砍断自己的腿?
诺德听得目瞪口呆,对秦恩的印象也出现了极大的变化,消息真不真先不说,但肯定不会无缘无故就冒出来这么一条谣言,一定是有所依据。
如果秦恩真的砍了自己的腿,那诺德可就不能像以前那样随便戏弄秦恩了,这样的狠人还是不要轻易招惹他比较好。
砍腿的原因是遭受了炮击,在诺德的印象里,德军对后方炮击的时间不算长,和前线比起来就是一眨眼的功夫,自己在前线挨了好几个月的炮弹都活了下来,秦恩只是遭受一瞬间的炮击就丢了一条腿,除了倒霉诺德实在想不出别的词语来形容。
得到了自己想要的消息,诺德也不在打扰他们的工作,看了看那个不停的传来尖锐笑声的房间,诺德叹了口气。
这种人还真是挺多见的,不过一般多见于士兵的身上,在长时间遭受剧烈的爆炸以及冲击波的冲击,有些人会因此而患有脑震荡,而症状稍微轻一点的就是头疼、呕吐,这种回去躺半个月就好了;但如果是严重的,很有可能出现站立不稳、失忆、甚至表现出一副神经质的样子。
有些失忆的士兵表现的和往常并没有什么区别,只是记忆中他还在后方休息,或者再其他防线上还没有转移,大脑的保护机制让他忘记最近一段时间内所有的事情,很有可能自己记得的最近发生的一件事是一周前,甚至几个月前还没参军时的记忆。
这其实是一件很恐怖的事情,就比如说某天你醒来,看了眼手机发现已经是一周以后了,你第一反应肯定是手机日历出问题了,而不是自己出问题了。
但如果所有人都说是你出问题了,你就会陷入无限的自我怀疑中,从而会严重影响到今后的正常生活。
这些士兵大部分都会被送去精神病院接受治疗,只不过真正能治好的,恐怕只有那么一小部分而已。
诺德和吉恩漫步在布满碎石的街道上,享受着久违的安逸,两个人就像是没见过世面一样在路上瞅来瞅去,然而看到他们这个样子的路人也没有觉得有什么奇怪的,再奇怪的人他们都见过不少,刚从血肉磨坊中活下来的士兵需要这样来宣泄自己心中的戾气。
反正也没什么可以糟蹋的了,只要不犯军规怎么样都是可以接受的。
很快,长官定下的集合时间到了,诺德所在的部队重新集结登上了返程的卡车。
第一次坐车的吉恩显得很兴奋,他似乎一见到新鲜事物都会变得格外兴奋,当然,觉得兴奋的绝对不止吉恩一个人就是了。
坐在车厢内,感受着路面的颠簸,诺德慢慢的睡着了,在机械的噪音以及尽在耳边的吵闹声中睡着了,相比于炮声来说,这些噪音对诺德来说几乎等同于静音。
一路上走走停停,一部分是因为路面坍塌,让车子陷进泥坑中,士兵们不得不从从车上下来推一把,还有一部分原因,是因为这条两车道的道路上堵车了......
连绵不绝的卡车头尾相连,在道路上就如同一条两条长龙,这时候走路都比坐车快,刚好大家在车上被颠的浑身酸疼,走两步路舒缓一下筋骨也是很好的。
最终一队人嘻嘻哈哈的打闹着,时不时的还唱着歌,真的就比车子先到达了后方城镇里。
这里是巴勒迪克,法国的北部城市,沿着神圣之路他们一路来到这里进行修整,曾经宁静的小镇子如今变得繁华无比,穿着蓝色军装的士兵熙熙攘攘的大街上散着步,三两结伴聊着将军的八卦,比如,贝当将军有找了谁谁谁当自己的小情人之类的。
诺德找到自己的宿舍后丢下行李便开始找医院在什么地方,在问了几个士兵后,诺德终于在市中心找到了这家医院。
想在一所没有信息化的大医院里找一个人是很困难的一件事,但好在来住院的医生并不多,而且还是断了腿的医生。
很快,在护士的带领下诺德和吉恩两人来到了秦恩所在的床位,没错吉恩又跟来了,从看到那名护士开始,他的眼睛一刻都没离开过她的臀部,不停吞口水的声音让诺德听的忍不住狠狠的拧了一下他的耳朵。
熟悉而又陌生里的脸庞出现在诺德的视线中,曾经这张脸还偶尔能漏出一些笑容,如今却静静的躺在那里,要不是他看到他急促起伏的胸膛,以及满脸的汗珠,诺德甚至会觉得自己来晚了一步。
托马斯坐在秦恩的床头,不断地用毛巾擦拭着秦恩额头上的汗水,自从送进医院以后,秦恩就开始像这样浑身发烫,这已经是第四天了,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才能扛过来。
跟着秦恩在医院混了那么久,一些简单的治疗方法托马斯还是会的,比如说秦恩曾经说过,人类是恒温的,意思就是正常人的体温要维持在一个平衡的状态,不能高也不能低。
具体多少度托马斯没记住,但秦恩现在的温度明显不是正常人应该有的,以前秦恩对这种患者都是告诉护士用水擦拭身体,如果有冰块装的冰袋就更好了。
什么?你问为什么不是用酒精吗?这年头哪有制作酒精的工艺,用粮食酿就更不可能了,吃都不够吃还酿酒?不然这里为什么连酒精消毒都没有。用葡萄酒提炼酒精?恐怕不会有任何一个法国人会生出这种念头。
冰块数量并不多,只分出来三小袋,两袋放在了腋窝下面,一袋放在额头上;托马斯很是焦急,这种情况下他什么都没法做,以前他还见过秦恩给那些症状严重的画着打针,但那种药只有秦恩有,况且就算有药自己也不会打针啊,只能希望秦恩自己扛过来了。
秦恩再次陷入到了上次的梦境之中,只不过这次他的意识是清醒的,能清晰的感觉到这里的一切。
一轮血月挂在天空之中,将整个世界照的同样的鲜红,秦恩不知道是受光线的影响还是怎么样,地面上的水好像也是红色的。
一颗枯树孤零零的伫立秦恩身后,这棵树大概有两左右高,树上挂着一根绳子,绳子末端被系成一个绳套,仿佛在等待着有缘人将自己的脖子伸进去。
但是树太矮了啊,以秦恩的身高,把自己的脖子伸进去都要弯下腰才行,也不知道是谁在这里弄了个这么诡异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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