生而为人,理应众生平等,结果这么快便被打脸。
“公子,得饶人处且饶人。”
张妈妈赶忙为其求饶起来,毕竟这里可是千香园。
一旦陈公子在她们千香园出了什么闪失,那她们千香园不要说在建安城中立足了,甚至不出几日便要被迫离开建安城了。
其实不用张妈妈劝,张昊旻也没有打算将这家伙给挖舌。
他又不是什么变态狂,不要说真的动手了,就算是如今在这儿想一想,张昊旻都感觉胃里一阵翻江倒海的,简直太过恶心了。
而且这千香园毕竟不是梨台阁,这可是建安城数一数二的青楼。
在这等地方若是干了如此恶心的事情,那往后千香园的生意还怎么做?
看在张妈妈如此关系轻雨柔的份上,张昊旻便不会不顾千香园的生意,甚至先前他还想过要叫人照顾一下千香园的。
“既然张妈妈已经为你求情了,那挖舌自然就免了。”
张昊旻这话一说,在场众人的心里都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特别是那位陈公子,在听到宫贺顺说出挖舌两个字后,一下子心都快提到嗓子眼上了,脸色更是被吓得一片惨白。
然而,张昊旻这话却并没有说完,他可不会如此简单放过这家伙。
“不过,这犯了错误若是没有什么惩罚的话,那岂不相当于是一种变相的纵容?要不这样吧,你去抽他三个耳光,让他好好长长记性。”
“小的明白。”
宫贺顺可没有胆量跟张昊旻讨价还价的,有吩咐乖乖的做就行了。
瞧见站起身来的宫贺顺,陈公子的心里不由得发毛,平日里一向对他惟命是从的宫贺顺,今日竟然毫不留情的准备要对他出手。
这让他一时间有些无法接受,简直难以置信。
“宫城守,你疯了嘛,竟然敢对我家少爷动手。”
站在陈公子身后的小书童赶忙站了出来,他又怎么允许旁人掌掴自家少爷呢。
然而宫贺顺却微微一眯眼睛,在这种时候其作为一个小小的书童,竟然还敢岔话,简直就是活的不耐烦了。
“你既然这么护主心切,那也顺便赏你三巴掌吧。”
张昊旻一只手搭在藤椅靠背上,饶有兴致的打量了一下那小书童。
他对于这小书童完全没有一点好感,甚至瞧见他的模样便感觉来气,方才这家伙可是没少添油加醋,简直比陈公子还要可恶。
本来没打算收拾他的,没想到他竟然还敢主动跳出来,那自然不客气啦。
一听张昊旻这话,宫贺顺直接二话不说便朝着那小书童抽了过去,一巴掌便将那其给抽飞出去,显然丝毫都没有留手。
倘若是叫他掌掴陈公子,那他心里多少还有些忐忑,下手肯定要轻一些。
但是这位书童可就不一样了,若是抛开陈公子的缘故,其不过是一个不起眼的家伙,身为幕卫城守的宫贺顺又有什么顾虑呢。
那小书童挨了一巴掌后,直接趴在了地上失去了意识。
他才不过是刚刚突破到精魄境而已,面对境界远比他高的宫贺顺,又怎么能抵抗的住?这简单的一巴掌便直接要了其半条命。
“王爷,这书童已经昏了。”
“那就暂时先欠着,等他醒过来再说。”
张昊旻对于这个小书童并没有多大的兴趣,也因此逃过了一劫。
不过,张昊旻对于这位身为洛国与大安皇室血脉的陈公子,那可是充满了兴致,如同之前他让黄粱抽四皇子耳光一般。
于是赶忙示意宫贺顺接着来,不要耽误时间。
“陈少爷对不住了。”
宫贺顺由于是背对着张昊旻,所以在说话的同时,他还用口型对陈公子说道。
“装晕。”
陈公子自知今日难逃一劫,落到张昊旻的手里也算他倒霉。
只是他这细皮嫩肉的也不知道能不能受得了这一巴掌的威力,虽然宫贺顺明显是准备放水,但是他心里还是有些颇为忐忑。
“啪。”
宫贺顺直接一巴掌抽在了陈公子的脸上,只是力道要比刚才小上许多。
随即,在惨叫一声之余,陈公子也老老实实的趴到了地上,两眼一闭,强行忍着脸上的不断袭来的刺痛,装作昏迷的样子一动不动。
“王爷,这陈少爷也昏了过去。”
“找人将他给架起来,争取下一巴掌直接将其给抽醒。”
在听到张昊旻这话之后,装昏的陈公子简直骂娘的心都有了。
这小书童被抽昏了便也就到此打住了,凭什么他被抽昏了还要被架起来接着抽?这实在是太过不公平了,他要抗议歧视。
宫贺顺的心里也是一惊,但是无奈只得唤人将陈公子给架了起来。
其实张昊旻早就已经看出来端倪了,宫贺顺这两次掌掴的力道明显不一样,一听声音便能听出来,竟然还想趁机瞒过他。
也正是因此,张昊旻才会接着让宫贺顺抽其而过。
“啪,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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