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塔东侧的阻击战场上,枪炮声明显已经弱了下来。
野心家的增援部队似乎早就接受了失败,在霍莉和她的孤独女刚刚加入战团之时,就采取了退防的策略,等到阿宝扛着雅吉飞扑上场,以及绿魔煞星的镖型飞弹开始发挥威力,更是匆匆忙忙地扔下了百余具尸体,退得毫不犹豫,到了眼下,四周连个鬼影也看不到。
马文打光了最后一匣铝弹,脚踩着一片断墙,慢慢摘去头盔,扭脸望向了身后高耸着的水塔。
水塔正在剧烈地震颤着,顶棚的方向隐约升腾着红光。
马文点了点头,眼神变得愈发坚定,嘴角的微笑也带有明显的骄傲和自负。
“你刚刚为什么不回话?”
霍莉轻盈地跳了过来,在她肩头,丑陋而诡异的独孤女怕羞似的只露出半张脸。
“我可以说我根本来不及么?”马文轻松地耸了耸肩。
霍莉轻蔑地“哼”了一声:“少瞎掰了!你应该清楚,在我面前,任何谎言最终都得现出原形。”在霍莉出言斥责的同时,独孤女在她身后也发出咿咿呀呀的恐怖音效,似乎在为自己的主人制造声势。
马文认输了,把食指竖在嘴边“嘘”了一声,笑着对霍莉使了个眼色:“你就当这只是个小秘密好么?这是古川跟我商定好的,这事儿我们不能按着他的想法来办,因为那根本不是长久之计。”
“算你老实。”霍莉的脸色稍稍缓和了一些,“不过,你觉得这个小秘密能瞒住他?我想他很快就能猜出你们在搞鬼,而且接下来你们之间肯定会产生信任危机。”
马文自信地摇了摇头。“他不会的。”他一边手脚麻利地脱下整件防护服,一边对霍莉说,“他绝对能理解我们的做法,而且他也一定会对自己之前的想法深感羞愧。”
“但这相当于你们联手愚弄了他,把他当成了个傻瓜。”霍莉尖刻地说,“他的确会理解你们的用意。但如果换成了我,肯定会记恨你们一辈子。”
“喔……他可是很大度的,你不觉得么?”马文在口袋里翻着什么。而那个动作似乎分了他的心,以至于他的回话又一次被爱挑刺的霍莉找到了漏洞。
“也就是说。我是个小器鬼,活该孤独终老。”
“得了吧,别给我找麻烦了。”马文无奈地扶住了宽阔的额头,“我知道你比他更大度,而且你也早就准备好了迎接那一切。”
霍莉也叹了口气。回身指了正在远处整理装备的雅吉和艾博:“那他们呢?你敢说他们也准备好了?”
马文苦笑了一下:“我不敢那么说,但他们必须准备好,因为那是无可回避的责任,我们所有人都逃避不了,必须携起手来共同面对。”
这时马文从随身背包里掏出一件小巧的探测仪器,四周比量了两下,最终在地面上找到一块相对平整区域摆了上去。
孤独女从霍莉肩头跳了下来,好奇地靠近那仪器,而她的主人也表现出了同样的好奇心:“这是什么?你要拿它做什么用?”
“特制的能量定位仪,用来捕捉‘锚’。”马文一边快速地操作上面的按钮。一边解释说,“当然,成功的可能性非常小,因为那鬼东西究竟是什么我们一直无法掌握。但最差也得定位到它的逃逸方向,因为在接下来十几二十年的时间里,我们必须时刻掌握它的动向,这样当入侵最终到来时,我们就会有所察觉,并提前做好准备。”
“又是你做的破烂玩意?那我真不敢抱什么希望了。”霍莉嘴上挖苦着,面部表情却凝重了起来。“照你们的说法,那东西既然能引导时空发生扭转,必然是股强大得惊人的能量,恐怕在我们这个世界上根本不存在什么仪器能控制住它。我只希望它别刚一出来就爆发了。那样我们这群人就都得死在这里。”
马文也点了点头:“那也正是我最担心的。控制只是最理想的结果,准确定位到它才更加现实,所以我才叫它定位仪,而不是捕捉器。希望头儿的判断是正确的,它现在不会爆发,只会逃逸出去。等到时机成熟才会发挥它的作用。”
水塔正剧烈地摇晃着,看样子很快就会倒塌下来,棚顶的红光也闪动得越来越耀眼,那毫无疑问是赤鬼正在发挥威力。
霍莉抬手看了看腕表:“时间已经过了,会不会出了什么意外?”
马文也紧张地盯着能量定位仪的监视屏。“应该不会。”他回答说,“头儿刚刚传给我信息,他带着恶獠之齿下去了,从能量反应来看,他刚刚打开开关,应该正在找机会下手。”
“魔鬼的武装,真有你的……”霍莉习惯性地哼了一声,“你就像个幼稚的孩子,明明手里拿着的是玩具,却偏要给它起个骇人听闻的名称。那东西能起作用?鬼才相信。”
霍莉这么说的时候,孤独女咿的一声发出了怪叫,就好像她也在嘲笑着,而且那笑声好像发自于森林中最黑暗的角落,听上去令人汗毛孔直竖,浑身一个劲地发凉,害得马文晃了晃脑袋,又缩了缩脖子,怎样也无法驱除那种寒意。
“你可以让她安静些么?现在周围没什么敌人了,她这样只会吓到我们自己人。”马文抱怨了一声,又接着解释说,“我的魔鬼的武装,你怎么贬低都好,但总有一天你会发现,你离不开她们了,因为她们就是胜利的希望,就是我们最好的伙伴。”
“总不如我的孤独女。”霍莉爱抚着那女妖的脸蛋,“她才是我最好的伙伴,而不是你们这些臭男人,还有那些乱七八糟的武器。”
尽管心里一万个不服气,马文也不敢表现出来,只得专注于观察能量定位仪的情况。霍莉自己原本已经够难缠了,这回又添了个可怕的帮手,再要吵起来,恐怕全体男丁联合在一起也不是她的对手。
“恶獠之齿刚刚移动了一些……”马文似乎发现了什么,眉头皱了起来,同时向着霍莉招了招手,“瞧,就在这里,那是魔金特有的能量释放……但他又停了下来……难道他决定放弃丁香?”
“没那种可能!”霍莉看了一眼监视屏,很快又抬起头,直接把目光望向了水塔顶端,用她最习惯的方式感应着里面的情绪变化,“他的心思我早就看透了,绝不可能放弃丁香。不过他现在确实遇到了点小麻烦……要我说,肯定是你的什么牙齿威力不够;整个行动都要被你的无能毁了。”
霍莉应该只是在开玩笑,但马文的自尊却当真受到了伤害。他皱起了眉头,明确地表达出自己的不满:“那不可能!如果说艾博的爆裂之眼还需要进一步完善,恶獠之齿已经是完美的成品。你没见识过那匕首在头儿手里发挥出了怎样的威力,那是令人恐怖的力量,就算吴鸣不能像头儿那样激发魔金的全部潜力,激光的能量也完全够用,我早就计算过了!”
马文一边说,霍莉一边嘲笑地点着头:“对,对……你说得都对,长篇大论,信誓旦旦。但他就是迟迟不肯下手,那又说明了什么?”
马文恼火地挠了挠头:“他大概对恶獠之齿信心不足,或许还没找到应用的窍门,我不清楚……真该死,时间已经过去一分钟了,照这样下去,丁香可能会有危险!”
霍莉似乎就是希望看到马文急切的样子,就好像那钢板难得的情绪变化对她而言是最好的日常训练:“你应该相信,丁香绝对不会有危险,因为那是吴鸣无法接受的。他可能会漠不关心地看着整个世界走向毁灭,唯独不会看着丁香身处危险而无动于衷。眼下的这种情况,只能说明那里又发生了预料之外的变数,令他对你的什么见鬼的牙齿产生了怀疑。”
她这时指向了能量定位仪的监视屏:“你看到了?另外一个能量点正在移动,应该是那红色的帅小伙儿——他信不过你的鬼牙齿,打算用他自己的力量来解救丁香。”
“该死,那行不通!”马文情不自禁地攥起了拳头,“赤鬼的能量的确很大,但过于分散,不管他怎样控制,也不可能达到恶獠之齿的纤细而凝聚的程度,而以目标区域眼下的能量分布情况来看,那可能会出现预想之外的麻烦!”
“你对我嚷有什么用?”霍莉无所谓地耸了耸肩,“用你的通讯器告诉他,再不就冲上去,和他当面讲清楚。但你恐怕来不及了,他大概就要下手了,因为那帅小伙已经到位,没等你把事情讲清楚,我们所有人就都已经飞上了天。”
“这自作主张的家伙!”
马文恨得一个劲地咬着牙,但正如霍莉所讲,吴鸣那边正在调动赤鬼,似乎正打算用他最顺手的方式破解最后的难题。
【在阅读模式下不能自动加载下一页,请<退出阅读模式>后点击下一页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