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冬终于结束,春暖花开的日子也终于到来。
当看到第一朵花开放时,士兵们兴奋的跟一个孩子一样欢欣雀跃。
随同运输车队一同过来的还有一些报社来的摄影师,他们架起那个巨大的照相机,钻进斗篷里咔嚓的一声便将这美好的瞬间定格在了胶卷之上。
士兵们嘴上叼着烟斗,看到镜头对准自己后摘下船帽整理了两下头发,再把帽子重新戴上,咧着嘴,漏出一嘴黑乎乎的牙齿;有几个士兵挂在树枝上做了两个引体向上,似乎是想证明自己的强壮;还有人直接提着个酒瓶子到处逛,看到那台黑色的大机器凑热闹一般的跑上前去,对着镜头狠狠的灌了一口酒。
由于军队禁欲的规定,为了让士兵们的负面情绪得到宣泄,待在后方的士兵戴上假发,穿上裙子以及白色长筒袜,画上最流行妆,在舞台上演出着当下最流行的舞台剧。
鲁迅曾经说过,我们国家最伟大最永久,而且最普遍的艺术就是男人扮女人。看来这个艺术形式在哪里都是一样的伟大而永久......
每次这种舞台剧演出都会吸引一大批人慕名而来,当然也包括那些报社的摄影师,记录部队的生活也是他们的工作之一。
然而这些影像被留存于胶卷之中的人,可能在几个月后就会死的干干净净,只剩下一两个幸运儿,以后靠着这些珍贵的影像来回忆当年的那些战友们。
但真正愿意看的人可能一个都没有,没有人愿意回忆起那段噩梦般的经历,它在梦境中折磨自己的时间已经足够长了。
战争这种东西,只要经历过一次的人,没人想经历第二次。可惜,人类从历史中吸取到最大的经验教训,就是人类无法从历史中吸取任何经验教训。
战争仍然在继续,后方这些让人愉悦的事情只不过是残酷的战争中的一道调味剂,能够稍微缓解一些士兵们的负面情绪,尽量做到张弛有度。
上层变动后,士兵们的待遇得到了史诗级的提高,这点从食堂的饭菜中就能看的出来,菜里出现了肉的踪影,虽然不是很多,但已经足够让人高兴了。
除此之外,每人每顿饭还能领一杯红酒,而且不管你杯子有多大,炊事兵只管把杯子加满,只要别太过分就行,比如说那个提着桶来的士兵。
秦恩倒是没觉得食堂的饭菜好到哪里去,自从那次他看到那名打饭的炊事兵对着满满一盆粥打喷嚏后,他就再也没有想去尝试一番的欲望,反而是托马斯每次都能不知道从哪里拿过来不少半新鲜的蔬菜。
自从托马斯兄弟几人吃过一次秦恩做的饭后,便再也不去食堂吃了,每次到了饭点都会准时出现在秦恩的屋子门口等待着秦恩回来,到后来他们甚至每个人都抱着一点中午想吃的东西,让秦恩帮忙做出来。
现在,手脚最麻利的托马斯已经学会怎么做米饭了,加上从某个地方拿过来的地瓜和土豆放在一起蒸,那味道,除了美味,托马斯那贫匮的词汇量想不出来别的词语来形容。
前线零星的战斗并没有给秦恩带来多大的压力,反而是各种非战时伤患比平常要多出来很多,由于饮用水缺乏,加上一些士兵不愿意每天用红酒来解渴,壕沟里的水成了他们的目标。
但只要稍微有点常识的人都知道,死水是不能喝的,谁知道那些被炮弹打出来的水坑里死过多少人,到底多少人从里面踩过去,甚至还有可能有人被这片泥潭吞噬也不一定。
从这种水坑里找水喝......秦恩只能用勇气十足来形容他们了。
这种喝了不干净水的士兵往往会出现拉肚子、呕吐以及发热的症状,随后就是便血,狠一点的可能会脱肛,这些人拉完以后基本都没什么站起来的力气了,只能让人扶到后方医院接受救治。
当然不排除一些故意喝脏水从而可以不去打仗的逃兵存在,但得益于秦恩的特效药,他们的计谋基本都失败了,只有个别喝的实在是太多了,再加上拖得时间太长,没有及时送到医院,使得他们从此便可以再也不用感受战争的痛苦了。
至于什么特效药......抗生素而已,根本不用管什么滥用抗生素会不会导致耐药株的出现,是以后的耐药株要命,还是现在的感染要命?
当然喝了脏水的毕竟是少数,前线缺水的问题已经不是一两天了,即便报告给上级说前线缺水,那位接电话的也不知道是哪个神仙转世,相当自然的问了一句:“不是有那么多红酒呢吗?”
从此以后秦恩再也不关注前线到底缺不缺水的问题了,只是每天要求托马斯拿回来几人日常所需的水。
说到洗澡,秦恩现在十分担心军队里会爆发鼠疫,通过一些简单的询问,秦恩发现他们每天都呆的战壕里是有老鼠出没的,而且确实发生过老鼠咬人的事件。
但老鼠咬人毕竟不是经常发生的事情,最容易传播鼠疫的是虱子,虱子吸取了老鼠身上的血液后跳到人类的身上,在吸血时由于感染了鼠疫而出现呕吐,将老鼠身上带有鼠疫杆菌的血液注入到人的身体当中。
想要预防也很容易,勤洗澡,保持卫生即可,但问题是水连喝都不够怎么洗澡?而且这些士兵完全没有洗澡的概念,对他们来说虱子似乎已经陪伴了自己一生了,到了后半生也会继续陪伴着自己。
最开始秦恩从来就没见过虱子长什么样,只有读书的时候才会在书本上看到关于虱子的简单描述,但自从托马斯有一次挠头挠出来一手的血,秦恩才想起来他好像确实有经常挠头的习惯,而且不只是他,前线士兵多多少少都会有挠来挠去的习惯。
看到托马斯一手血给秦恩吓一跳,赶忙检查了一番,这一检查不要紧,当看到托马斯的发根的一瞬间,秦恩感觉自己的头皮快要炸开了。
密密麻麻的虱子趴在头皮上,在头发上爬行着,白色的、灰色的、红色的虱子遍布在发根,如果仔细看甚至还能看见一粒粒黄白色的虫卵密密麻麻聚在一起。
从未见过如此恐怖景象的秦恩倒吸了一口冷气,赶忙检查了剩下几个兄弟的头发,没有出乎秦恩的预料,他们的头发里的虱子比起托马斯只多不少......
【在阅读模式下不能自动加载下一页,请<退出阅读模式>后点击下一页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