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骑兵们很快被派了出去,其他人则得到了整队的命令。
当他们再次看到年轻的男爵夫人——虽然费舍尔伯爵一家肯定凶多吉少,但是她现在还没有正式继承,不能称为费舍尔女伯爵——出现在他们面前的时候,不少人都吓了一跳。
她的眼眶通红,秀发凌乱,身体微微颤抖,似乎正在竭力克制着什么,然而,她还是咬着牙登上了为她准备的临时演讲台,面对她的听众们。
“那些北方人,他们杀了我的父亲,”男爵夫人缓缓地开口说道,她一个字一个字地说,那些词仿佛是费了很大的力气从她的胸腔里挤压出来的,而不是从她的唇舌之间吐出来的,“他们杀了我的兄弟们……他们抢走了这里的所有!一切!”
她忽然迅捷无比地转了个身,伸出手臂指向城堡的大门方向:“你们,你们所有的人,都可以看到,这扇大门,费舍尔家的这扇大门是用最好的橡木做的,你们看看那木板的厚度!你们看看那结实的门闩!费舍尔家不是没有武器,不是没有防备!这门本来是可以扛住十个,二十个,三十个壮汉抬着的圆木的撞击的,就是开天辟地时期的那些巨人也不能一下子将它打穿,但是,”她的声音变换了一个调子,从严厉的控诉转换成悲哀的诉说,“那些北方人,那些卑鄙的异教徒,他们口中说着皈依和我主,心里想的是魔鬼的念头!他们借口首领马上就要死了,要在死前行圣礼。这样取得了我父亲的信任……他们利用了一个老信徒的虔诚和善良!他相信他们,为着他们的首领的灵魂着想。打开大门欢迎这些人进来,预备帮助他们行那救赎的圣礼。却遭遇了可怕的背叛!他们杀了用这样的善意对待他们的人!”
男爵夫人指着大门所在方向的手臂剧烈地抖动着,像是想到了那个可怕的时刻,北方人藏着武器进了大门,她的亲族们还毫无防备地在欢迎他们……她停顿了一下,然后才继续往下说,“我的家族遭遇了极大的不幸,这不是因为他们没有结实的胳膊,不是因为他们没有坚甲利剑,不是因为他们没有城堡和门闩。是因为那些卑鄙的异教徒利用了他们的善意!他们骗开了大门,一点怜悯都没有留给怜悯他们的人,他们就这样报答别人的好意。”
“啊,你们会说,这不是畜生的所为么?是的,他们就是一群无药可救的畜生!他们做这样的事情,用这样的举动报答别人的好意,难道是第一回吗?”男爵夫人喊道,她突然跳下了演讲台。直接走到了士兵们面前,“我们纽斯特里亚人何尝慢待过他们呢?我们没有朝他们的家乡发射一支箭矢,没有朝他们的家乡派过一只战船,即使他们在纽斯特里亚作恶多端。只要他们肯金盆洗手,我们照样分给他们肥沃的土地,称他们作公爵。叫他们享受荣华富贵……”
她缓慢地拖着步子在士兵们面前走过,眼睛里闪着狂怒的光。“可是他们是怎样对待我们的?从国王到农奴,哪个敢夸口说自己没有受过他们的祸害!我们最光荣的前王。不是在战场上被他们射过箭矢吗?被他们祸害得妻离子散的农夫,还少么?因为他们的劫掠而被焚毁的神圣的修道院和教堂,我两只手都数不过来!他们又打,又抢,又烧,临了,他们还索要巨大的贡赋,其数量之大,可以分给图尔内斯特的每个居民,从老人到婴儿,每人十只羊!可他们还不满足!”
即使有严格的法令,士兵们还是禁不住让声音冒出了自己的气管,到处都可以听见他们剧烈的喘气声。
“在收了那样巨额的金钱之后,他们又来了!而且还用这样卑鄙的方法祸害了我的家族!”男爵夫人控诉道,“不,他们不止祸害了我的家族,神圣的圣克伦修道院也被他们用同样的手法洗劫了!那里珍藏的圣西娜的乳牙,圣克伦的手杖,以及其他许许多多的神圣珍贵圣物和经卷,都落入了这些恬不知耻,贪得无厌的异教徒手里!啊!天哪!太可怕啦!”
“太可怕啦!”有个士兵忍不住喊道,他的队长瞪了他一眼,因为照例在长官讲话的时候是不让士兵们说话的,但是这次男爵夫人朝这个士兵露出了一个疲惫的微笑,在那一刻,男爵夫人和一个普通士兵似乎分享了情感,然后她仰头向天,似乎在自言自语,“在做出了这样可怕的罪行,进行了这样可怕的破坏,这样掠夺了修道院珍藏的圣物和经卷后……他们会因为这样的劫掠而满足吗?”
“不会!”这一次,更多的士兵跟着喊起来了。
“是的!”男爵夫人喊道,她再次面对士兵们,“他们不会就这样满足!他们绝不会因为这样就满足!他们会继续打、继续抢、继续烧,他们会一次又一次地劫掠纽斯特里亚!他们会将更多的灾祸降在纽斯特里亚,降到图尔内斯特,降到……啊,他们已经祸害了我的家,他们何尝没有祸害你们的家,可是他们不会就这样收手!他们甚至用神圣的救赎来欺骗善良的信徒打开大门!他们肆无忌惮地抢掠圣物!他们的罪行永无下限!狼没有吃够羊的一天,他们又怎么会收手?”她举起双手喊道,“除非我们斩掉他们的手,打掉他们的牙!”
“斩掉他们的手,打掉他们的牙!”这次,连负责维持秩序的队长们都跟着喊起来了,他们吼道,“让我们把这些可恶的异教徒赶到海里去!我们在他们的手里吃的苦够了,我们要以眼还眼,以牙还牙!”
“我们在他们的手里吃的苦够了,现在该轮到他们吃一吃苦头了!”士兵们跟着喊道,“我们没有欺辱过他们,他们却一而再,再而三地来欺辱我们,这日子也该有个结束的时候啦!”
随后,他们士气饱满地出发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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