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对雅吉那胡闹做法很不满意,但吴鸣不得不承认,阿宝军团的到来还真像是颗定心丸,一方面令他解去了对那几个家伙隐隐的担忧,另一方面也对劫匪的整体战斗力带来了极大的补充。现在的雅吉和阿宝都称得上狠角色,再加上绿魔煞星那强的机动能力和攻击火力,就算迎面遭遇一支机械化部队,打起来也能不落下风。
时间还剩两整天,谁都没多说什么,可毫无疑问,大家都更紧张了。
马文加快了工作进程,整日里忙得丁当作响,艾博也由此被他折腾得快要跑断了腿。霍莉则在分析着霉水禁区内的情况,时不时就要走到树林边缘的危险地带转上几圈,连接霉水禁区与银色庄园的通道到底如何设计,她必须提前弄清楚,否则那就相当于被敌手留下了后门,极易出现意想不到的变数。
古川倒是稳如泰山,但吴鸣也看得出来,他也一直处于苦苦思索中,想要猜透那神秘女人的真实用意。
那也是个关键因素,甚至关系到整个行动的成败。而且在这方面,吴鸣还必须与古川配合在一起,把之前和那神秘女人接触的每一个细节都拿出来反复审视,看看是否其中漏掉了什么关键,会不会又被主观愿意主导了猜想。
可在那之前,吴鸣还有个小麻烦需要提前加以解决。
小麻烦并非是指阿宝正在出现的躁动,造成那种异常反应的原因,吴鸣早就想透了——霉水禁区里藏有数不清的变异僵尸。在银色庄园内的匆匆一瞥中,吴鸣看到了很多变异品种,而且他也立刻就推断出那些变异僵尸正是像“胆小鬼”那样,是阿宝这种初期产品的代替品。所以阿宝很自然要对它们充满敌意,尤其是它还是个小器鬼,称得上睚眦必报。
它早就按捺不住了,迫不急待地想要和那些丑陋的家伙们大战三百回合,向它原本的主人证明。“抗击者一号”才是僵尸展的最优方向。·
阿宝的心情吴鸣可以理解,它的躁动也处于可控范围内,而且从某种程度上讲,吴鸣正需要它保存好敌意。以便在可能出现的战斗中挥最大的威力。所以那称不是个麻烦,而真正的麻烦还是小迪安的安置。
古川说对了,吴鸣极不希望孩子参与到暴力当中。
那种心情区别于普通的家长的心态,因为吴鸣本身的身份也区别于目前这个世界的正常人。
吴鸣从未见到过孩子。在遇到小迪安之前,他对孩子的所有印象。都来自于头脑中被压缩进去的知识,具体、充分,但却生硬、疏远。在鲜肉的世界里,所有人——或者更恰当些,应该被称为肉品——是在培养基中完成生长育过程的。在充足的养份下,幼小的胚胎会在无意识中快育成熟,只须三年到五年,就可以达到被设定好的形态需求,接下来要么成为肉品,要么稍有天赋的。就成为鲜肉斗士这种娱乐性的消耗品。
但在吴鸣被灌输的知识的描绘中,孩子是人类美好的结晶,像脆弱的花蕾,需要加以呵护,需要用最优良的品行和最优异的生存环境作为养分,对他们加以灌溉。
阴谋、罪恶、残忍、血腥,等等一切,都像是霉水禁区内那无孔不入的毒雾,只会将那脆弱的花蕾浇成一朵恶艳的变异之花,会令他们愈远离美好。愈接近无底深渊。
仍将暴力一再在孩子面前重演,吴鸣觉得那是不可原谅的罪孽。原有的生长环境已无法改变,悔之莫及,只能想尽办法去拔除毒质。将已经造成的伤害减轻到最低。
所以,得蒙住他的眼睛,堵上他的耳朵——那办法,就是把小迪安送出去。
凭借电隼的自动驾驶功能,以及小迪安在之前表现出的驾驶天赋,把他送去下一目的地和屠鲁会合。·那不会有太大的风险,只不过该如何劝说他接受这个安排,会有不小的难度。
吴鸣之前曾做出过尝试,就像前往塞达城之前,他就费了好大力气才劝说那小家伙留在圣子庄园。而这一回,再以安全作为理由,恐怕行不通了,所以吴鸣急需古川的说服力,相对陌生的人在场,可能也有助于软化小迪安的对抗情绪。
于是,趁着雅吉不知廉耻地跑去纠缠霍莉的机会,吴鸣拉上古川,把小家伙也喊到了电隼旁的那片平地上,借着询问家中情况的机会,打算开始这场攻坚行动。
迪安有股子聪明劲,才一看到这般架势,心中就借出了个大概,褐色的眼珠转个不停,小脑袋瓜中明显也在搜索着应急策略。
“先我想对你提出表扬,我的见习士兵。”吴鸣的开场白有些落入俗套,就连他自己都觉得虚假得难以接受,“我不在的这段时间里,其实我都一直在关注着你的表现。你的沉着冷静,不畏困难,敢于迎接挑战……”
“得了吧。”迪安打断了这番废话,“你想说什么我都清楚,但我要告诉你,那没门儿!”
“你这家伙!”吴鸣自己都气乐了,“好吧……那我们作交易,谈谈你的条件。”
“我没有条件,也不接受你提出的任何条件。除非你把我押上去,但那你就是在对一个孩子动用武力,同样会给我幼小的心灵留下深深的阴影。”迪安的态度十分坚决,明显已经做足了心理建设。
“你总得给我留点面子,别忘了我是你的指挥官。而且这还有个外人在看着呢……古川先生其实还有微弱的视力,你这么打我的脸,他看得清清楚楚。”
迪安的态度稍有收敛,仍以沉默进行对抗。
“别听他说谎,我其实真是瞎子;我什么也看不见。”古川微笑着把战局接管了过去,“你的指挥官确实希望你远离这场战斗,其中的道理你应该早就清楚,对么?”
迪安硬着脖子,怎样也不肯点头。
“要我是你,我也不会答应呢。”古川突然把话风转了回来,“我很能理解你的心情,作为一名优秀的士兵,总是不得施展,尤其是在自己的队伍最需要的时候,却被排除在行动之外,那谁能接受得了?”
“你说得对!”迪安赞同地说,同时向吴鸣示威般地扬起了小下巴。
“你到底是哪一派的?”吴鸣有些乱了阵脚,甚至忽略了该去好好体会一下古川的用心。
“我哪一派也不是,只是站在公正的角度来说两句。”古川边说边把小迪安揽到了胳膊下,说是公正,明显言行不一。
吴鸣反应了过来,也顺着架势演起了戏:“那我倒要听听,你会怎么公正下去,如果讲不出道理,那我还真就把这不听话的士兵押上电隼!”
古川安慰般地拍了拍小迪安的肩膀,似乎心中早就有底了,在这场辩论赛中,绝对有把握打败那野蛮的独裁者。
“根据我的观察,别看我们的小战士战斗力还不算很强,要论聪明劲儿,一般人可比不过他呢。”
“当然!我比雅吉聪明多了!”
“嗯,我想也是。”一句话就把小迪安拉了过去,古川竟然难得地得意了起来。他悄悄向吴鸣比划了一个胜利的手势,又顺着原本的话风讲了下去:“你大概不清楚,我们和你的指挥官原本是有分工的,我们有我们的任务,进展还挺顺利,除了我们弄丢了一个人;而他那边有他的任务,现在看搞得乱七八糟。”
“可也不能那么说,我们这边其实也还行……”小迪安的立场又有些动摇了。
“哦,对了,其实你也是他们那边的,只是由于你表现得过于突出,我都情不自禁地把你划到我们这一队了。”古川故意拍了拍额头,大概接下来就要出招了,“如果不是你一直坚守阵地,我想你的指挥官可能早就认输了,所以你……”
“哥哥肯定不会认输,我知道!”迪安突然用力地攥了攥拳头,打断了古川的话,“虽然圣子庄园那边乱了起来,除了军队那些家伙,又有一些外来人挤了进去,但我知道,我们最后一定能打回去!”
外来人?这个信息好像是意外的收获。
古川停止了用计,吴鸣也定了下来。
“除了以兹列军方,还有别的人进入到圣子庄园?”吴鸣问说。
迪安认真地点着头:“虽然他们装得像是新请来的工作人员,还借口说是为了方便你,特意找来了一些东方人,但我一眼就看出来了,他们都没安好心!”
“这可能很关键呢。”古川淡淡地笑了起来,“原来你在不声不响中又立了一功,亲爱的小迪安,能不能告诉我们,你还现了什么?”
“我偷偷观察过,他们在私下里总找博士,而且博士好像也挺紧张他们,表情总是那样严肃。”
“哦……”
古川慢慢把脸扭向了吴鸣,吴鸣也若有所思地皱起了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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